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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不出再见(32)

作者:陈在舟 时间:2024-12-15 08:57 标签:年下 HE 救赎 一见钟情

  “跟我去一趟。”赵观棋瞟了眼腕表,见周景池还是犹犹豫豫,手也拉不动,便喊他:“周景池。”
  周景池抬起头。
  赵观棋一字一顿:“我说,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池子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第20章 周景池 呼吸!
  “远吗?”坐到副驾,扣上安全带,周景池才想起问这个。
  “你别管。”赵观棋罕见地驳回问题,“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一大早夹枪带棒的,周景池咂咂嘴,转过头去拿文件。
  阳光从风挡玻璃照射进车厢,干净整洁得一如往常。走得急,没有回去拿帽子,周景池想把座位往后调调。
  手还没伸到,还没系安全带的赵观棋突然从主驾探过半个身子来:“别动。”
  夏日阳光金黄似稻谷,全全打在赵观棋侧脸。周景池注意到他今天穿得很休闲,衬衫领口的扣子被随意地解开一颗,微微敞开着,露出些锁骨的边际。
  再往下,坚实的肌肉轮廓将衬衫撑起,到腰腹部分又宽泛下来。
  替他调完座椅,赵观棋又随手将遮阳板扳下来。隔得太近,那些早已爬远的蚂蚁仿佛又卷土重来,周景池只得尽力往后靠,整个人如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蜷在右边。
  整理完毕,赵观棋直起身子。深呼吸中,耳垂上和鼻尖的小痣终于离周景池远去。
  刺眼不适被尽数遮挡,周景池垂头在位置上继续看起文件来。之前怎么都看不进去的东西,到颠簸的车上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坐车别看这个。”赵观棋像个老大爷似的开口,“早晚得近视,到时候两只眼睛都得戴隐形了。”
  话题又一下子被扯到眼睛上,周景池往面前遮阳板里的梳妆镜里扫了一眼,左眼一如既往,被遮得严严实实。
  看见这动作,赵观棋瞥他一眼,问:“你这隐形是什么牌子的?”
  周景池愣怔看着左眼,仔细回想后说:“没有什么牌子,随便买的。”
  “随便买的?”赵观棋握着方向盘的手简直想换岗给他一拳,“戴在眼睛上的东西你也敢随便买?真想看看你脑子里是不是左边面粉,右边水。”
  没等质疑,他贴心解答:“一动,脑子里全是浆糊。”
  “......”周景池垂头盯着文件,很轻松的语气:“我这个只是为了挡一挡而已,又没有一直戴,习惯了也没什么。”
  “要是瞎了怎么办?”赵观棋敛着眉问,“天天揉眼睛,不舒服还硬要戴。”
  周景池翻页的手顿住,虽然知道便宜的隐形没有那么好,但也不至于会瞎眼吧。
  半晌,他回答:“瞎了正好。”
  “你倒想得开。”赵观棋目视前方,“瞎了还得重新学走路,磕磕碰碰的,照你的体质,三天准得去医院。”
  随口一说,赵观棋还分析起来了,周景池一直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抿着唇不知如何作答。虽然小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希望变成瞎子,但毕竟他又不会真的瞎。
  黄灯跳红,车在红灯前停驻,赵观棋扭头去看副驾,文件搁在腿上,周景池靠在颈枕上看闪动的红绿灯。
  “你要是瞎了,会不想活了吗?”赵观棋冷不丁发问。
  周景池随红灯秒数点着的脚停住,侧头回视:“你说自杀吗。”
  没有开口,对面人点点头。
  周景池抽回视线,出乎意料地摇头:“不会,至少不会因为失明自杀。”
  “瞎了还可以靠导盲犬,重新学走路也并没有多么可怕,就是看不见亲人朋友,还挺遗憾的。”
  “不过,没到自杀的地步。”周景池顿了顿,“在我这里。”
  红灯转绿,身后车笛与夏日蝉鸣一并吵闹起来,分毫不让地催促着,赵观棋不得不转过脸,一脚油门疾驰而出。
  强烈的推背感袭来,周景池顺势后靠到椅背上,将头偏向一边。
  窗外临界指示牌一闪而过,太阳似一盏巨大功率的暖光灯,从天照到地,穿过薄云也穿过贴着车膜的窗。膜布之下,一切仿若失真的疾驰影片,辨不清颜色,更看不清内容。
  失明,周景池看着飞速倒退的树影,在心里默念这个词。
  失明很可怕吗?
  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设想一遍,好像并不可怕。
  看不见之后,他想到的不是再也看不见美丽景色和亲友面庞,也不是痛失诸多精彩的影视片集,更不是要再次蹒跚学步的艰辛。
  而是和那些有色眼神与表情一刀两断,再也不见。
  简直是天赐,对小时候的自己来说。
  车流中穿梭,赵观棋脚下的宾利将月池毫不留情地抛弃在身后。周景池却恍惚觉得背后始终有东西跟着,像一袭沉重冗长的披风,一刻不停地贴在后背,阴魂不散地掐着他脖颈。
  于是他开始深呼吸,试图解开披风勒在颈间的绳索。解来解去,连指尖与脖子都磨出血渍,才猛然发现,那里被系了个实实在在的死结。
  忍无可忍,几近窒息。
  他像在往常无数个梦和现实瞬间中回头一样,再次回看,才发现——那是一句一句坠在身上扎进骨肉里的,毫不掩饰到难以入耳的话。
  那些字眼与他再熟悉不过,有时在父亲口中骂出,有时从不知姓甚名谁的亲戚口中说出,有时也在街角牌桌,甚至不谙世事的孩童口中津津乐道般蹦出。
  挣扎二十余载,话语之间的联结坚不可摧,字字无解。
  又是红灯,眼前的一切蓦然停滞下来,失去颜色的阳光却没有失去威力,照得人发汗发昏,神情恍惚。
  周景池觉得运气不好,迷信地拨开手机去看黄历。
  话头还停在对自杀的理解陈述上,赵观棋安静到恍若无人驾驶。
  红灯还剩最后十秒,赵观棋突然捡起掉落良久的话:“失明了也没关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周景池从晦涩难懂的字中抬起头来,觉得赵观棋是个立场不坚定的人。疑惑中,赵观棋说:“瞎了还有导盲犬,再不济......”
  他指着自己:“还有导盲棋呢。”
  “你?”周景池觉得好笑,“你要当我的导盲犬啊?”
  “不可以吗!”赵观棋似乎当真了,“人行导盲杖,智能无比,假一赔十。”
  “屈才了。”周景池微微摇头,想起父母缠绵病榻的时候,“一个人要当另一个人的眼睛,太累。”
  “我年轻,不怕累。”赵观棋天不怕地不怕:“到时候我就拿根绳儿把咱俩套一起,我在前面慢慢走,你在后面慢慢杵棍。”
  听见这样毫无迟疑的信誓旦旦话语,周景池笑了,毫不犹豫的许诺与自信,是丢掉就很难再生的能力。
  好意扑面而来,他牵起一对好看的梨涡,没有再反驳,只是无奈点点头。
  赵观棋取胜,很开心,将电台里的情歌放得很大声。跟着哼唱两句,周景池就继续看景,直至稳稳停住。
  偌大的医院矗立眼前,周景池愣然:“这是哪?”
  “柏城啊。”赵观棋顺手替他解开安全带,“三小时,我的车技不错吧。”
  “出省了?”周景池愕然。
  “你这什么表情,你还指望庆省有多好的医院啊?”
  周景池缓缓下车,环视四周。柏城地处内地最繁华肥沃的发展地带,也得益于地理位置的关系,月池在地图上和柏城挨得很近,比庆省的省会城市还要近上一半。
  赵观棋泊好车,拿上车钥匙在前面带路。
  有些紧张地跟着走进,熟悉的味道再次毫不客气地钻进鼻腔。
  医院大堂内吵闹非常,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周景池猛地脚步停滞,瞬间想起了在医院挣扎的那几个月。
  气味的回溯力实在不容小觑——药水的气息,呕吐物的气息,还有常年医药下那种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无论单拎出哪种,都让他下意识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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