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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骨(23)

作者:PEPA 时间:2022-06-07 09:45 标签: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见他沉默,谈风月语气中带上了点不耐,“傅仙君?”
  是自己判断有误,冒犯了他人,傅断水道歉倒也干脆,持剑拱手道:“原是两位仙友,得罪了。”
  本就是那贼人先挑衅的,怎么自己师兄还道起歉来了?!叶尽逐按捺不住心头的暗火,顿时又想往前冲,却听那先挑衅的贼人软软地开了口,“我方才……”
  “……”
  秦念久也没想到虚弱状态下的他说起话来竟是如此……娇柔,不禁被自己恶心得顿了顿,勉强清了清嗓子,才低低道:“……我方才出言不逊,给仙君赔不是了。”
  两边各退一步,相安无事。谈风月没再说什么,淡淡扫了一眼傅断水,半拖半拽地带秦念久上了楼。
  叶尽逐自幼生在宗门,满打满算也才十七个年头,性子又不似叶云停那般沉稳,一见那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尽头,便无不唾弃地骂了一句,“死断袖!”
  叶云停抬了手,却还是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巴,只能无可奈何地道:“……慎言。”
  “说的不对吗?!”叶尽逐早气他动不动就拽住自己了,瞪着他道:“戴着个面纱故弄玄虚,一身脂粉味都快把人呛死了,说句话要掐着嗓子说,走个路还要贴着走,是自己没骨头不成?!我看他们定是两个邪修——”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傅断水一个眼神止住了话音,悻悻地躲回了叶云停身后,口中仍有些不服气地小声道:“我又没说错……”
  傅断水没再理他,对众弟子道:“先用饭,而后回房休整。”
  众弟子在接到指令后从山上一路不歇地赶来,的确也有些疲了,垂首齐齐称是,傅断水便点了点头,领先一步下了楼。
  方才的对话被那不长眼的秦念久打了茬,负责分配厢房的少年有些迟疑地拿着两枚木牌,跟上了去,“师兄,那这……”
  傅断水脚步稍顿,从他手中拿过了天字号的那一枚,“无碍,我自己去换。”
  刚踏入房间,房门都还未关拢,秦念久就迅速地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封印,猛地从谈风月身上弹开,东倒西歪地晃进了里间,把怀里的酒坛往床上一扔,扶着床架大口喘气。
  身体里的怨煞之气重新开始流转,逼出了残存在体内的灵气,可被灼出来的余痛尚在,教他连一呼一吸都像是在咽火团似的,喉管生疼。
  虽然惯能忍痛,但眼下没了强装镇定的必要,他便由了本性,龇牙咧嘴地捂着脖子,艰难地道:“你也太狠了……”
  那么汹涌的灵气说灌就灌,也不考虑考虑他这身子是否能受得住。
  “受不住是个死,被傅断水发现了你的身份,也是个死,倒不如搏一把。”谈风月施施然走到桌边,倒了杯热水递给他润喉,“富贵险中求嘛。”
  “……”
  喝了口水,还真的缓过了些劲来。秦念久在床沿坐下,虚弱地捧着瓷杯暖手,疑惑地看着谈风月,“哎,为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来历,傅断水却看不出来,还就这么给糊弄过去了……不是说他是玉烟宗的门面么?”
  门面尚且不过如此,这位列十七宗之首的玉烟宗,水份未免也太足了一点。
  没等谈风月回话,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哎对,我一直想问,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我身份的?换我估计就看不出来……”
  若是一般的借尸还魂也就罢了,可他的借尸还魂非比寻常道者所行的逆天改命之举,而是阎罗主的授意,更别说还押上了一缕心魄签了契咒书,于情于理,都该与这具空壳极为契合才是,怎么这谈风月却能轻而易举地洞悉他的真身呢。
  这般想着,他看向谈风月的眼神就从单纯的疑惑变换成了狐疑。
  谈风月毫无压力地顶着他的两道视线,挑了挑眉,“谁跟你说我一眼便看出你是借尸还魂来的了?”
  秦念久闻言皱起了眉头,“去溪贝村的路上,你明明……”
  “哦,那时啊。”谈风月不慌不忙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水,“是诈你的。”
  秦念久:“…………”
  谈风月端着杯子,颇为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修为高了些,又不是什么神仙,哪能什么都看得出来。”
  回想起当时自己是怎么一下便露了老底,秦念久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中去。
  “不过也不难猜。”谈风月道,“你所借的毕竟是具尸体,即使还了魂,身上也多少还是会带着丝尸气……至于傅断水为什么没能嗅出来,该是你身上的脂粉味太重了,把气味盖了过去。”
  被他一提,秦念久才想起来自己还戴着块芬芳扑鼻的面纱。房里没有旁人,他把面纱摘下来捏在手中,无不感激地对那面纱道:“多亏有你——”
  真正帮他掩盖住了身份的功臣谈风月:“……”
  感激完了,秦念久便像是眨眼把刚才的插曲抛在了脑后,撇开了手中的面纱,伸手捞过那两坛尚温的酒。
  谈风月看他专心地埋头鼓捣酒坛上的红封,突然开口问道:“你方才究竟是怎么了?”
  且不说这人在对着他的时候一向都是好声好气的,就连早先那叫王二的衙役那般对他又扯又拽的也没见他发火,应该不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才对,怎么一对上玉烟宗的人就反常了起来?
  秦念久惯弄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也当真是把方才的插曲给揭了过去,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大概是忙活了太久,有些累了,心里捺不住火,那玉烟宗的人又个个都装模作样的……实在招人嫌。”
  这阴魂适才转生不久,又处处劳心费神,精神倦乏些也是正常,可谈风月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本想再多问几句,但见秦念久神色正常,心绪也稳定,一副全不上心的模样,便敛起了自己那点微不可察的关切,看他终于寻得了门道,完整地掀开了酒封。
  浓郁的酒香霎时飘散满屋,撩得人鼻尖发痒。
  “闻起来还挺不错的——听说醉意可安眠,你也拿一坛回去尝尝呗。”秦念久赞了一声,将未开封的那坛酒扔给了谈风月,语气大方得好像是他付账似的。
  谈风月稍一侧身,顺势稳稳地接住了酒坛。他孤身在这世间云游太久,也向来没有与人对饮的雅兴,只对秦念久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十七章
  天字号厢房的装饰摆设、床品熏香,处处细节无不担得起一个“天”字。
  身边没了那总是摆着张死人脸的谈风月,秦念久可谓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将鞋袜一蹬,捧着酒坛便赤脚攀上了窗沿。
  红岭城有宵禁的规矩,此时才入夜,外面就已没了人声,窗外树荫婆娑,月明星也稠,静谧至极。
  同是两轮烁着明光的圆盘,月亮不似太阳般刺目不可直视,他姿势可以称得上不雅地倚坐在窗沿,一条腿挂在外面晃荡着,将心思全放在了观星赏月上,低低叹道:“交界地里可见不着这个……”
  扒着坛沿灌下一口酒液,初入喉是发烫的热/辣,再回味是熨帖着喉舌的暖香,饶是味觉奇异如他也尝出了这是坛佳酿,没想着要拿调味料来糟践这酒。
  他饮着酒,低声嚼了嚼这酒名,“……春秋尽。”
  书上写“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者,虽成必败。”,诗里写“百岁光阴,浑如一梦,不觉过春秋”,想来若是换个寻常人来品此酒,定能琢磨出些天理大道或是伤春悲秋的意味来,只可惜他久居交界地,不见春与秋,翻来覆去也只能品出一个单薄的“好”字来。
  ——话又说回来了,这酒好虽好,怎么就是不醉人呢?
  明月缓缓移位,手中的酒坛都快空了大半,秦念久阖着眼,神智却仍是清醒的,甚至能清楚地捕捉到客栈走廊上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关门声、人语声,还有院中渐响的虫鸣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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