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清冷师尊(194)
沈忆寒:“……”
他觉得今夜之后,很有必要同阿燃说道说道,明明只有他们二人,却莫名其妙的形成了这吃飞醋的闭环是怎么回事。
他非要与自己较劲也就罢了,还殃及池鱼是不是就过分了些?
沈忆寒越想越气,思及方才还莫名其妙又吃一回苦头,越发觉得没有自己一头吃亏的道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翻了个身到上方怒道:“证明什么证明!你还来劲了是不是?”
云燃:“……”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灯火摇晃之间,沈忆寒却在朦胧中忽见云燃眉心那点丹砂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但灼热的海浪尚未褪去,他一边被那海浪一层层拍击着,一边狐疑的在断断续续之间叫了一声:“阿燃?”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打断很不应景,但他的确很好奇,现在到底是哪个阿燃?
“……”
回应他的是沉默和更汹涌的海潮。
沈忆寒在恍惚失神中,忽然发觉阿燃似乎又生气了,但这次生气的又不是刚刚那个——
怎么回事……
不是说本心剑意已经剥离了七情么,为何还会生气?
……
这一夜最后是在一浪接一浪的海潮和沈宗主一茬接一茬的困惑之中过去的。
到最后,他已完全分辨不出生气的究竟是哪个阿燃,只能自暴自弃的想,算了,总归都是一个人……
他高兴就好。
*
翌日沈忆寒是被自己玉简之中传来的消息吵醒的。
他半寐半醒间在柔软的床榻间翻了几个身,终于无法忽视那玉简中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爬起来大略用神识探了探玉简内到底是谁一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
这么一探之下,睡意倒是散去大半。
这位没眼力见扰人清梦的不是旁人,竟然是他那好师弟常歌笑。
【师兄,你没事?怎么也不给我递个消息?】
【你在白河城?云真人和你也在一起?】
【我来见你了。】
【你和云真人在哪家客栈落脚的?】
【师兄,已经辰时末了!!!】
“……”
玉简传讯能闻其声,沈忆寒被最后一句震得脑仁都有点疼,赶忙回了常歌笑一个地址,便把玉简扔回了乾坤袋。
云燃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捧着一本书卷坐在案几边翻过一页,桌上放着的是已经擦拭过的蘅芜。
“是你师门的消息?”
“嗯,是我师弟,他急着见我,此刻已到城中,估计一会儿便该找上门了。”他叹了一口气,“这半年多,他想必倒也为我担心了。”
身|下这张床,委实是这几年出门在外,沈忆寒遇见过最合心意的一张床,可惜今日还有正事,赖床是万万不行的。
他卯足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终于让自己从床上拔地而起,起身穿戴。
饶是如此,束发时仍有些睁不开眼,只好又让云燃代劳了。
一应整齐后,沈忆寒回过头去,才发觉云燃眉间那点丹砂不见了。
他愣了一愣,正要说话,云燃看着他,却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今日与掌门师兄相见,不宜以心魔在外。”
沈忆寒心想也是,要是阿燃的心魔在楚掌门面前口出狂言就不妙了,忽然想到什么一愣,抬目道:“阿燃,你如今能随意切换功体了么?”
云燃顿了顿,半晌颔首道:“嗯……昨夜之后,机缘巧合下,似乎领悟了关窍。”
沈忆寒:“……”
昨夜发生了什么,两人俱是心知肚明,到底如何机缘巧合,沈忆寒竟然好像能猜到些许……
难道是因为昨夜他们双|修时,一会儿是这个阿燃,一会儿是那个阿燃?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关窍……
沈忆寒无语片刻,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沈忆寒自然能听出这脚步声是谁,眉峰一动,不等对方敲门便走到客房门边打开了门——
常歌笑正抬着手,一副将要拍下来的形容。
两人大眼瞪小眼,沈忆寒看着他这副架势,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晚再开门半刻,他师弟只怕就要让这拍门的动静响彻整间客栈。
沈忆寒道:“进来吧。”
常歌笑进了门,将整个客舍打量了一遍,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忿忿道:“师兄,你就是在这么间破客栈栖身,既然转危为安,为何也不给我个消息,你可知道这半年……”
常歌笑语及此处,忽然顿住,皱了皱鼻子。
沈忆寒心知他这师弟五感敏锐非凡,远胜常人,暗道不妙,然而却已来不及遮掩。
常歌笑下一刻就看到了那张凌乱的大床。
他愣怔片刻后,表情转为恍然大悟,目光蹭的一下转到他师兄身上,又蹭的一下转到了那头坐着的云真人身上,最后转为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和尴尬。
沈忆寒:“……”
常歌笑:“……”
沈忆寒假装什么都没察觉,若无其事道:“我给门中报过平安了,陆师伯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这次沉默的轮到了常歌笑。
沈忆寒和他又一次大眼瞪小眼后,从他眼里得到了答案。
沈忆寒:“……”
不是……陆师伯还真的没有告诉你啊??
第126章 幽梦
沈忆寒脑海里电光石火,猛然想起先前子徐同他提起师弟与陆师伯吵架的事,这些日子变故太多,若不是这一茬,他险些都要忘了。
“你和师伯还在……”沈忆寒顿了顿,想起当日陆师伯的样子,似乎说这两人是在吵架也不甚贴切,便又斟酌改了措辞道,“你当日在岛上,和师伯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还在和师伯生气?”
常歌笑声如蚊讷小声说了一句:“哪里是我同他生气……”
沈忆寒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还在继续劝和道:“那日岛上的事……我也听他提起几句,不是我说你,未免太过分了些,师伯虽严厉,往日待你也是好的,你即便不喜他的性情,也不必总是戳他的肺管子,师伯看着你我长大,情分不同外人,你们实在有什么不痛快的,若是拉不下脸来便叫我传话,只要能说通,别真伤了……咦?你方才说什么?”
常歌笑:“……”
常歌笑:“师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听说今日楚掌门要见你与云真人?”
沈忆寒一听他提起此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讶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常歌笑道:“你和云真人昨日如此招摇进城,谁能认不出,别说我知道,现在半个修界都知道了。”
沈忆寒:“……”
好像也是,一路行来他们都不曾易容,被人认出自然也不足为奇。
常歌笑继续道:“白河城如今是昆吾剑派管辖,守城弟子就这么放了你们进城,你可不知昨夜里就有不少各派修士和散修在城中仙府前聚集,要求给个说法呢。”
沈忆寒对此虽不算全无预料,还是不免微微蹙眉道:“给什么说法?昆吾剑派既还不曾将阿燃除名,他就还是昆吾弟子、登阳剑主,放自己人进城还要给他们说法?”
常歌笑道:“道理虽是如此,但师兄你可不知,你们失踪这半年,流言传成什么样了,这些人心有疑虑,自然非要个解释。”
流言传成什么样,沈忆寒倒也不是完全猜不出来。
无风还会起浪三尺,何况当日白河城中众目睽睽,阿燃魔化前仅凭小乘境,便已独步一隅,白河之战后,偌大修界之中,更是除了自己,再无人得知他的深浅。
登阳剑主或者陨落,或者魔化——变成一个全无神志的强大怪物,或许对大多数修士而言并无区别,这都意味着他会从此消失在玄门修士之中。
但他竟然回来了,全须全尾的、和从前无数次的身涉险境后一样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却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