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效应(28)
他的情绪到这个时候才有了明显的变动,有些茫然疑惑,“李雁……”
“你看,傅纪书,”李雁轻声道,“你是爱我的,所以在34星,和现在一样,对我从不设防。”
他俯身下去,语气轻飘飘的,低声道:“你后悔吗,傅纪书?”
“……”
李雁吹了口气,蜡烛的火光顿时灭去,屋中又陷入黑暗,他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回应你的爱,我没有负责的能力,也给不了什么承诺。”
“到此为止吧。”
他将风衣的衣带系好,拿走了那块玉,离开家。
秋雨绵绵不绝,他站在家门口抬头看了会儿雨,之后撑起伞低下头,头也不回地步入雨幕。
人的情感就是那么地说不清道不明,他在这段不算幸福的婚姻里沉浮了一年,不断说服自己的爱与真心。
但只有那一瞬,察觉到对方无声爱意的那一瞬,他忽然起了退却的念头,然后发现自己身体给大脑许下了一个长达一年的谎言,到现在又如泡沫一般被戳破。
他不爱傅纪书。
【作者有话说】
所以雁子发现自己不需要书记,于是转身向大海走去(bushi)
真正的渣男居然是我们的雁子?!
可以猜一下书记要用什么手段挽回自己的老婆了,嘻嘻宝贝们我们吊桥这周五就要入V啦,周五早上十点更新六千字,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和支持,爱你们(亲亲)
下个月再给你们发红包,这次我一定要防着那些占便宜的男的啊啊啊!
周五见!晚安~
◇ 第25章 我以什么身份住过来?
飞行器降落在停飞坪上,扶梯自动从飞行器体内展开,一层一层缓慢搭落在地面上。
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一把黑伞率先出现在门口,伞沿微微抬起来,露出一张眉眼深邃的面庞和金色的卷发。
塞诃先瞧了瞧外头的天色,见雨势不算大,气温也并不低,这才转身向里伸手,道:“走吧——”
他的话音停在一半,身形微微一僵,幽暗的飞行器舱体门后,李雁的身形若影若现,瞧不清面容,他的两根手指微微蜷曲,指节抵住了塞诃的后腰,指根上素黑的戒指隐约泛着光,带来不算明显的硌感。
但塞诃还是察觉到了,虽并未亲眼见到,但心里却知道那是什么,于是便不曾乱动,只当是在开玩笑一般问:“这是要做什么?”
“帝国残留在12星的遗孤,”李雁的嗓音带着无机制的冰凉,没什么情绪起伏,“你若是所谓的遗孤,那如今在帝国高坐王位的那个人,又是你的谁,塞西尔?”
塞诃久久不曾开口。
他知道李雁的侦查能力和反侦察能力都很强,那个时候李雁说要见他,也只是用自己身份存疑的说辞来威胁他协助李雁离开中央星,塞诃还以为他只是恐吓,却也没想到他能够直接越过两国星网的隔阂找到他的真实身份。
微型粒子枪抵在后腰处,李雁的心思难猜,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便会动手,塞诃只是保持沉默,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直到李雁的手微微用力,却还是冷冷淡淡,喊他:“二皇子殿下。”
“先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不会被傅纪书发现的地方在哪里,我再考虑要不要杀你。”
天光熹微,塞诃带着李雁走到56星的一处破落的街巷口便不再往前继续。
他道:“这里以前被帝国占领过,一开始战争没怎么殃及联邦百姓,还有人住在这里,到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
“56星收到的战火侵袭要比其他星球严重得多,联邦一直没有精力重建,暂时就这样荒废下来,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等同于封锁。”
塞诃没回头,平视着道路的尽头,继续说,“往前走,东路019号三楼有一间屋子,里面有两年的存粮和抑制剂,还有医药箱,等你失踪两年自动解除婚姻关系,就可以从这里离开。”
李雁始终没说话,又过了片刻,塞诃忽然动起来,猛地向旁躲去,与此同时一道粒子光束骤然击出,打穿了塞诃的衣摆,轰然击中了地面。
他面无表情,一道不清晰的蓝光从眼底晃过,他又一次发起攻击,又被塞诃险险躲过。
接连失手两次让李雁感到十分烦躁,他微微蹙了蹙眉,正要发起第三次攻击,一股alpha的信息忽然铺天盖地压下来,刺激着他带着破损的腺体。
阵痛顿时从腺体处向着四肢百骸蔓延,李雁捂了捂腺体,脸上血色尽失,却又让他头脑愈发清醒,赤手空拳挥过去。
他下手用了全力,塞诃有些招架不住,道:“我不会将你的下落告诉傅纪书,我喜欢你,你能愿意离开傅纪书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不用对我杀人灭口。”
“无关傅纪书。”李雁淡淡道。
他挥着拳,塞诃没有反抗的念头,脸上挨了两下,察觉到对方的杀意未减,不得已再次释放信息素进行压制。
李雁的腺体有损,饶是意志再怎么坚定也撑不住高阶alpha的信息素威压,再加上身体里还有傅纪书信息素的残留,混着自己的一起做出了反抗,腺体处如同被人用刀锋深剜,他猛地跪扑下去,手脚发软,根本难以动弹。
耳朵一阵一阵地耳鸣,李雁大口喘息着,过了很长时间才将痛意压下去,满身冷汗扶着墙站起来。
塞诃已经不见了。
想要杀人灭口的心思不得不中断,李雁有些烦躁地循着街边往019号走,慢吞吞上了三楼,将房门推开。
那是一间被打理得很干净的房子,倒不像长久无人居住,只像是主人暂时没有回来。
李雁心里忽然有些茫然,怔怔走出玄关,站在客厅里。
雨已经停了,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温暖的阳光一点一点从窗口照射进来,直到在阳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日影。
他觉得头疼,耳鸣不停,从他离开家之前到现在一直不堪其扰地烦乱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察觉到了傅纪书的爱,大概是昨天晚上的那份蛋糕,又或许是那一次无意间摸到对方手指上的婚戒,他后知后觉原来一直以为不在意这段婚姻的人正悄悄地将其挂在心上。
可惜一整年里,他从来没有像那天那么清晰地感知到傅纪书的爱和态度,像是自己被蒙蔽了双眼,又像是傅纪书故意为之。
如今他知道了,他却开始恐惧对方的爱意,生出了逃避的心思。
傅纪书是一个挑不出错处的伴侣,除了自己想要的情绪价值,他似乎什么都能给,但对于李雁来说,那些东西都无关紧要。
他是一个恶劣的小偷,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傅纪书的爱和陪伴,可是等有朝一日这些东西都触手可及,他便不想要了。他想要自由。
爱情和婚姻像一道无形的囚笼,李雁的全身心都在傅纪书身上,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想要的情绪价值傅纪书给不了,见过许姬之后他忽然发现,他大概也并不需要爱情。他需要自由。
李雁趴在沙发上,他想自己的念头应当是对的。
他不需要爱情的。
他不爱傅纪书。
李雁睁着眼,看着阳台上的阳光和那些已经干枯死去的花枝草木,傅纪书从门外进来,从沙发边目不斜视穿行过去,将那些枯草拔走,说:“你养不好花草。”
李雁笑道:“可是我喜欢,怎么办?”
傅纪书没说话,他将枯枝放进垃圾桶,又一路捡着小狗的玩具,走到沙发前时顺手将玩具放到旁边的箱子里,微微弯腰与李雁对视着。
李雁丝毫不曾躲闪,追问着:“你能每天来替我浇花吗?”
“或者你住过来。”
傅纪书还是看着他。
过了很久,他才问:“我以什么身份住过来?”
李雁骤然清醒。
他猛地坐起来,焦躁不安地在陌生的客厅里打转,之后打开了投影仪,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间屋子的前一任主人在投影仪中留下了一部很早很早以前的影片,讲着庸俗的爱情喜剧,李雁却只觉得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