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爱症(17)
本人疼得蜷起身子。
向坞回过神,抬手想碰一碰他的后脑勺,“磕到脑袋了?”
叶泊语心烦意乱,扒拉下向坞关切自己的手,“离我远点。”
向坞自觉退后一步。
气氛静下来,稍显沉寂。
没人能解释方才那一吻如何发生。
自然地就好像呼吸一样,氛围到了,亲一下怎么了?
况且,两个人连嘴巴都没张开。
缓了一会儿,叶泊语直起身,眼神快速从向坞身上闪过。
“你知道一个吻代表不了什么吧?”
“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刚刚只是一个意外。”
标准的渣男发言。
出自面色发烫的叶泊语之口。
“我知道,不会的,只是个意外。”
结果向坞每一条都回应,每一条都是标准答案。
这回换叶泊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向坞表现得很镇定。
“你常常和别人发生这种意外?”叶泊语开口,语气不着痕迹地沉下去。
向坞眨了眨眼,“应该没有过,这种意外很少发生……”
两个人却一连两次。
又是一片沉默。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向坞竟然连这种离谱的事都能包容。
相比起叶泊语的惊慌,向坞就显得淡定很多。
“你有交往过女朋友吗?”他问。
叶泊语第一反应:“你在怀疑我的性取向?”
“不,我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和别人交往过吗?牵手、拥抱、接吻……”
向坞打比方,碍于叶泊语的惊吓反应,他把上床这个步骤省略了。
小男孩可能听不得这个。
“这些你都没和其他人做过?”
叶泊语不是很想回答。
但碍于自己刚刚做了很过分的事,并且打算逃避责任。
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我为什么非要和别人做这些事?他们是开心了,别把我恶心坏了。”
向坞:“……”
叶泊语,真的喜欢人类吗?
正巧这时闯祸的阿拉斯加蹿了过来,被叶泊语一把按住脑袋,来回摇晃,嘴里还说“都赖你,肥狗”。
好吧,他也不喜欢小动物。
全世界他最喜欢的应该是他自己。
虽然长了一张海王的脸,但内里却是个连打啵都会脸红的纯情处男。
这一点,连向坞都没想到。
那他究竟是如何确定自己性取向的?
处在青春期的少年对异性有着本能的探索,有的人天生下来就对此无感,叶泊语纯粹是因为自身条件优越,对感情方面没有兴趣。
这么一想,合理多了。
所以叶泊语刚才的行为算什么呢?
迟来的青春期?趋于本能的探索?
总之不是经过思考后的成熟行为。
大概只是一时冲动。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向坞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吻,就认为叶泊语被自己掰弯了。
为了安慰对方,他甚至说:“亲一下没什么的,你不要多想……啊,但最好还是不要到处乱亲。”
还在蹂躏狗子,试图缓解尴尬的叶泊语背影一僵。
向坞:“那我去做饭了。”
叶泊语没有回头,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狗毛。
阿拉斯加毛厚,也爱掉毛,大把打把的棕白色毛发四处翻飞,在翻飞的狗毛中,还可以窥见他红透的脸。
为什么要去亲向坞呢?
那可是个男人。
和他哥一样、和严子衿一样的男人……光是想想他们糟心的一家子,他就生理性恶心了。
向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他的头发是软的,脸颊是软的……唇,也是软的,整个人是一团柔软的棉花。
叶泊语双手抱住脑袋,磕到的地方还生疼。
向坞本来想给他揉一下,被他拒绝了。
“嗷呜?”
加菲歪着脑袋看自己的主人,叶泊语再次按住狗头。
“你懂什么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不知道是说狗,还是其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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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炖好了排骨,加菲也得到了加餐。
两人一狗其乐融融,几小时前的意外接吻,就像是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叶泊语整整吃了三碗米饭,差不多快吃完时,向坞忽然问:“我做饭和你妈妈做饭的味道很像吗?”
放平时叶泊语要么满嘴跑火车,要么干脆不回应。
碍于今天的尴尬局面,叶泊语做到了有问必答:“我妈不会做饭。”
意料之外。
因为之前叶泊语主动提到自己的妈妈,向坞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共同之处,叶泊语才坚持让他留下。
“她不仅不会做饭,还会毁了厨房。以前在家要么是阿姨做饭,要么她带我出去吃。”叶泊语说,“出去吃比较多,她最爱带我去吃那些脏摊。带我是顺便的,主要是她自己爱吃。”
提到自己的母亲,叶泊语的话变多起来。
向坞笑了,“你和你妈妈关系真好。”
“是他们离婚离得早,我五岁时就离了,后来姥爷也没了,只有她能照顾我,如果那也能算照顾的话。”叶泊语垂眼,像在回忆什么。
“你呢?”他忽然问。
向坞愣住。
“我……也是和我妈一起生活,小时候在外婆家,后来外婆没了,也是我妈带我。”
“那我们还挺像的。”叶泊语丢下一句评价。
一样吗?
应该很不一样吧。
芳文洁最近没有给向坞来过电话要钱,两个人已经一个半月没有联系。
寻常母子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向坞不知道。
他只有这一种生活。
向坞踟躇一下,还是问:“那你平时和你妈妈怎么联系?”
他想要学习一下。
叶泊语吃完了,放下碗筷,说:“烧纸吧。”
向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在我十五岁那年就得病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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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下课后,随着教授的离开,陆陆续续有人走出阶梯教室。
叶泊语正低头解题,突然被张溢一胳膊肘怼得笔记扭曲,他的脸也跟着扭曲起来,刚抬头要发火。
张溢五官挤在一块,口型道“快溜”。
叶泊语福至心灵,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课本背包,刚要挎上离开,前方传来魔鬼的声音。
“叶泊语!”
严子衿正站在讲台上,一眼锁定高出旁人大半头的青年。
叶泊语烦躁地咂舌,张溢露出怜惜的表情。
叶泊语面无表情拽住室友的书包带,意思是“你也别想逃”。
严子衿自下而上,快步走来,一开口就是控诉。
“你都多久不来夜色了?肖颖总找我问你。”
叶泊语蹙眉,“你没告诉他们我有对象了?”
旁边张溢瞪大眼睛,无声呐喊,什么?哥们?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严子衿脸色难看,“你认真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不然呢?”
“真被汶哥知道你就惨了。”
“如果他知道了,就代表你告密了。放心好了,我会把你干过的好事一字不漏地告诉姑父。”
严子衿:“你……!”
“所以你最好管住你的嘴,也别让旁人来插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你说是吧?”
“你还知道是家丑?”严子衿气不过。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你。”叶泊语眼神冷淡,俯视时压迫感十足。“不管你想和谁交好,别打我的主意,也别再来找我。还有,少勾搭男人,别总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也不怕把自己烫熟了。”
严子衿:“……”
叶泊语挎上背包就往后门走,张溢紧随其后,听到严子衿恨恨地说:“你会后悔的,叶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