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千岁[重生](107)
兰小丰摸摸鼻子,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说不上来,还是看马去罢。
齐圣宗进书房时,凤明正拿着绒布擦拭定山河,这把随着凤明南征北战的宝剑蒙尘六载,终于得见天日。
银亮剑身泛着寒光,是一剑能把人捅穿的好剑。
刹那间也不知为何,寒毛倒竖。
齐圣宗:……
景恒:……
【景恒:别慌,他现在没内力。】
【齐圣宗:凤明从未对朕动武,这恐惧之感想必源于你心。】
【景恒:他确实总打我。】
【齐圣宗:要不你来?】
【景恒:那你慌什么,他又不打你。】
宝剑发出一声清吟,齐圣宗陡然回过神来,看向凤明。
凤明也正看他,长眉微微簇起:“傻站门口做什么?进来。”这呼呵的语气显然不是对着齐圣宗的,凤明把他认成了景恒。
他与景恒气质迥然不同,凤明总能辨认出掌控身体的是谁,此时竟认错了,齐圣宗心说,难道景恒怂狗的气息已然掩盖不住,即便他控制身体也能瞒过凤明去?
【景恒:也许是您也沾染了几分怂狗气质也未可说呢。】
凤明背过身将定山河收回剑鞘,端正摆回剑架上。
只听身后的人声音低沉:“是朕。”
凤明一怔,转过头将信将疑的看向‘景恒’,他上下打量一番,再次蹙起好看的眉。
【景恒灵魂微颤,疯狂提示:快点证明,马上要挨打了。】
凤明仰起头,不自觉地捻了下手指。
【景恒:快快快!】
齐圣宗:“凤明。”
【景恒:说点什么!你长个嘴不是用来和我吵架的!】
【齐圣宗:许久未见,略有些紧张。】
景恒感受着体内剧烈的心跳,这叫略有些?都他么紧张的要窒息了。
【景恒:呼吸啊大哥。】
齐圣宗长出一口气。
凤明:?
凤明转过身,与齐圣宗面对面站着,反手抽出才入鞘的定山河:“到底是谁?”
他真有些分不清了,不免有些生气,下意识握住长剑,仿佛这把剑能带给他无尽的勇气一般。
“是我……是朕?他名字念着也一样的。真不知该如何说”
齐圣宗说完自己都笑了,觉得真是好傻。这和他想象中的重逢场景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
他又说:“朕,我……凤明,我很想你。”
时逢初冬,暖阳洒进屋内,为他渡了圈金色光晕,影子也拉的极长。
他站在光里,目光温柔更胜三春水,和煦温暖地笼罩着凤明,这一眼穿透六年时光,消弭了无数岁月,横亘过全部的生离与死别。
他们终于再度重逢。
重新伫立在彼此的视野之中。
第80章 情敌
凤明攥紧了定山河, 面上的神情逐渐褪去。
只要开了口,后面的话顺理成章脱口而出,齐圣宗注视着爱人:“凤明, 我很抱歉,这句话也许迟了, 但我还想说,我很爱你、心悦你。我想接近你、拥抱你, 可又怕伤害你、护不住你。”
“你领兵去西燕时, 我夜夜难寐,怕你冷了饿了、怕西北风沙太大、怕粮道战线太长。可我甚至不敢给你去信,只能将你上禀的奏折看了又看,从字里行间读取你的近况。”
“我有时会恨自己出身皇家,恨自己囿于身份不敢与你相爱;可我又很庆幸, 还好我出身足够高贵, 否则我怎么能把你从嘉荣殿接出来,怎么能给你这万人之上的尊位, 怎么能有机会与你再次相见。”
凤明微微眨了下眼。
齐圣宗接着说:“是我的错,我谋算太过, 想要的又太多。舍不下江山, 舍不下你,也舍不下自己的命。”
“景朔谋反是我纵容的, 我需要一件事把你留在人间,你那般忠诚热烈, 这江山你不会不管,你答应过母后……是我利用了你, 利用了景朔。”
凤明微微抿了抿唇。
【景恒:兄弟, 你说的很好, 非常感动。此时你应该抱抱凤明。】
齐圣宗上前两步,将凤明拥在怀里:“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该如何爱你,我以为我在爱你,却一直在伤害你。”
“那日景恒问我,有没有想过你会多难过,我才知到自己错了。”齐圣宗说:“我大错特错,你能原谅我吗……你还爱我吗?还是更爱转世的那一个。”
【景恒:敲里吗,我都快哭了,你他么竟然趁机问这问题。齐圣宗,你不讲武德。】
【齐圣宗:你哭吧。】
凤明与齐圣宗相识十数载,对这位皇帝陛下的行事作风,他了若指掌。在齐圣宗问出‘更爱哪个’这个问题之前,他也很感动,提及景衡的母后,凤明也几乎落下泪来。
但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凤明就不得不怀疑,是否前面全是铺垫。毋庸置疑,齐圣宗是爱他的,爱到足以放弃复活的计划,爱到足以放弃江山社稷。
只是这位皇帝陛下心眼太多,凤明吃亏吃怕了。
这其实是冤枉了咱们圣宗陛下。
齐圣宗此番言论俱是出自真心实意,只可惜虎头蛇尾,画蛇添足。他筹谋惯了,做事总容易带着功利性,情绪到这儿了,不多问一句挖个坑,总觉得差点什么似的。
坑人坑得多了,难免自食恶果。
故而凤明并未回答,只是将头埋在齐圣宗颈窝里,反问:“您不是总和景恒说,都是一个人吗?”
齐圣宗:“……”
凤明紧紧攀住齐圣宗的肩膀:“陛下,我很想您。”
齐圣宗:算了,先抱吧。
他轻轻抚过凤明的长发,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景恒怎就总有那么多话能同凤明说呢?
或许他真的很不擅长相爱。
该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空气有些安静,齐圣宗轻咳一声,觉得还是该说点什么:“咳……”
咳嗽一声后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头,就顺势又咳了两声:“咳咳咳。”
凤明:“……”
【景恒:……】
这种离异夫妻再婚的尴尬感是怎么回事,景恒都要抠出一套淮安王府了。
【景恒:大哥,你又哑了。】
【齐圣宗:你说,我学。】
【景恒一口气没上来:咳咳咳咳咳。】
凤明仰起头,漂亮的瞳孔中倒映的是景恒,可他却仿佛能通过皮囊,直视内里那局促不安又故作镇定的圣宗陛下。
圣宗陛下的心跳好快。
他亲了亲圣宗陛下的下巴。
圣宗陛下的心跳的更快了。
好事,虽然景恒和齐圣宗越来越像,但通过心跳的节奏还是能判断出来掌控身体的是谁。
凤明心满意足地窝回圣宗怀里。
圣宗陛下僵硬的宛若雕塑,动也不敢动,仿佛怀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云彩、一抹霜影,一触即散。
敲门声忽响,齐圣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把自己解救出来。
朝峰在门外道:“督主,有个叫做陆子清的南林学子求见。”
陆子清?
这名字好熟悉,凤明正思索间,齐圣宗说:“景恒说是在金陵遇见的。”
哦。凤明想起来了,制造局小太监的相好。
“何事?”凤明问。
朝峰答:“他带了一封信。”
“拿进来。”
朝峰推开门,只见督主坐在案前,淮安王世子立在一边,明明是最寻常的场面,他却警觉地嗅出尴尬来,难道他们吵架了?
真晦气,早知道让汪钺来送信了。
凤明接过信,破开封泥,漫不经心地抽出信纸,打开信才扫了一眼,他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像那椅子烫人似的。
凤明刷的一下把信对折,不敢多看一眼,递给齐圣宗:“你来看。”
齐圣宗:?
他接过信纸。
“……”是太傅邹伯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