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变成虫母后(204)

　　埃尔教授扶了一下眼镜，眯起眼，再次打量兰德：“是吗？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等等，”埃尔教授敲了敲脑袋，看向兰德：“等等等等，二十几年前，你是不是在教会的圣子班待过。”
　　尤里安眯起眼，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兰德以前和我都是圣子班的学员，印象中，他在您的课程中表现得总是很突出。”
　　埃尔教授恍然：“你——你是那个因为精神力紊乱只待了一年就退学的小雄虫。”
　　埃尔教授感叹说：“二十多年过去了啊……怪不得你只有中学学历，是因为精神暴动这类疾病才无法完成学业的吧？”
　　兰德沉默，周围其他虫族的表情也有些尴尬，埃尔教授却浑然不觉空气中尴尬的气氛，继续说：
　　“不过虽然没有接受高等教育，但你依然学得很好啊，你比我研究院许多学生都聪明得多。兰德，你有那样的才华，千万不要因为过去的事自卑。
　　我看你现在精神状态很稳定，王城又有尤里安大人这样强大的雌虫驻守，就算有意外，尤里安大人也能为你做精神安抚。不如这样，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就待在王城研究院继续学习,我做你的指导老师！如果教会有人反对，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埃尔教授目光澄澈，能让人看出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完全是出于惜才的想法。
　　兰德开口，声音低沉：“不，埃尔教授，我不会待在王城，我心爱的人还在外面，我必须要走了。”
　　尤里安笑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埃尔教授，兰德确实是研究院不能错过的不可多得的天才。
　　您不知道，外面世界星网上第一个论坛就是他建造的，这几年外面星网的发展速度都快赶上虫巢网络，也多亏他当年免费向全世界公布了那串天才代码。
　　我记得您之前就很想和那位丰富了星网运行基本协议和算法的天才认识，喏，他就站在您面前。”
　　尤里安的话一出，教授和他身边的研究员们眼睛都绿了，如果说之前他们想留下兰德更多是出于惜才，现在则更多的是出于某种战略考虑。
　　外面世界并不是未来虫族们生活的主场地，未来，虫族势必要重新回归地下，因此，外面世界的星网也不过是地下虫巢网络的简陋仿制品，教会和政府不会向星网投入更多的虫力财力以发展它。
　　但十几年前，一个名叫艾瑞斯的天才创造了一串堪称天才的代码，丰富了基础协议，使得星网的发展迅速了起来。
　　当时的政府和教会都被惊动了，原本他们打算直接收编艾瑞斯，让艾瑞斯进入地下王城，为虫巢系统服务，但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一方面是因为艾瑞斯曾公开拒绝过他们的邀请，一方面是因为，虽然星网在艾瑞斯的帮助下迅速发展……但发展方向却越跑越偏，只在娱乐方面一骑绝尘，没有威胁到政治、军事、宗教领域。
　　总之，虽然当年艾瑞斯没有被收编，但这里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名字抱以“久仰大名”的态度，埃尔教授更舍不得让兰德跑了！
　　“那兰德岂不就是……鸢尾了？”有雄虫小声惊呼。
　　有雄虫问：“那是谁？”
　　那个惊呼的雄虫小声说：“我老婆粉丝论坛的坛主啊，鸢尾是他的论坛用户名，之前有人扒出来他的真实名字是‘艾瑞斯’，没想到这个名字也是马甲。”
　　话说完，那个说话的雄虫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兰德瞪了一眼。
　　他问：“刚刚兰德是不是瞪我了？”
　　没理会那些学生们的话，教授看着兰德，认真地说：“兰德，王城的虫巢系统非常需要你这样杰出的人才，留下来吧。”
　　想到兰德刚才的话，教授又说：“你说你心爱的人在外面世界，所以你急着回去……那这样吧，让他也来王城研究院，研究院可以破例给你妻子一个清闲的职位。”
　　听到“你妻子”这个称呼，兰德的面色略微柔和了一点：“抱歉老师，我还是不能答应您。”
　　埃尔教授惊愕：“为什么？”
　　目光移动，兰德看向尤里安，他大跨步走到尤里安的面前：“虫巢系统已经暂时稳定，虫母大人那边也有塞梅尔服侍，该救的场我都救了，我要走了。”
　　尤里安拦住兰德，“兰德，教会已经知道你就是鸢尾艾瑞斯，你暂时走不了。”
　　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尤里安又说：“最重要的是，虫巢网络现在是修好了，但保不齐之后要出问题，你也知道，之后几天关键无比，为了虫母大人，麻烦你多待几天了。”
　　兰德看着尤里安，那双深紫的眼瞳中弥漫危险的气息，突然，他露出一个毫无任何友善意味的笑容，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他抬手掐住尤里安的脖颈，手臂上青筋暴起：“尤里安大人，那就需要您想办法，帮我出去了。”
　　耳旁立时响起混乱的大叫：
　　“兰德！”
　　“喂兰德你松手！”
　　“兰德你疯了！怎么敢对尤里安大人不敬！”
　　研究员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兰德充耳不闻，他冷冷盯着尤里安，手上力道收紧：“我来这里，只是担心虫巢网络崩溃会影响到地上世界林斐的医疗进程，你们口里那个虫母死不死生不生关我什么事？我在这里已经待得够久了，我要去找林斐。”
　　“是吗？才这么几天，你就想念他到快要发疯了？”尤里安微笑：“如果时间更久，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几年……那你岂不是要痛苦到恨不得直接去死了？”
　　兰德冷笑：“是啊，所以我劝你们赶快把我放出去，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对虫巢网络做什么事。”
　　尤里安的语气轻飘飘：“真是抱歉，不行。”
　　抬眸，尤里安眼中是感到好笑的情绪：“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再去动虫巢网络？””
　　兰德掐着尤里安脖子的手因为用力，开始发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行”尤里安眨眨眼：“兰德，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他墨绿的眼眸中仿佛掀起了某种涟漪，扰乱了空气中的磁场，拨动了一下周围虫族们的精神力——然而健康的虫族并不能察觉到具体的感受，只有本就有精神疾病的兰德，脑子仿佛被巨锤砸了一下。
　　狂躁的情绪自头部蔓延开，兰德一只手捂住脑袋。
　　不可置信且愤怒地看向面前的尤里安，兰德察觉到了来自对面看似柔弱的雌虫的阴谋杀意：“你——”
　　脑中响起尖叫声，原始的欲望与冲动代替了理智，过载的精神力冲击雄虫身体中的每一寸脉络，那熟悉的濒死感袭来，兰德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他那双紫色的眼睛被狂躁的火焰占据。
　　有研究员大喊：“叫警卫！叫救援雌虫！有虫精神暴动了！”
　　尤里安咳了几声，明明面色赤红发青，可尤里安却依然能露出他虚伪得像面具一样的假笑：“兰德，你精神暴动了。”
　　声音放轻，尤里安说：“你永远没机会见他了。”
　　下一秒，有警卫冲了进来。
　　出乎尤里安的意料，看上去已经失智的兰德像甩垃圾一样重重把他丢了出去，仿佛还残存了最后一点智慧，兰德转头朝研究院内的休息室方向跑。
　　警卫们追了上去，兰德跳窗到房外。
　　“不要逼急了快精神暴动的雄虫，”身着洁白长袍的主教从门外进来，淡然地看向兰德跑走的方向：“跟上去，不要让他伤人，也暂时不要对他动手，看看他要去哪。”
　　惊慌失措的研究员们看向来者：“教皇大人。”
　　教皇颔首致意，看向被人围住的尤里安，他脖子上全是掐痕，从来没有过的狼狈。
　　教皇问：“怎么不反抗？”
　　尤里安站起来：“那可是精神暴动的雄虫，打不过。”
　　教皇的目光在尤里安身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