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变成虫母后(185)

　　自从安抚室那天……不，应该是自从林斐被沙克·温莱那个牲畜虐待的视频爆出后，林斐一直都郁郁沉沉，他抗拒进食，也抗拒和他们交流，阿雷斯特没想到，面对这只因精神力紊乱而智商低下的劣雄时，林斐竟然会主动说话，还这么温柔，这么关心。
　　阿雷斯特偷偷瞥向林斐，林斐脸上的表情依然疲惫而郁沉，可阿雷斯特没有错过林斐说话时眼中一闪而逝的光彩与柔和。
　　上一次看到林斐露出这样的表情，用这样的语调说话，还是好多年前。
　　那天阿雷斯特偶然在星网热搜上看到林斐生病的消息，给林斐的终端发了几百条信息没半点回应，他怕林斐出事，急匆匆地开飞船从B-2星回到D-1星，跑去林斐租的房子想探望。
　　抵达时已是深夜，阿雷斯特怕打扰林斐休息，刚好林斐的房子门锁之前录入过他的终端，他没有叫林斐，直接自己开锁走了进去。
　　进入时房子里灯火通明，阿雷斯特疑心林斐又熬夜了，故意放轻了声音，没想到在二楼楼梯转角处，他看到腻腻歪歪抱在一起的维德和林斐，那个时候林斐的语调神情与此刻的语调神情逐渐重合。
　　那天事后阿雷斯特脑内复盘了无数次，始终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躲在拐角处看林斐和维德亲热，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当时在听到维德和林斐的对话后他会落荒而逃，也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那段对话。
　　维德：“楼下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林斐：“可能是扫地机器人在工作。”
　　狗屁扫地机器人，这套房子是他帮林斐租的，房间是他替林斐装修的，家具电器是他买的，他怎么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给林斐买过扫地机器人？
　　那天之后，林斐兴高采烈地和阿雷斯特分享他将要和维德同居的好消息，还祝福阿雷斯特早日追到尤里安。
　　捋了一下头发，从繁杂的回忆中挣脱，耳边依然是林斐对佩特雷又轻又柔的关心，阿雷斯特捏着商品服装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目光冷冷地打量佩特雷，阿雷斯特眼中染上了疑色——医生说这个佩特雷是智障，佩特雷在和维德包括自己相处时表现出的一面也是如此，可看林斐对佩特雷说话的样子，分明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正常沟通交流的虫族。
　　这个佩特雷真是智障？
　　阿雷斯特状似不经意地说：“房东先生，你跟斐斐关系很好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佩特雷还是垂着头，把阿雷斯特当空气似的，没说话。
　　阿雷斯特拿起刚才看到的一顶有着白毛毛边的帽子，走到林斐身边：“哦对了，我还没跟您介绍过自己吧？太失礼了。”
　　阿雷斯特微微一笑：“您好，我是斐斐未来的王夫，阿雷斯特·雷米尔。”
　　林斐蹙起眉头。
　　一直安静不语的佩特雷在这时抬起了始终垂着的头
　　阿雷斯特之前一直没有仔细打量过佩特雷，现在猛然一看，不由皱起了眉。
　　佩特雷脸上的瘢痕非常显眼，足以称得上丑陋，普通虫族大概偶然间剐一眼他的脸，瞟到他脸上触目惊心的瘢痕，就会立即收回视线，不会仔细打量。
　　但如果能忍耐住他脸上瘢痕带来的强烈冲击，深入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眉骨、鼻子、脸部轮廓非常立体凌厉，在这张脸上你找不到任何柔和的线条，再配合他深邃的眼窝、凉薄的薄唇、阴沉的神情，阴鸷的攻击感扑面而来。
　　阿雷斯特看着佩特雷的脸，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这张脸不知怎么让阿雷斯特联想到了卡奥菲斯兄弟，黑发灰眸的佩特雷气质上比卡奥菲斯·兄弟阴翳得多，可撇去那些瘢痕与阴沉的气质，他的眉眼与维德竟然有些相似。
　　发觉这一点，阿雷斯特脸上的表情逐渐难看。
　　“不是……你不是，”佩特雷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幽暗低沉，仿佛是从万丈深渊里传出来的。
　　佩特雷用力地重复：“你不是……王夫。”
　　作者有话说：
　　雷子哥：我真的要生气了！！！


第157章
　　一场暴雨降临Z市，狂风夹杂着雨点，黑云将整个城市笼罩在恐怖如末世的氛围。
　　窗外雨声劈里啪啦，旅馆房间内却很安静，将一切凄风苦雨隔绝在外。
　　空调送出的暖风让人昏昏欲睡，阿雷斯特站在桌前整理购买来的防具、衣物、用品，林斐坐在床上无聊地看着终端。
　　终端发出提示音，阿雷斯特抬起手，眼前终端光屏上无数条消息轰炸似的发了过来。
　　略过杂七杂八的消息，阿雷斯特点开最上面来自于家族的信息，上面的内容很简洁，大意是要阿雷斯特赶快把林斐送回教会，否则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也会面临和维德·卡奥菲斯相似的处境——被家族驱逐、被教会惩罚。
　　虽然家族已经发现他和林斐出逃，阿雷斯特并不心急，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遗址，根本出不来。
　　他把消息删除，整理好东西，端起放食物的盘子，向林斐走去。
　　在床上坐下，手中的东西放到床头柜，阿雷斯特伸手揽过林斐的腰，把林斐抱在怀里，他随口问：“在看什么？”
　　林斐：“随便看看。”
　　阿雷斯特凑过去看了一眼，林斐的终端光屏上是星网最近正在热议的一项有关于劣雄基本权利保障的提案。
　　察觉阿雷斯特的靠近，林斐关闭终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阿雷斯特突然伸手去摸林斐的后背：“翅囊还痛吗？”
　　林斐躲了一下：“别碰我。”
　　阿雷斯特悻悻地收回手，安静了一会，又没话找话地问：“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了，你要不要再睡会？”
　　林斐摇摇头。
　　阿雷斯特看着林斐苍白又沉静的脸，问：“虽然知道你不想说，但我还是想问你，你去边境战场是想要做什么？”
　　林斐看向阿雷斯特，听到阿雷斯特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无条件站在你这边。反正已经闯祸了，闯祸大小对我来说没区别，你如果还有什么想做的，直接告诉我，我会帮你。”
　　阿雷斯特凑到林斐面前：“你不告诉我，我一头雾水地过去，帮不了你也就算了，万一打扰到你的计划不就糟糕了？”
　　林斐苍白的嘴唇依然紧闭。
　　阿雷斯特眼中滑过一抹失望，倒不是失望林斐不说话，而是失望自己还不能让林斐信任。
　　“没事，”阿雷斯特说：“你不想说也没事，我们一起过去，走一步看一步。”
　　林斐屈起腿，手臂搭在膝盖上，像是在发呆。
　　阿雷斯特戳了戳林斐：“不想睡觉的话，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他们准备了你喜欢吃的。”
　　林斐抬起眼眸看向阿雷斯特：“我吃不了那些东西。”
　　阿雷斯特沉默了一下。林斐从安抚室出来后做了全面的体检，和之前不同，这一次的体检报告没有被不当一回事的销毁，阿雷斯特通过一些手段拿到了部分资料，上面显示，林斐的胃因为常年喝营养液而萎缩，再加上精神力上的种种问题，现在基本无法正常进食，只能吃营养液——当然，对于如今虚弱的他来说，营养液已经无法充当食物补充营养了。
　　“我知道，”阿雷斯特说：“我……我就是想让你尝尝味道，高兴高兴，吃不了可以吐掉，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吗？”
　　在维德出现前，过去林斐拍戏，阿雷斯特常常会去探班。去探班，别的东西可以不拿，林斐喜欢的甜腻腻的小点心是一定要拿的。
　　林斐的目光落到装了各种漂亮小甜点的盘子上，露出难看的神色：“拿开。”
　　阿雷斯特端走盘子，语气弱弱地说：“现在不爱吃这些了？”
　　抬起眼眸，林斐一字一句地说：“以前是以前。”
　　阿雷斯特动作一僵，再次坐回林斐身边，开口又闭口，想到林斐刚才说的那句“以前是以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林斐安静的侧脸，幽暗的情绪悄无声息攀爬进阿雷斯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