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清冷师尊(149)
果然最后梅今只是叮嘱他们万事小心,若有必要就立刻传讯通知他,沈忆寒自然是答应下来。
等收起传讯玉简,他侧过头,才发现黑龙不知何时已经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眼,正一动不动的静静看着他。
沈忆寒见状,心下一动,抬手轻轻摸了摸龙首,道:“是梅叔……阿燃,你还记得吗?梅叔很担心你。”
小黑龙未答话,只是转过头去,小小的舌尖温热湿润,舔了舔沈忆寒的指腹。
沈忆寒见状,心知阿燃只怕还是不曾恢复记忆,倒也没怎么气馁,只是将他从颈上拉了下来,放在臂弯里抚摸着龙脊,轻声道:“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
山中无岁月,一晃眼过去,又过了近月余。
沈忆寒日日修炼,他本以为触摸到小乘期的边界不难,但真正修习时,却才发现倒也没那么快,仍是需要一段时日的积累。
这种似是而非、欲突破而不得突破的感觉,沈宗主倒是很熟悉——
不过便是瓶颈期罢了。
修士修行的千年百载之中,无一例外的都会遭逢瓶颈,即便是天才也不能避免,强如云燃,做人修时尚且在小乘巅峰卡了百余年,更别说从前在元婴巅峰原地踏步数百年的沈忆寒了。
好在这次的情况,显然是与先前不同的。
桃源心经本来就是以双修采补为基底的功法,沈忆寒与云燃虽早有肌肤之亲,但先前云燃还是人修时,二人之间或多或少还是不太好没羞没臊的太彻底,频率当然也就不太高,远远达不到桃源心经中“潜修”所要求的那个程度。
如今云燃魔化,行事全凭本能,从前那些隐忍、克制,早就丢了个干干净净,沈忆寒刚开始还觉得他们这么不分时间地点的随时“着火”……似乎有点不太妥当。
但谷中无人,两人再怎么放纵肆意,总归都不会为旁人所知,魔化后的云燃一旦念头起来又实在叫他没法拒绝,于是沈忆寒也就渐渐的丢了包袱。
云燃很会观察时间,在他入定吐纳之时从不打扰,但只要他一醒来,便每每都要拉着他胡天胡地一番。
沈宗主索性放弃抵抗,乐在其中。
谁知如此以后,他却忽然发现,魔化后的阿燃分明只是全依本能行事,不曾运转自己从前教给他的,双修时需要运转的法门和吐纳之诀,但自己却还是能从中获益——
甚至……比以前效果更好了。
不仅如此,每次亲密之后,灵台桃树便能恢复一点生机,想必前些日子这桃树能那么快从枯萎焦黑蔫答答全无生气的样子里复苏,阿燃的……便在其中居功至伟。
沈忆寒心情很是复杂,倒不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一个男子……一个男修,居然凭借这种方式在修行境界上突飞猛进,他实在很难不感觉到某种隐秘的羞愧。
但羞愧归羞愧,乐在其中却也还是乐在其中的。
沈宗主羞愧并乐在其中着,某日从入定中睁开眼,却忽然发现那化神巅峰的瓶颈,似乎已经被冲撞的松动了。
他垂目一望,掌中迅速的凝聚了一团雪青色的灵力,那团灵力中还跳动着细小的暗紫雷电。
此时此刻,他清晰的的感觉道,只要自己心念一动,便可冲破桎梏,突破到小乘。
但饶是如此,沈忆寒亦未真的那么做。
黑龙似有所觉,这次他醒来后,并未向他求欢,而是缩小龙身,绕在了沈忆寒小臂上。
沈忆寒轻轻抚了抚他的龙身,起身朝洞外走去。
外头夜黑风高,正是午夜时分,天幕低垂,万籁俱寂。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如果正确,那小石头从前所说……神剑昆吾那样的法宝,若是和祖师婆婆的桃源心经相比,还不配提鞋,也不算言过其实了。
可若猜的不正确,他就得在这山谷中渡过雷劫,而且不能被其他妖族发现。
雷劫的动静之大,不说瞒过那已在天阶的狼王,即便想要不被低阶妖兽感知,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在从前,他无疑只能离开此地,另寻他处渡劫,但如今有了“贺兰庭”那枚戒指,倒也并不算全无法子。
沈忆寒摸了摸腰侧的云水石髓,进入其中。
石髓洞府里仍然是之前的模样,并无改变,只是桌上摆着一枚小小的戒指。
沈忆寒将此物放在石髓洞府、而非乾坤袋中,自然不是毫无考量。
这其中不少法宝,都已经认了“贺兰庭”为主,高阶法宝有灵,即便主人身死,也不会轻易改认他人为主,除非新主人得到了它们的认可。
那日白河之战,云燃的雷劫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沈忆寒尚且来不及了结此人,后来的事他确是半点不知。
听师伯传讯所言,那日雷劫过后,诸门派忙着应对魔化发疯了的阿燃,等到阿燃带着他离开后,本来被捆了个结实的“贺兰庭”却也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若没死,一旦沈忆寒将这些法宝取出储物戒,必然会为贺兰庭感知到方位——
唯有云水石髓,才可阻断这种联系。
沈忆寒这会并没太大的兴趣去叫那些灵性颇足的天阶法宝改认自己为主,他要找的是一套阵旗。
这套阵旗不算法宝,只能用一次,自然也就不会认主。
在那梦中,沈忆寒曾经见过贺兰庭取出这套阵旗使用,所以才知道其中的关窍,所以也才敢留在这谷底突破。
他找了一会,果然很快找到了,手中灵光一现,出现了七柄画着符咒、锦绸所制的玄色三角阵旗。
此物即便被他取用,离开石髓洞府,亦不能为“贺兰庭”所察觉。
出了洞府,沈忆寒手执阵旗,闭目默念了几句,最后清叱道:“玄天七尊,风云石土随令,去!”
七柄阵旗闻声在他手中微微一颤,激射而出,朝着山谷谷口四面八方射去。
不多时,七柄阵旗在谷口成围合之势,沈忆寒仰头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了,才往林中走了一阵,很快到了锦皮鼠一族最近搬迁过来的新家。
金爷爷银爷爷不知是因为皮毛油净漂亮、还是因为年纪大了受鼠尊敬,不过数日,已经在众鼠之中颇得鼠缘,很有些众星拱月的意思,沈忆寒同众鼠们解释了几句,没说自己要渡劫,只是说这谷底可能会有危险,请他们暂时进入灵兽袋躲避。
锦皮鼠们本来有些疑虑,但见金爷爷银爷爷毫不犹豫的窜进了张开的灵兽袋,也还是零零碎碎一起跟进去了几个,只要有鼠带头,很快所有的锦皮鼠便都进了灵兽袋。
那几只彩灵雀在树冠上围观,却不肯进来,沈忆寒没工夫再和它们废话,只道:“阿燃。”
黑龙会意,从他颈上抬起头,张嘴不轻不重的轻吟了一声。
这声龙吟不算大,然而却饱含威压,即便是于所有妖族而言,对这种声音的恐惧几乎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此黑龙嘴还没闭上,树冠上的小鸟已经被震得晕的晕、摔的摔,不过几息功夫,已经噗噗噗的掉了一地。
沈宗主于是没费什么功夫的把它们一只只捡起来,扔进灵兽袋中,边扔边念叨道:“我要是心坏一点,就留着你们在树冠上,等天亮,说不定就能吃焦烧乳雀了。”
收拾完众小鸟后,沈忆寒最后才看向了黑龙。
他看了看黑龙,又看了看张开的灵兽袋口,意思很明显。
然而小黑龙却不为所动,意思显然也很明显。
沈忆寒轻叹了口气,知道他不肯进去,如今的阿燃……同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不愿意进去就是不愿意进去。
只好安慰自己,阿燃连大乘期的雷劫也渡了,如今区区一个小乘雷劫,应当也不至于伤得了他——
至于因果,他两个的因果如今早就搅成一团了,分不分的也早就没那么重要了。
一切完备后,沈忆寒才在林中一处石台上闭目坐下。
气盈入海,如今他的每一丝真元都如臂使指般的听话、随他调动,再不复之前灵台桃树刚刚复苏时的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