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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20)

作者:巫羽 时间:2019-01-04 12:07 标签:种田文 年下 布衣生活

  庄秉在家人和亲戚的拥簇下,步行前往庄家院子,庄秉的轺车后头,紧紧跟随着辎车,辎车的帷幕一直没有打开。
  围观的人们都很好奇,纷纷猜测辎车中坐着的是何人。不知是谁听得真切,说了句:“是新妇,庄家大郎娶妻了!”人群嘈杂,紧随辎车不放。
  辎车终于停在庄家院中,庄秉走至辎车前,将辎车的帷幕挽起,里头坐着一位盛装的新妇。庄秉搀扶新妇下车,新妇羞涩低头,和庄秉执手并肩,在家人的拥护下,将新妇领进门。
  新妇婀娜姝丽,引的围观的人们争相观看。
  庄家仆人从辎车上抬下众多妆奁,有精美的丝绸,光彩夺目的漆器和精致的青铜器皿、灯具、香炉。
  竹里的人们奔走相告,庄家大郎娶了位美丽新娘子,还带来一车的妆奁。
  犬子见庄扬他们进屋了,便就散去,不似其他人,围在院外探头探脑。
  这日庄家仆人成群忙碌,杀猪杀羊,洗涤碗盘,犬子来竹里居住半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情景。
  犬子回家,见到向来安静在堂上纺织的刘母,人站在木桥上张望,显然就是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犬子,庄家这么热闹啊,是谁来了?”
  “阿母,是庄家大郎回来,还带来新妇。”
  “难怪了。”
  刘母也知道庄家有个大郎,在外经商。
  母子俩回屋去,眼见天快黑了,刘母已做好饭。母子俩吃着粗陋的食物,对于正在大办宴席的庄家,并不去探看。
  夜里卧在榻上,犬子念念不忘的是那辆漂亮的辎车,他梦见自己也有这样的一辆车,并且像位贵客般打扮,盛装坐在车中。梦中的自己,是位成年男子,冠剑锦袍,独自赶着马车,驰骋在原野上。
  庄宅家宴,席宴上,除去庄家人,也宴请了舅父一家。
  入宴前,庄秉带新妇,叩拜堂上庄母,庄母将他们搀扶起。庄母执住儿媳的手,小声问她话语。新妇文静,随和,待庄母恭敬温顺。虽然婚事并非由庄母做主,她对这位儿媳倒也满意。
  庄秉夫妇叩拜长辈后,小辈这才入席落座,享用佳肴。
  舅父张殷坐在贵席上,讲述他如何在广汉郡为庄秉主持婚事。
  春时庄秉和舅父到谷昌贩马,运往广汉郡,张殷如常到郡中友人廷掾林忠家饮酒,正好听闻林忠要嫁女儿。林家二女娴静有美名,庄秉有意迎娶,便由舅父帮忙撮合。原本也不敢想林忠会同意,求亲的人许多,家世比庄秉好的不少。后得到首肯,便就急忙操办婚礼,而未来得及报知在临邛的家人。
  “多亏舅父,方得促成这桩美事。”
  庄秉举酒致谢,他身旁坐着新妇,新妇亦是举酒道谢,低头恭敬。
  “免礼,也是阿秉一表人才,得人赏识。”
  夸赞起自家大外甥,张殷从不吝啬美词。
  和舅父的宽厚仁爱不同,舅母精明,询问起林家的状况,有几个姐妹兄弟,姐妹是否都出嫁了,兄弟以何业为生。
  新妇轻语回复,未失礼节。她回话时,庄秉一直看着微笑、点头,这样一个小小细节,为庄扬捕抓。庄扬知道兄长不苟言笑,显然是深爱着这位女子。
  新妇叫林嫱,幼名阿细,家中有姐弟四人,大姐已出嫁,妹妹尚小,弟弟唤林禹,在锦官城游学,年纪和庄扬差不多大。
  大人谈的都是家长里短,小孩们不感兴趣,庄兰舀着美味的肉羹喝,眉眼弯弯,因有美味佳肴相伴,她心里也是乐呵呵。
  宴会散去,庄母执住新妇的手,到屋里头谈话。庄秉将舅母一家送出门外,把弟妹唤齐,喊到自己屋中。
  贩马虽辛劳,收入颇丰,庄秉挣的钱不少,由此也才能得林家青睐,娶得美妇。庄秉待家人慷慨,每每贩马归来,都会给弟妹们带些东西。
  见兄长打开一口大漆箱子,庄兰就去狗腿,偎依在庄秉身边亲昵唤着大兄。庄秉笑语:“这会就知道唤我大兄了。”今天庄兰这孩子呆呆的,恐怕对长兄成亲,自己有嫂子的事还很迷惑。“大兄最好啦。”庄兰搂着庄秉胳膊不放。“好了好了。”庄秉拉开庄兰,这才空出手,从箱中取出一对铜铃铛。铜铃铛用红绳系绑,纹样精美。寻常人家的孩子并无玩具,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有礼物,最多不过是泥车瓦狗。
  “呀,是铃铛!我好喜欢,谢谢大兄!”
  庄兰拿了铃铛,绑在腰间,铃铃地奔跑出屋,别看她平素粗野,她可是很爱美,大概是去找阿母显摆了。
  看着庄兰欢喜雀跃的身影,庄秉无奈摇摇头,他就一个妹妹,自然最受他疼爱。
  “阿平,你过来。”
  庄秉抬头看庄平,庄平总是很安静,也很懂事,就是胆子小。
  “大兄。”
  庄平站在庄秉跟前,他腼腆笑着。
  “在商肆见得一副棋子,便就买来给你玩戏,可不许耽误了课业。”
  庄秉从箱中取出两只竹制的棋盒与及一张棋盘,棋盘亦是竹制,可以卷起,倒是不占位置。
  “谢谢大兄。”
  庄平捧住礼物,眉开眼笑。他这孩子喜静,下棋倒是适合他。庄平同样是欢喜地带上礼物离开。不得不说,他们的喜好,大兄庄秉都知晓。
  此时屋中只剩庄秉和庄扬,庄秉说:“我不在时,家里多劳你费心。”庄扬惭愧说:“我在家悠闲,不及兄长风餐露宿、深入蛮荒地辛劳的千分一。”庄秉拍拍庄扬肩膀,两兄弟揽抱在一起。“恭喜兄长。”庄扬笑语。庄秉说:“我于路上还在想,该如何告诉家人我成亲之事。”此事太突然,也欣慰于家人的接纳。“兄长看中的,必是位好女子。”庄扬对嫂子的印象不错。“她是挺好。”庄秉难得露出痴笑的表情,不过夜晚灯昏,庄扬没瞧出来。
  “兄长,佃户收租之事,我明日再述与你听,你路途劳累,早些歇息。”
  庄扬行礼,打算退出兄长的寝居,以免一会嫂子回来,正面撞着。毕竟都还生疏,怕嫂子为难。
  “这些事,不必和我说,你做主便好。阿扬,你先别走。”
  庄秉起身,到榻旁取来一件长形物,用木匣装着,木匣彩绘,很是精美。
  “竹里多年未有丝竹声,就连我有时还会想起。”
  庄秉将木匣递给庄扬,庄扬像抱婴儿般将它抱住。此时庄扬已知晓木匣中是何物,他眼眶湿润,动容说:“谢谢兄长。”
  庄秉叹息:“委屈了你,若是阿父还在世,又怎会让你连张琴也没有。”
  庄扬自幼学琴,离开锦官城后,他再不曾拥有自己的一张琴。庄扬极爱琴,往时教庄扬的夫子周景有一张琴,庄扬总是跟他借来弹奏。待周景离去,庄扬再未曾摸过琴,竹里僻陋之地,识字的人屈指可数,何况是懂琴之人。
  提起父亲,庄秉便又要难过起来,四个孩子他最大,对父亲庄寿的记忆也最清晰,对当年奢华的生活还记忆犹新。
  “兄长莫要难过,我这不又有了一张新琴。”
  庄扬笑语,他爱抚着木匣。
  庄扬退出兄长居室,走至自己房中,才缓缓打开木匣。木匣中是一张梦寐以求的琴,用料考究,漆色优雅。声色不敢试,因是夜晚,怕扰人清梦。庄扬抚摸琴身,像爱抚着他的挚爱,年少的他并无心爱之人,但有心爱之物。


第25章 三位来客
  清早, 犬子从芦苇湖回来, 带回数尾鱼。他刚回到家,便见阿荷在院中和他母亲交谈着什么。
  “犬子, 二郎让你送鱼到庄家, 往后每日都送。”
  刘母见犬子回来, 将这件好事告诉犬子。
  “今天要宴请客人,有捕着大鱼吗?”
  阿荷过来探看犬子的竹筐, 见得竹筐中躺着三尾大鱼和一些杂鱼。
  “真能干!你随我过去。”
  “哦。”
  犬子背起竹筐, 跟随阿荷前往庄家院子。
  还未靠近庄家院子,犬子便就听到一种陌生的声响, 悠扬悦耳, 很美妙, 他四处张望,看到庄扬正在山茶树后调试乐器的身影。犬子绕过山茶树看看庄扬,但自己一身鱼腥味不说,此时也还有要事。
  庄扬并未留意犬子到来, 他抚弦弹奏, 醉心于琴声。
  犬子跟随阿荷, 来到水井旁,将鱼倒入一个大木盆中。
  “阿荷,这人是?”
  听得身后一个响亮的声音,犬子回头一看,见到了庄家大郎。这人个头很高,眼鼻和庄扬又几分相似, 但不像庄扬那样秀美,方脸浓眉,样貌看着有些严厉。
  庄秉远远便认出犬子身上的衣服,是庄扬的旧衣物。
  “大郎,这是住在西岸的刘家孩子,唤阿弘。他会捕鱼,跟他买些鱼来。”
  犬子行礼,他呆呆看着庄秉,心里想庄扬长大后会是这样严肃吗?
  庄秉上前瞧瞧鱼,见鱼肥美且新鲜,很满意。
  “都是自己捕的鱼?”
  “是。”
  “别看他小,捕鱼打猎种田,什么都懂,就连弓……”
  阿荷喋喋不休,庄秉打断她话语,问犬子:
  “你几岁了?”
  “十三。”
  看着犬子,庄秉不禁想到当年抵达竹里的自己,也是个小男孩。这般小,便要养家糊口,实属不易。
  犬子默默背回竹筐,他朝山茶树那儿看了一眼,这个小动作被庄秉察觉。
  “阿荷,多算些钱予他。”
  “二郎吩咐了。”
  阿荷掏出钱袋,倒出几个子,数了数,放在犬子掌上。犬子接下,对庄秉行下礼。犬子没有逗留,抬步要离开,突然看到庄兰从屋内跑出,她瞅见犬子,欢喜叫着:“阿弘兄,你来了!”
  “嗯,过来送鱼。”
  犬子将铜钱揣入怀,心满意足。
  “兄长在弹琴,你要听吗?”
  庄扬的琴声始终没停止过,轻柔悠长,像风轻拂耳朵。
  犬子痴痴看向山茶树后的庄扬,他愣了愣,摇摇头,跟庄兰说:“要喂猪。”
  其实猪早喂了,不知为何,看着山茶树后优雅弹琴的庄扬,犬子第一次感到自愧形秽,他拉拉篮筐绳子,快步离开庄家院中。
  庄秉目送犬子的身影离去,问庄兰:“阿兰,你认识他?”
  在竹里,庄兰的玩伴只有阿离和阿平,未见过她对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这般亲昵。
  “认识啊,大兄好笨,他是阿弘兄,就住在我们家对面呀。”
  “阿弘兄可厉害了,他还教我和阿平,还有阿离弓箭,他站在这里,可以射到挂在那边树上的靶子,他还带我们去……”
  庄兰是话唠,她和庄秉讲述他们和犬子的友谊。庄秉很快知道犬子的情况,他和母亲被亲戚赶出家门,来竹里居住,父亲早亡。这孩子会捕鱼会打猎会种田,而且箭术过人,以致阿扬请他到家中教阿平弓射,也难怪他身上穿着阿扬的旧衣服。不幸的遭遇下,使得这孩子寡言,并非是木讷。这孩子品貌很好,会是阿平和阿兰的好玩伴。
  庄秉携带新妇回到竹里的第二日,便就举办酒宴,宴请临邛的朋友。庄秉十三岁时,就跟随舅父经商,早年跟舅父在临邛贩羊,结识数位友人。他在临邛的交游,有贵有贫,一视同仁。
  接到邀请,午时第一位前来庄宅的客人,打扮相当引人注目。这是位三十来岁的高大男子,骑匹骏马,身上背负弓箭,衣物陈旧,看着有些落魄。
  男子在庄家院门前跃下马,他将马缰交到仆人手里,径自走入院中。他到井边探看数位仆人在杀鸡宰羊,他戳戳手,咧嘴笑着,露出一口不整齐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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