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效应(18)
李雁打量着外头的天色,隐隐约约对之前在沙发上发生了什么有些一点模糊的印象。
可可咬着玩具在地上打滚,他出神了一会儿,很快又垂了眼睫,瞧起来很是顺从,说:“去E区吧。”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记错时间了()是周五更新来着,那这周就提前一天叭。
后天见啦,晚安!
第15章 怎么不戴婚戒
到E区时天色已经不早,雨势小了很多。
李雁透过车窗看见路边不同于军区家属院独栋别墅的平房和略窄的车道,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34星。
“原来中央星还有这么旧的房子,”李雁有些好奇道。
新科技推广以后老式的房子不能再适配智能家居,很多人都选择放弃老房子,去了新区,只剩E区还是老样子,似乎没什么变化。
他没等到傅纪书回答,对方下了车,举着伞绕到后座,替李雁开了门。
李雁将可可抱起来,颠了两下。
可可在他怀里傻笑。有点沉了。
他钻进伞下,与傅纪书肩并肩站着。
傅纪书和狗对视了一眼,道:“你拿伞。”
“不用,”李雁弯弯眼睛,“我能抱得动可可。”
他手上沾了点水,本想着过会儿便干了,没太放在心上。
傅纪书垂下脑袋,安安静静帮他擦了手指,视线在他指上转了转,淡淡道:“怎么不戴婚戒?”
李雁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却先去瞧了傅纪书握着伞柄的手。
对方戴着皮质的手套,什么都瞧不清楚。
李雁又蜷曲了一下手指,“怕弄丢。”
他们一起往居住区走,街边搭建了避雨台,傅纪书便收了伞。
可可落了地便自己往前跑远了,时不时停下来等一等他们。
李雁和傅纪书慢慢走在后头,手臂时常磨蹭在一起,带着一点点酥麻的感觉,李雁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些梦,他垂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抬了抬手指,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碰了碰傅纪书的手背。
男人并未有太多反应,像是不在意。
于是李雁便咬咬唇瓣,拉住了他的手指,而后慢慢上滑,与他十指相扣。
结婚以前他经常会想到这样的画面,有一日能和傅纪书这样平和地走在一起,像寻常伴侣那样牵着手。
他想这一日想了很久,却始终没能实现。
自作多情也罢了,李雁心跳有些雀跃,微微弯了眼睛,忽然感到对方的手指动了动,回握过来。
手套挡住了男人微高的体温,雨幕里显得有些冰凉,但还是灼烫了李雁的心脏。
他希望这条路能再漫长一些,好让他这段美梦不要轻易清醒。
可等转了弯,5号宅子映入眼帘,这段路便到了终点。
傅纪书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伞,于是只能松开牵着李雁的手去推门。
李雁有些失望,却也并不贪恋,他将可可拉回到身边,注意力已经被新家所吸引。
E区的房子都是旧屋,看着有些年头,虽然比不上别墅那么宽大,但很整洁。
傅纪书道:“许姬当年买了很多房子,现在用不上了,送了一套。”
“许姬是做什么工作的?”
“以前是演员。”
“那现在呢?”
傅纪书只是转过视线瞧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李雁会这样喋喋不休问到底,答非所问道:“你在星网上搜不到她的信息,可以不用尝试。”
李雁顿时生出心思被戳穿的尴尬,面上倒是不明显,嘟囔道:“我又没说要去搜。”
能赚那么多钱,想必从前是很知名的演员,为什么会搜不到相关信息,难道被封杀了么?
李雁并不相信这个念头,又听傅纪书问:“家具想用以前的,还是换新的?”
李雁没什么主见,“你决定吧。”
他在空荡荡的客厅打转,最后划分了一块地,说:“这里要留着,我想给可可买点玩具,还有窝,再过几个月现在的窝它就睡不下了,得换一个大的。”
他还有很多想要规划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和喜悦,还有对往后生活的期待。
客厅的暖黄灯光落在他脸上,像是落了一道晚霞,柔和了五官,李雁抬眼时才注意到傅纪书正看着自己。
他一直觉得傅纪书是一个很难琢磨的人,似乎没有办法去一一探究他的神情和眼神,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行事很规矩,除却婚姻上的缺席,无论做什么都挑不出错,像个按部就班的机器人。
于是李雁也没办法探清楚对方现在的思绪究竟如何,只觉得他的瞳孔幽深似海,像梦里那个阴天的海崖边。
他摸不着头脑,又莫名心跳加快,房檐上的雨珠淅淅沥沥落在地上,他们在空荡的屋子里接吻。
分开的时候李雁还有点缺氧,脑袋发晕,却忽然想,傅纪书方才好像在等着自己说什么,可是一转眼,那样的感觉就像错觉一样消失不见。
李雁茫然地眨着眼,他还看着傅纪书的脸,想要去探究,傅纪书却已经背过身去。
李雁这才看见门外有位老人正拄拐而来,向着宅子这边靠近。
傅纪书呼吸平稳,像是先前并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道:“E区有很多退役军人和退休的老人,他是我以前的教官,姓黎。”
傅纪书迎上去打招呼,神色还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波动。
李雁远远看着他的表情,心想,有时候也不怪傅纪书,他生来天性如此,可能确实不给不了太多的情绪价值。
他走着神,也没想过要去干预傅纪书和黎老师的交谈,默默站在一旁思考可可的活动地盘。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累,蹲在地上昏昏欲睡,脑袋一片放空,他打着盹,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傅纪书站在他身前,说:“累了?”
“有点。”
李雁蹲着不想起身,视线一转,黎老师已经走了,老人的背影在雨幕里渐行渐远。
傅纪书道:“回家。”
“他以前是你的教官,”李雁慢吞吞跟着他,“他看来很和蔼。”
“嗯。”
“你做过教官吗?”李雁想到他一丝不苟的正经模样便觉得好笑,“你要是做教官,你的学员肯定怨声载道。”
傅纪书还是“嗯”。
戳一下才动一下,李雁便觉得没劲儿了。
傅纪书锁着5号宅子的门时,他无所事事地站在台阶下,看着视线尽头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突发奇想问:“以后搬过来,我可以去找他说话吗?”
傅纪书看着他,状似询问。
李雁实话实说:“他是不是一个人住,老人家一个人还挺孤单的,而且你也总不在家。”
“想去就去,”傅纪书淡淡道,“这两天会有人来家里搬东西,有什么要换的,可以让他们直接换掉。”
“好啊。”
李雁的注意力又被转移,“可可是不是要打疫苗,席海能做兽医吗?”
“或许。”
小狗在身后绕弯,不想回家,李雁拽得艰难,转头梆梆给了它两巴掌。
可可摇着尾巴傻笑,倒是安分了很多。
他们往停车场走,李雁打了个喷嚏,手上牵引绳松了。
可可得了自由,撒着欢,拖着绳子,返身朝雨幕里奔去。
“可可!”
李雁有点懊恼,他追了两步,被傅纪书拉住手腕。
alpha将黑伞塞进他手里,平静如水:“先回车上。”
“你带着伞去吧,”李雁说,“这里有屏障,我在这里等你。”
于是傅纪书又将伞拿回去,撑起来,走进雨幕里,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E区的居民年岁已经不小,大部分历经战争,前半生走在硝烟战火里,后半辈子回到联邦难得安逸的地方安度晚年。
本就追求平静,一入雨日几乎无人出行,整个E区寂静无声。
李雁站在隔离屏障下,在一片安静中,听到自己如鼓擂般的心跳声,重重撞着胸膛,忽然便觉得脑袋发晕,乏力又疲惫,只好又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