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效应(19)
他想自己大概是病了,又并不希望是病了,如果让傅纪书察觉到自己只是个除了麻烦无法带来任何价值的拖油瓶,或许会选择离婚。
他觉得自己是能够接受失去的,只是现在还不习惯而已,他还没有享受够这段婚姻,还不想放手。
现在已经没办法去揣测傅纪书的底线在哪里了,所以只能小心谨慎,步步深思。
思及此他又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还是觉得腿脚绵软无力,险些跪下,被人拉住了手臂。
“没事吧,”那个alpha笑道,“我记得你,你叫李雁。”
李雁闻言便抬了抬眼,皱着眉,从模糊的视线中打量对方的脸,轻声应道:“你是……塞诃?”
那个当时在祈福殿外碰见的alpha。
塞诃将他架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撑住对方,扶着他到路边椅子上坐下。
李雁脸色有点苍白,眩晕伴随着肢体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额上微微出了些冷汗。
他无力挣扎,也就不曾拒绝对方的搀扶,晕头转向跟着塞诃走,听他道:“爷爷,他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大犟狗·可可: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明天见啦,晚安!
第16章 傅纪书不太高兴
李雁坐在椅子上,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挫败和恐惧毫无缘由地灌进心脏里,拉着他不住往下坠,连塞诃与他爷爷说的什么都听不清楚,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又过了一会儿,李雁感到自己的脑袋被谁碰了碰,顿时受惊一般直起了身体,与面前的老人直直对望过去。
李雁的声线还有些发颤:“黎老师?”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黎老师的神情太温和慈祥,也有可能是寂静的环境里忽然有了人气,李雁一瞬间忽然有了强烈的想要流泪的欲望。
他说不上为什么想哭,他不难过,也不生气,好端端的莫名其妙便哭了。
然后从黎老师那里拿到了一方手帕。
他有点尴尬,还有点过意不去,小声道:“我的小狗跑丢了。”
倒像是说服给自己听的。
好在黎老师和塞诃也没多问,只说:“纪书上回说要搬到E区,他工作忙,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黎老师拍拍塞诃的肩,笑道:“阿塞也随时都在。”
李雁点点头,却对塞诃提不起太多兴趣,焦虑不安地瞧着雨幕,等着傅纪书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远处传来小狗的叫声,便下意识起了身,果然瞧见傅纪书正撑着伞从雨幕中走来,另一只手提着可可的胸背。
他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倒是惹祸的小狗还在鬼鬼祟祟伸着舌头傻笑。
李雁松了口气,他很怕可可真的走丢了,忍不住迎上去,伸手给了可可两巴掌,“瞎跑什么。”
湿漉漉的小狗站在地上抖水。
李雁将湿透的牵引绳拾起来,转眼又被傅纪书拿了过去,手中塞了方手帕,他这才抬起眼,与对方对视了一眼。
傅纪书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李雁愣了愣,他对身边人情绪的变化其实很敏感,但只是那一瞬间的不满,很快便又消失了,只听傅纪书道:“脏了,擦擦手。”
他平视着黎老师,虽然还是往常那样平平静静的模样,但好歹点了点头,恭恭敬敬说:“麻烦老师照顾。”
“不麻烦,正好出来散步,碰上了,”黎老师拍拍傅纪书的肩,到这个时候才记起来,问,“你家这位小omega,叫什么来着?”
傅纪书一时竟没回话。
片刻之后,他才道:“李雁。”*
回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际虽然还是乌云密布,但云隙间已隐约有日光泄露,李雁在后座给可可擦水,忽然想起什么来,问坐在前头的傅纪书:“那个叫塞诃的alpha......他不是联邦人吧。”
傅纪书本垂眼看着光脑,闻言微微抬了抬眼眸,从后视镜处对上了李雁那双桃花眼。
李雁又觉得他似乎是生气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
傅纪书却又将视线移开,淡淡道:“12星沦陷,联邦花了很多时间去夺回领地,当时黎老师是联邦的上将,在12星征战几年,帝国军队战败撤退之后,军方家属的遗孤遗留在12星。”
那个时候双方同样死伤惨重,12星的民众对于帝国的遗孤仍然深恶痛疾,但最后还是出于各种因素将他们收养。
塞诃就是其中一个。
“黎老师的儿子与儿媳在12星战役中战亡,回来的时候身边便带了塞诃。腩”
傅纪书对这个alpha的来历不感兴趣,也并不希望李雁去了解对方,很快便转了话题,问:“明天是席海的婚礼,你有什么想要给他的?”
他又开始从后视镜里看李雁,对方正走着神,大约还在思考方才的话。
傅纪书垂了眼眸,摩挲了一下手指,摘下了一只手套。
李雁尚在出神,身上忽然落了件风衣,上头还带着alpha的信息素和体温,将伴侣的思绪拉了回来。
傅纪书道:“换了。”
李雁这才注意自己的外套因为帮可可擦水被蹭湿了,他身体素质不好,这样的天气,沾了冷水轻易便会生病,于是乖顺地脱下了外套,将属于傅纪书的那件风衣穿在身上。
眼见傅纪书伸了手,他又顿了顿,慢吞吞反应过来,他是想要自己换下来的那件外套。
李雁一下子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只觉得今天的傅纪书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将外套递过去时还有些犹豫,然后他闻到了衣衫上沾染的些许属于塞诃的信息素。
李雁皱了皱眉,倒也没太过表现,松了手,任由傅纪书将其拿走放在前座上。
傅纪书又捻了一下指腹,再次戴上了手套。
李雁看着车窗外,心不在焉问:“塞诃是帝国人,是不是便不能进军部工作了?”
“嗯。”
李雁若有所思。
车停在宠物店门口,要将可可送去洗个澡,李雁没跟着傅纪书下车,他翻着光脑,幽蓝光芒映在脸上,神情很是冷淡。
确实已经找不到易阳和傅纪书的那些桃色新闻了,李雁其实心里清楚,傅纪书默许易阳的靠近也有军商两方交易的缘故在,所以军方的态度之前没有那么坚决,为何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
李雁想,或许是易家出了什么事,导致易阳的价值已经丢失,所以易阳也成了一枚弃子。
但那天夜里易阳找上门来,他大概还不清楚这件事。
李雁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人善被人欺的好人,他生在34星,游走在那些败类渣滓之间,唯有对着傅纪书能有些许柔软,实则很是阴险。
易阳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若非顾虑着傅纪书的名声和态度,他或许早早便疯狂报复回去了。
李雁关上光脑,仰靠着背椅,合上了眼。
易阳会害他,这是事实,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李雁也会害怕,会忧心忡忡,所以,他要先解决掉所有可能会危及自己性命的人和事。
车窗大开着,雨后的风带着热,从窗外扑进来。
李雁的睫羽颤了颤,还未睁眼,后座的车门被人从外头打开,风势一瞬间变大了,裹着风铃花香缠上来。
李雁的唇瓣被吻住,alpha咬得很重,想是要吞食血肉。
他被压在车座上,深吻夺去了他的呼吸和挣扎的能力,他便乖顺地任由傅纪书摆弄。
之后傅纪书的唇瓣微微移开,吻过他的喉结和锁骨,咬住了腺体。
“先前为什么哭?”
“嗯?”李雁的意识有点模糊,迷迷瞪瞪片刻才回过神,轻轻说,“我不知道。”
只知道有关自己的很多事情似乎根本瞒不过傅纪书,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所以关于易阳的事情,还得小心。
李雁走着神,后颈又是一痛,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塞诃这人没什么本事。”傅纪书说。
李雁觉得这话没头没脑,本想问他怎么算没本事,但傅纪书的犬齿已经刺穿了皮囊,散出信息素的那一刻,阵痛随之一起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