不就是个奥运冠军[花滑](217)
上个赛季跳出4Lo之后,池惊澜虽然也在国内的赛场上跳出了漂亮的4Lo,但其实是有比赛buff加成的,受到身体力量的限制,私下训练里,对比其他的四周跳来说,成功率还是差了很多的。
当然,池惊澜心底的成功率标准可能和其他人想象的不太一样,如果在别人那边是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那到池惊澜这里可能就只剩下了百分之四十。
对于池惊澜来说,只要不完美,那就是失败。
所以可想而知,当一个跳跃在池惊澜的心中成功率超过70%的时候,在别人眼中那可能都快接近百分之百成功了。
那简直不可思议,但池惊澜偏偏每一次都能做到这样的高要求。
而在加强了身体力量的训练,加上本身身体的发育,池惊澜在最近也稳定了4Lo的成功率,虽然还没有完全达到他心中的高标准,但也足够把这个四周跳拿到国际赛场上来了。
为什么不选择基础分数更高,他也更熟练的4Lz或者4F呢?
那不适合此刻的意境,安娜卧轨的这一刻,寂静无声才能最好地反衬出安娜的决绝。
与其强行拔高节目的技术分值和难度,池惊澜宁愿牺牲掉那一点技术分,去提高整个整个节目的表演饱满度。
也就是观众们眼中的观感。
池惊澜承认自己很重视分数,但他不会在这种方面去强求那最多就一分多的跳跃分差,把跳跃跳好一样可以拿很高的分数,那点分差,在其他地方补回来就可以了,补不回来也没事。
和纯竞技类运动不同,既然花样滑冰这个运动带了一半的艺术表现,那么观众们的体验就是很重要的,池惊澜一直这么认为。
事实证明,4Lo真的将这最后一幕的意境表达到了极致。
没有多么的轰轰烈烈声势浩大,在安娜嘶哑却高昂的歌声中,在轰鸣的火车鸣笛中,就连落冰都没有飞溅起很多冰碎的四周跳,只有轻轻的一声响,轻飘飘的落冰,像一只断了翅膀,落下的蝴蝶。
激昂的音乐渐渐归于沉寂,火车鸣笛声也渐渐远去。
列车长的声音响起,犹如死神贴在耳边的低声呢喃。
\"善良的人们请遵守规则,最终审判来临的那天,或许能帮到你。
所有人握着单程票,只为去那儿,去那儿,去那儿,去那儿……”
最后一个旋转,蹲踞式旋转。
旋转着下蹲到几乎贴地,浮腿几乎与冰面完全平行,几圈之后再度变换姿势,浮腿放到支撑腿的膝盖之下蜷起,上半身也同样弯下去,形成一个与冰面平行的角度。
从正上方看下去,几乎只能看到少年的红衣,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衣袖一开始是随着旋转张扬开来的,在蹲下与冰面平行的时候,池惊澜悄无声息地把衣袖收了起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火红的花朵在渐渐凋零。
火车鸣笛声彻底消失了。
最后的最后,最后的那一瞬间,是少年停下旋转,猛地从冰面上站立起来,双手举过头顶,仰望天空,胸膛剧烈起伏的ending pose。
那一瞬间,安娜就好像浴火重生了一般。
是的,重生。
池惊澜在“冰面上沉睡”和“站起向阳”这两个ending pose里选择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后者。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直觉。
或许,安娜·卡列尼娜卧轨的那一刻,她才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第169章
全场寂静几秒之后,爆发出了巨大的掌声。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都自发站了起来,给予了面前这位东方少年最崇高的敬意。
这个节目如果还不值得这种待遇,那恐怕这整场男单短节目的比赛也没有其他节目值得这种待遇了。
池惊澜这次的《安卡》就算是放到最后一组,也是王炸的级别。
观众们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在一场大奖赛的第一个节目就看到这样的高质量表演。
但此刻,在他们的眼前,真的出现了这样的奇迹。
很多观众过来看比赛都是带了小玩偶或者花过来的,本打算等到后半程献给他们喜欢的选手,没想到第一位上场的选手就是一副要掏空他们库存的架势。
没办法不给,不给他们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于是等有人开头,往冰场里面丢玩偶的时候,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整个冰场瞬间就被观众们的喜爱淹没了。
就算池惊澜再怎么对自己的节目有信心,没有得到观众们真正的反馈前,总归心底还是会悬着一点点的。
可现在,掌声延绵不绝,那些从观众席落下的玩偶和缤纷的花朵,在池惊澜眼底就像是沉寂的夜空中瞬间绽放的璀璨烟花。
那是对他最好的回答。
绷着的那股劲猛地卸了下来,疲惫就瞬间涌上了四肢百骸。
巨大的体力消耗,和最后蹲踞旋转蹲久转多了一下子站起来的眩晕,让池惊澜在用毅力支撑完最后的ending pose之后,差点膝盖一软就要跪到冰面上去。
但池惊澜晃了晃,手不着痕迹地在大腿上撑了一下用力捏了捏,强行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场下的陈志国和柯苑泽见状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他们一看池惊澜的小动作,就知道这小孩是在逞强了。
池惊澜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父和师兄完全看透了,他稍稍缓了缓,才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朝裁判席鞠了一躬,然后冰刀轻轻蹬冰滑了出去,绕冰场边缘滑了一圈,朝着冰场四周的观众席,向为他鼓掌的冰迷们行了几个谢幕礼。
最后,池惊澜重新停在了裁判席的前方,也是凌榆所在的观众席的正下方,抬头。
从凌榆的视角看去,他的心上人小小的一个,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大,连汗湿的发尾往下滴的汗珠都在发光,眼底还残留着出戏了但又没有完全出戏的悲悯和决绝,像是神明听到了人们的乞求,自愿舍弃了一切落入凡尘历劫。
好像近的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却又遥不可及。
青年抓在栏杆上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下一瞬,他看到了他的少年朝他弯起了双眼。
[凌榆,我的惊喜呢?]
少年双眼明亮,朝上方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凌榆,含笑着无声开口道。
凌榆:!!!
他轻而易举地读懂了池惊澜的口型。
一瞬间,心底那一点点的怅然若失一下子就消散了,他追都还没追上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还不如多拿出点来行动力。
咱们的短道一哥活的很是通透,当即就要去拿自己的惊喜,但伸手一摸,却摸空了。
嗯??
等等,我的惊喜呢?
凌榆慌了一瞬,才猛地想起来,刚刚他太激动,直接从位置上冲到了最前面的栏杆上,“惊喜”没长腿,没法自己冲过来,现在应该还在他的位置上。
凌榆转头一看,目光锁定了他位置上的小背包,松了口气,当即就准备冲回去拿。
但大概是他的眼神太明显,凌榆位置后面坐的的正好是贴吧小分队,一个热心老大哥直接拿起那个背包,几步快走上前递给了凌榆。
“谢谢啊!”凌榆感谢地说道,接过背包,迅速地重新转身。
加起来总共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凌榆从背包里拿出他准备的“惊喜”,看准池惊澜的位置,投掷了下去。
没成想一不小心用的力太大,“惊喜”擦着少年的脑袋飞了过去,落到冰面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
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投了过来,全场的观众都看到冰场中央的少年摊着空荡荡的手无奈笑了笑,转身滑了几步,特意弯腰捡起了那个刚刚掉到冰上的“不明物体”。
那是一只白色的玩偶小猫,眯着眼头枕在腿上睡觉的姿态,但居然能从上面看出一丝清冷慵懒。
和此刻正抱着他的少年不能说毫不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就连发型也一样。
池惊澜也愣了愣,当即失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猫猫玩偶,拂去了上面刚刚粘上的冰屑,还朝对着他拍的镜头展示了一下,显然一副非常喜爱的模样。
然后少年最后朝着凌榆身后,整个场馆里唯一清晰的那一小片红色海洋,神情认真地再鞠了一躬,便退场了,退场的时候还顺手又捡了一枝观众席上扔下来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