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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

作者:巫羽 时间:2019-01-04 12:07 标签:种田文 年下 布衣生活

为避祸庄扬一家居于竹里,发现对岸住着一个穷孩子。
庄扬想,已有弟妹要照顾,不差再照顾一个。

庄扬本想过着种田养花撸熊猫的幸福日子,不慎养大了一头大型犬。
山河可许,唯求相随。
刘弘X庄扬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年下
主角:刘弘庄扬

作品简评
因避战乱,居住在竹里的少年庄扬,有弟弟妹妹,养花养狗养熊猫,过着悠闲日子。 一日,河对岸搬来一位叫犬子的孤僻孩子,过着艰难贫困的生活,庄扬顺便把他照顾了。 自此,庄扬身边,总跟着一个武力值爆表的男孩。 谁能想到当年的穷小子,以后会是不得了的人物呢? 二郎,你要和平的生活,我给你一个太平盛世。山河可许,唯求相随。十三岁的犬子和母亲,被舅家逐出董村,来到竹里。凶悍而孤独的犬子很幸运,他遇到了温和秀美的庄扬。 庄扬的博爱,使得他照顾犬子,也改变了犬子。 起先只是大哥哥式的关爱,后来却也不知从何时变质。 庄扬的柔情,犬子的眷恋。有些爱,无需言语,许诺一生。 小说基调温馨,人物鲜明,故事偏甜、轻松,值得一读。




第一卷

第1章 住在对岸的人
  庄扬与母亲住于临邛的竹里,庄扬有兄弟和一个妹妹,父亲早亡。同居于竹里的还有舅父一家。
  好在父亲去世前留下不少资财,家里不缺吃用。
  庄扬的一天,从窗外开得灿烂的山茶花开始,他睁开眼,听到了雨声,看见从枝头上坠落的山茶花。连日阴雨,太阳鲜见,秋日清凉中带着微冷,庄扬缠裹薄被,他还能再睡一个时辰。
  雨天总是让人昏昏欲睡,不只他贪睡,趴在木榻下的一头犬,也舒坦地把圆头搭在两只肥爪上。它还是只小狗崽,唤蛋饼。
  被中温暖,正想继续入梦乡,努力酝酿醒前那个美梦,却再衔接不上,甚至梦了什么也记不得。
  楼上传来一陈奔跑,踩踏木板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清脆的童音在门外喊叫:
  “蛋饼!”
  “汪汪!”
  “蛋饼!”
  “汪汪!汪汪!”
  蛋饼兴奋爬起,在门内兜转,很快就用爪子挠门了。
  扰人清梦这是。
  庄扬爬下榻,将门打开,蛋饼扑腾着小短腿跃出门槛,在阿平身边欢喜地转悠。
  “今日不用受业?”
  庄扬收揽披散的乌发,一手搭在门框上,他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绢上衣,下裳则是密织的棉布。十五岁的庄扬长得秀美,红唇白齿,五官匀称。他披散着发,慵懒悠闲,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夫子昨日便说他家屋墙倒了,他要回去修补。”
  舅家请了位儒生,阿平往时一早便得去舅家。
  阿平蹲在地上,他两只肥手在蛋饼毛茸茸的头上搓着、搓着,蛋饼露出各式表情。
  “蛋饼,我们去玩。”
  阿平抱起蛋饼,在回廊上奔跑,从东往西,跑过数间紧闭的房间,来到最西边的大房,那便是他们阿母的寝室。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绽出,天空清澈。
  院中,一位挽袖扎裳的仆人,站在水井旁用辘轳提水,脚旁还有一只被绑住翅膀的肥鸡在扑腾,看似要准备一日的餐食。另有一位男僮拿着竹帚在打扫落在石阶上的落叶和花朵。
  庄扬回屋,将门关上,从衣笥里取出衣物,整整齐齐穿上。他在镜台前梳发,而后编发,盘发。
  “兄长。”
  这次传来的是女童的声音,一位模样十岁左右的女童站在庄扬门外,她样貌娇好,肤白如象牙,眼睛明亮得像珍珠。
  庄扬打开门来,女孩立即扑上来,抱住庄扬的腰。
  “阿易说竹笋病了,它不吃竹子。”
  庄扬牵着妹妹庄兰的手,步下木梯,朝一楼前去。
  竹笋是头幼年貘,去年冬日大雪,竹笋从山上滚下来觅食,摔得流血,又疼又饿,像小犬一样凶怒地吠叫。被庄家孩子在竹笋林里捡着,带回院中抚养。
  庄扬来到竹笋的小竹屋,见竹笋趴在屋内,动也不动。
  “竹笋。”
  庄扬在木屋外拍手唤叫,竹笋抬起头来,认出庄扬,发出类似咩咩地叫声,那是愉悦的声音。
  “过来,过来。”
  庄扬轻轻拍手,竹笋慢吞吞走到庄扬跟前,庄扬将它抱到木廊上,仔细检查它的身体状况。
  木舍阴暗,竹笋被带到阳光下,似乎恢复了活力,抓抱庄扬的小腿。
  竹笋喜欢抱腿,有时挠人还很疼。
  可能是连日阴雨,连竹笋都没精打采,并不是病了。
  “阿兰,我们去给竹笋挖些竹笋吃。”
  说这话时,庄扬笑了,竹笋这名字还是他取的。
  “竹笋爱吃竹笋,竹笋不爱给竹笋吃。”
  庄兰像个疯丫头一样,在石阶上蹦跳,反复念着这句话。
  庄扬扛起一把铁镢,挽着一只竹篮,往屋后的竹林走去。
  山道湿滑,他得留心脚下,还得注意别把妹妹弄丢了。
  庄兰在此地长大,跟村中的孩子们一样满山跑,她不怕虫,不惧蛇,什么都敢抓。
  雨后出笋,要找最嫩多汁的笋子。
  此地居民少,笋子吃不完,也不值钱,满山的竹笋总是悄悄过了采食期。
  庄扬锄笋,庄兰扒笋皮,很快挖得一篮筐。
  “兄长,阿离跟我说,河对岸的破房子搬来两个人,是对母子。”
  阿离是舅家的三儿子,舅家就在庄扬家斜对面,路过条弯曲的小道即到。
  “哦。”
  庄扬不大感兴趣,他用铁镢挑起篮子,那一篮的竹笋重量不轻。
  “兄长你看,那边有炊火。”
  竹山上往下眺望,能看到夷河对岸的林丛中,升起一柱袅袅炊烟。
  庄扬一家子居住于临邛西的竹里,竹里有条横贯西南的河,唤夷水。夷水从西北的大山绵延数百里,流经竹里前分岔而去,水量减少,竹里的河道窄,以舟代步,木浆轻松划几下就能抵达对岸。
  庄扬鲜少到河对岸去,并非他不会水,而是河岸山林茂密,没有村落,直觉那儿是危险之所,听大人们说邛人便住在西面的山林之中,而那深林之中还有豹、豺、熊。
  西岸有间破屋,破屋外有处废田涸池,以往曾有人居住,后来人去了哪里,今日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并不清楚。
  此地十多年前发生过一次战争,曾经的居住者们搬离这里,留下一些破败的屋舍。
  这些屋舍在风雨中歪歪斜斜,土墙大多倒塌,庄兰喜欢跟着舅父家的孩子们,到里中探险,大人们总会叮嘱他们不许到破房子里去,怕年久失修,压着孩子。庄扬已过了好玩的年纪,尤其在庄爹去世后,他更为热爱沉静的生活。
  兄妹回家,看到竹笋在院子里爬来爬去,啃咬搁放在井边的铁盆,那铁盆刚装过宰杀的鸡,腥气重。
  “竹笋,来来,快来吃竹笋!”
  庄兰拿出一根嫩嫩的竹笋,招呼貘崽。
  “喏,快来,还有这么多。”
  庄兰拍打篮子,引起貘崽的注意。貘崽还是没打算放开咬在嘴里的铁盆。庄扬把铁盆从它嘴巴里拽出,拎着貘崽到竹笋堆。
  “扬儿,兰儿,过来用饭。”
  庄母站在廊上,朝院中的兄妹唤叫。虽然居于这山林之间,然而庄母身上有份大邑才有的优雅。她珠钗锦袍,装束不亚于贵妇,只是那锦袍颜色看着有些浅淡、陈旧。
  兄妹两人进入堂内,他们身边的仆僮往来传菜。
  “竹笋,你不许进来。”
  庄兰将竹笋拦在堂外,竹笋睁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看着趴在堂内的蛋饼,显得楚楚可怜。它把圆屁股坐在门槛外,抓起一把竹扫帚,开始它到处撕咬的一天。
  蛋饼知道到外头“方便”,竹笋还不懂,由此它也不许上二楼,要不它定会卧在庄扬屋中,跟蛋饼对分领地。
  庄家的饮食向来不错,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回肉,庄家人不稀罕肉食。
  庄家屋后,散养着许多鸡,用竹栏将它们围在一定范围之内,有草籽有虫子可食用。鸡长得很慢,肉老,没有吃糟糠长大的鸡嫩滑可口。庄扬记得在锦官城时的日子,不过他也不怎么怀念。食物也就是用来填饱肚子,有肉食可吃,便已是十分幸运。
  “田中还有萝卜吗?”
  庄母用筷子挑起一根粗老的青菜,询问服侍在旁的老仆。
  “不多,前日有只羊跑萝卜田里去,放羊的人没拴好。”
  “那可不行,得和羊主人说。”
  “说不来,他不听,不是我们这的人。”老仆直摆手。
  “我知道,就是住破屋那个人,他很凶。”
  庄兰亲眼见到,这人和阿离差点打起来。
  “整日像个野孩子,往后,不许再去西岸玩。”
  庄母训着庄兰。她四个孩子,庄兰挨的训最多,也因为她是位女孩却粗野难束,而兄长们性情无不温和。
  这羊到萝卜田的事,庄母并不在意,倒是对于这位外来的人,庄母做了番打听。
  庄扬幼时生活在锦官城,那里繁荣、热闹,满大街都是人,市井中有数州之人。在竹里这偏僻的地方,人们对搬迁进来的人,都十分关注,毕竟世道不太平。当年,庄爹可是成都一富户,入粟买爵,只是最后没得善终。
  午时,庄扬拿着铁耨猫身在山茶花下,他在给山茶花锄草。做起他喜欢的事,他很享受。他小心翼翼收揽衣摆,蹲在地上,他用手拔草,对于那些根深蒂固或者长得低矮的草苗,他才用铁耨,这样不至于伤到花树的根系。
  “咩咩。”
  听到身后传来咩咩声,庄扬抬头寻觅声音来源,见庄兰和阿离两人牵着一头羊从家门外的小道走过,两个孩子兴高采烈交谈着什么。
  庄扬一时没回应过来,舅家并不养羊,黄牛倒是有几头。
  于是他继续他的锄草乐事,专心致志,凋谢的山茶花悄无声息落在他发髻上,落在他肩上。
  “把我的羊还回来!”
  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声响起,听着像似来自男孩,不那么低沉,还带着未成年男子特有的腔调。
  庄扬从花木中钻出来,看到一位十三四岁模样的凶恶男孩,他穿着寒酸,手里捏着把木弓,他咆哮着把羊还他。
  男孩突然见到从花海中钻出的庄扬,神情先是一愣,继而似乎是惊诧,他打量着庄扬,看到庄扬头上顶着一朵枯红的山茶花。他注视庄扬,庄扬也在注视他,四目相对,男孩眼中的怒意逐渐又起,那眼神桀骜且阴冷。庄扬想,他像只在恶斗中被咬得遍体鳞伤的狗崽,不甘、愤恨。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貘这文里指熊猫,竹笋是熊猫。


第2章 犬子
  刘犬子看到对岸那对“兄妹”牵走他的羊,他没有立即赶过来,而是回屋头取上弓箭。
  本来就隔条小河,从木桥追来,也只看到这对“兄妹”消失于小道上的身影。犬子沿路追寻,在小道上发现了庄家院子,因四周树木茂盛,张家的宅子为树木掩住,他便以为就是庄家这一人家的“兄妹”。
  数日前,犬子和母亲从丰里来到竹里,只因为这里有屋可住,田可耕,都是无主之物。
  先前,犬子和母亲住在外祖父家,然而年初外祖父病逝,舅母便将他们逐出家门。丰里和竹里很近,隔了座山头,犬子也曾和外祖父到竹里卖米,他认识路。
  又不是一定要依靠着舅家生活,犬子觉得他长大了,能养活母亲和自己。
  抵达竹里,母子俩就住到西岸去。犬子以前来竹里卖米,曾在西岸那空宅子里过夜。宅子有门有窗,还有榻灶,就是一个现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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