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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骨(72)

作者:PEPA 时间:2022-06-07 09:45 标签: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被以其人之道还治了其人之身,谈风月暗悔失策,“……”
  意欲趁她睡下探访后山的计划胎死腹中,秦念久不知所措,“……”
  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这尊大佛还是不请自来的……谈风月无法,终是扔给了宫不妄一坛未开封的酒,“城主请。”
  又转向了身边抱着三九的阴魂,“先哄他睡下吧,不然也不方便。”
  确实,宫不妄还可稍后再劝她回去,三九若是不睡,一心偏要跟着他们,他们也不方便撇下他去探查……完全忘了可以直接把三九收回符里去,秦念久点了点头,将三九揽紧了些。
  ……什么不方便?宫不妄边揭酒封边偷耳听着谈风月说话,又拿眼睛扫了扫他们二人,不知想到了旁的哪处去,面色一红,略显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秦念久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哄三九睡觉,没留心她的异状,有些苦恼地低叹,“这可要怎么哄……”
  把他这无心的一叹当成了问话,三九应得实诚,“讲故事。”
  ……好么,都已变成了个木头鬼,还不忘听故事!秦念久有些想笑,刚欲问他想听什么故事,又想着宫不妄在旁,怕他张口答“破道的故事”,忙把他的嘴给捂上了,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呃……那就讲,盘古开天?夸父逐日?”
  三九的嘴被捂着,眨着眼点了点头。
  于是便讲起了故事。
  月下屋檐上,上也有光,下也有光。一片月色浮光之中,宫不妄闲坐在侧,闷声闷气地抱着酒坛独饮,直将自己灌得面色酡红,好一张醉酒佳人桃红面,谈风月却只于一旁撑头盯着秦念久,听他语调和缓地给三九讲着故事。
  怕原文对三九来说有些拗口难懂,他每背过一句,便用白话替他解释一句,“……‘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毛发为草木’,即是说盘古大君死后骨血化作了世间万物……”
  左右酒不醉人,他只拿来解渴润喉,抿下一口,又将夸父逐日的故事给讲了,“……‘弃其杖,尸膏肉所浸,生邓林’,即是说夸父的手杖在他的血肉滋养下化为了桃林……”
  光是听故事兴许还有几分趣味,但听他这么一句一断地解释着讲,三九反觉得枯燥了,眼睛昏昏眨着,要闭不闭——
  一旁的宫不妄却轻轻打了个酒嗝,面带不屑地插进了话来,“……听着都烦,哪有小孩听了这等血腥故事还能睡得着的?”
  见着原本昏昏欲睡的三九一瞬睁大了眼,功败垂成,秦念久没好气地一瞪宫不妄,“这故事哪里血腥了?!”
  他连听那破道灰飞烟灭都听得津津有味呢!
  “哪不血腥了?”宫不妄像是酒量极差,又轻嗝了一声,拿手撑着一张绯红的醉颜,语带嫌弃地说着醉话,“按这故事的说法,这世间万物都是他人的骨血而化,这还不血腥么!……”
  她强要留下,一是赌气,二是想听听他们平日里都会聊些什么,会不会说上几句她的不好……谁知他们竟在哄孩子睡觉!
  她醉眼朦胧地瞪着秦念久,仍在挑那故事的刺儿,“也没问过那盘古夸父自己愿不愿意!”
  ……都是上古神话里的人,他上哪问去?横竖三九已醒了神,秦念久干脆揪了揪他的脸,问他:“你觉着血腥吗?”
  三九原还没觉得血腥,听了宫不妄的话又觉得有些道理,诚实地点了点头,“有点。”
  秦念久:“……”
  他把三九往宫不妄那儿一推,“你来讲你来讲!”
  宫不妄凤眸一横,大方地揽过了三九,“我讲就我讲!”
  “……城主真是好兴致。”谈风月看着他们二人拌嘴,难得轻笑了出声,又总觉得这场景似有几分熟悉——他及时制住了自己往深里想,只看眼前。
  宫不妄的话音被醉意拖得慢了下来,不再似平常般冷冽,反倒显得和缓温柔,徐徐地讲起了些“白蛇报恩”、“天蓬被贬”一类的故事。
  她讲着,三九听着,秦念久与谈风月并坐在旁浅酌。眼下刚过十五,月盘尚圆,映下一派静好,她缓声给三九讲着故事,没等把三九讲困,倒先把自己讲失了神,“……那白蛇的郎君被恶僧抓去,要他削发做和尚。白蛇携青蛇追来,叫恶僧放人。恶僧不愿,白蛇便招来了洪水,浸没了那金山寺……白蛇问恶僧,说她化成人形后济世救生,何过之有?恶僧却答‘你是妖物,这便是过错所在’……”
  话音起伏中,酒意熏人间,她似觉得这幅场景生动鲜活了起来,与心底藏着的某样景象重叠到了一块儿去,又少了点什么……那景象里有她,有一个少年,有一个话多的,有一个冷面的……是少了什么呢?
  ……好像是少了一个温润的,一个易怒的……
  为什么呢?她想不起来,像有层无形的壁垒碍住了她的思绪似的。她只趁着醉意,一手撑着下巴,絮絮地又给怀中的少年讲起了《天蓬被贬》,“……那天蓬见了嫦娥仙子,色心顿起,出言不逊,被天君斥贬下凡,投了猪胎……”
  她一边叙述着故事,一边满脑想着“不对”:
  ……不对,那景象中的少年该要比怀里的这个略年长些。
  ……不对,那景象中的少年该要比怀里的这个稍清隽些。
  ……不对,那景象中的少年该要比怀里的这个更灵动些。
  但那景象中的少年具体是个什么模样,她却又想不起来了。虽是失了神,她却依旧将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既是斥贬,便不再做得仙人。天君命人沿他脊背将其仙骨打断,划开皮肉,把骨节寸寸抽出……”
  “……”一旁的秦念久越听越不对劲,抢着打断了她,“……不是,这故事怎么就不血腥了?”
  宫不妄话音一顿,脑中模糊的景象顿时褪去,一霎醒过了神来,柳眉倒竖地睨着他,“即是做错了事,便合该受罚,哪里血腥了?”
  秦念久:“……”
  她惯来强词夺理的,没等秦念久再驳她,便低头一拽三九,“你说,血腥吗?”
  三九无甚表情地想了想,只觉得两人的话都有道理,便干干答话,“都好。”
  宫不妄显然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应并不满意,又问,“那我与他,谁讲的故事更有意思些?”
  三九被禁了七情,自然觉不出哪个更“有意思”,只不发一言地看着宫不妄,“……”
  见他一副呆样,宫不妄不由得有些生气,秀眉一蹙,将他推开了些,“你……”
  谈风月一直留心观察着她不断变换的神情,适时道:“他又无七情,怎么给城主想要的反应。”
  宫不妄红唇动了动,“可……”
  谈风月又道:“这不就是城主想要的么?”
  兜兜转转,又绕回了这个话题上。宫不妄醉意上头,愈加气恼起来,心间却顿生出了几分迷惘:……是啊,她为何会觉得这样才好?
  虽是这么想了,但她嘴上仍是强硬,瞪着谈风月道:“……你不是城主,不用保这一城的安稳,当然不会这么想,届时若是鬼众生出贪念,争斗起来,我待如何!”
  她说得气急,奈何被酒意融去了话中的尖锐,不像反唇相讥,倒像是在无理取闹,谈风月因而也宽待了她些,没再以冷声质问她,只语气寻常地问道:“以城主的修为,还怕治不了这一城的鬼?”
  他是好好说话了,宫不妄却半点没领情,冷笑一声,“我修为是高,可又没修无情道,不怕被血溅了我的衣裳,还怕杀了他们,无端招惹上一身煞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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