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银币一磅的恶魔(33)
“……什么?”他震惊地说,一下子转向了你。
此时你才反应过来,他问的不是你从何时开始忏悔,而是这一回的忏悔从何开始,你应该回答几个月,而不是二十年。在你开口补救前,雷米尔再度开口,他追问:“你今年几岁?”
“二十五。”你回答。
雷米尔的眼睛睁大了,他的拳头一下子捏紧,爪子必然又刺进了手心。“并非每天……每年都会忏悔,不经常。”你看着他的表情,更改了用词,“我是个合格的学生。而且很快规则就放松了,战事之间没有太多可以用于忏悔的时间。”
你一向是个好学生,你学到教训的速度像你学习祷言一样快速,你恭顺谦卑,很少犯错,你的父亲以你为傲。在同期的兄弟姐妹当中,你需要忏悔的次数最少,你记得这个,尽管你不记得自己究竟忏悔过多少次,没有人能记得住。
“你……”雷米尔缓慢地说,你知道他脸上的神情,那说明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该问,以及多少确定了自己不会喜欢你的答案。他停顿了一下,问了出来:“你几岁上的战场?”
“八岁。”你说。
雷米尔霍然站了起来。
他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像只想要撕咬什么而不得的困兽。他咬牙沉默了片刻,蓦地爆发出一连串响亮的咒骂。他的双手握拳,绷紧的胳膊微微颤抖,仿佛在竭力控制自己不揍上什么东西。当他气势汹汹地走到你面前,你忍不住站起来,就像看到一头向你冲来的犀牛。
雷米尔在你面前急刹车,他的怒火比你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高涨,那火焰仿佛能把面前的所有东西都烧干净,却不曾冲向你。当他面对你,他压低了声音,压住了怒气,像对着醉酒的、容易被惊吓到的姑娘。
“谁?他们怎么能?”他说,“八岁?这他妈……这他妈怎么能?”
这一连串疑问句并不是问题,它们更像一片感叹句,附加大写加粗的惊叹号,你无法回答。
“二十年前你就拿那玩意抽自己?为什么?”雷米尔连珠炮似的说,问题跳跃得乱七八糟,缺乏条理,缺乏逻辑,“八岁,操,八岁上战场是急着找死?这他妈是谋杀!”
你告诉他二十年前你不会“拿那玩意”抽自己,那时候的鞭子要轻得多,毕竟那时候的你挥不动那样一条藤鞭。必须是五岁,因为五岁以前的孩子无法承受治愈术,这得从五岁开始。并且,“我并不会冲锋陷阵。”你说,“我在十字军的保护之下,得到了最好的照料。”
“最普通的照料都不会送八岁的孩子上战场!更不会用鞭子抽五岁的孩子还管那叫忏悔!”雷米尔爆发了,“你他妈是被什么虐待狂人贩子养大的吗?”
不,当然不是。
从你出生以来,你就受到了最好的照料,最营养的食物,最均衡的锻炼,最优秀的教育,你什么都不缺。多少人在贫穷、疾病和灾难中夭折,你能平安长大,难道不值得感恩吗?你是被层层软布包裹的珠宝,师长们对你细心照料,拭去尘埃,打磨棱角。如果你犯了错误,忏悔之后,你的父亲会含泪治疗你的伤口。
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你唯一能接触到其他人皮肤的时刻,这很好,你喜欢这样,多么温暖啊。做个好孩子,以诺。你的父亲说。你得足够优秀,才能上战场。
是的,你必须足够优秀,足够听话,才有机会离开那华美而封闭的小圣堂。你不理解雷米尔的愤怒,就像他不理解你踏上战场时的喜悦,八岁,你在簇拥之下来到战场,你抬起头,第一次看到高墙外的天空。
你是多么的幸运啊,最好的那一些才能踏上战场,当你离开,你回头,看到留下的兄弟姐妹们羡慕的目光。你不会再见到其中的大多数,这就是永别了。十五岁的时候,你拿到了那一截指骨,它还很新。你看着它,琢磨着,那是你的哪一个兄弟姐妹呢?
“师长们严格但慈爱。”你解释道,“他们敦促我改正,好让我能继续沐浴在天主的恩典……”
“狗娘养的慈爱!”雷米尔打断了你,他抓住你,简直暴跳如雷,“听着,以诺,这他妈根本一点都不正常!没有人,没有人有权这样对一个孩子,没人有权这么对你!我那混账老爸也打我,但他至少没一边打我一边说这是狗日的天主恩典而我应该感恩戴德,你明白吗以诺?睁开眼睛向别处看看!谁家的孩子这样长大?难道你也会这么对待别人吗?!”
“不,我是不一样的。”你说,“神爱世人,故此我得以降生。我生当背负苦难,以救世人。”
“放屁!”雷米尔怒吼道,“这他妈谁给你洗的脑……”
他的声音突兀地变轻,他的怒容凝固。雷米尔盯着你,一丝顿悟的神情扩散开来,带着一点惊骇。
“操。”他咽了咽口水,“圣子……?”
而你点了头。
第二十八章
这是二十七章的另一种可能,分支,非正文,不是BE,但【反攻】注意!【反攻】注意!不喜勿入,不要告诉我为防ky的简单问答:
问:首楼没说有反攻,为什么有反攻?
答:首楼说了HE,BE分支都有四个了。都一样非正文一发完,不喜跳过无影响问:你之前不是回复不让人说反攻吗?
答:我回复了不讨厌互攻只讨厌“身体强壮就应该攻”这种说法,并且后来掐了起来,因此申请了抽楼。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萌不萌。萌请告诉我,不萌点叉,感恩比心。
——你是否阅读了上述警告并且能接受反攻?
A、不是 → 今天没有更新,下次更新来看吧!
B、是 → 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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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雷米尔追问,“你做了什么?”
以诺沉默不语。
那并非一种拒绝回答的沉默,雷米尔甚至从中看出一点困惑,仿佛他的询问才是奇怪的事情,他应当明白——雷米尔该死的一点都不明白。因为与同性相交吗?因为什么教会里莫名其妙的条例吗?雷米尔感到一阵无力,他似乎永远碰触不到这位神父的世界,就像凡人摸不到天边的云。
神父没有站起来,他依旧跪在十字架前,跪在雷米尔面前,等待着怒火从天而降,而这突然让雷米尔丧了气。怒火依然在,只是在某个瞬间,心灰意冷盖过了怒气,就像冰盖压在火山顶上。那压抑的痛苦让雷米尔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摔碎什么东西,又想掉头就走,把被子盖过脑袋闭眼睡觉。他闭了闭眼睛,抹了一把脸,自嘲地笑了起来。
A、“我有什么资格来管你。”→见二十七章B、“你想要疼的?”→下方
“你想要疼的?”雷米尔说,“那给你点疼的。”
他抓住以诺的肩膀,把神父推倒在地上。以诺没有反抗,安静地趴着,直到雷米尔开始脱他的裤子。恶魔扯掉了神父残存的裤子,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脸朝下摁在地上,拽成跪趴的姿势。以诺愕然地向后看,仿佛刚刚才醒悟对方并非想要揍他,而是做点别的什么。
这场景就像很久前浴室地板上发生的事情,只是立场调换。事实上这又和看上去完全不同,哪怕雷米尔比以诺强壮,哪怕他尖锐的爪子固定着神父的头颅,局势逆转也只是一个祷言的事情。那些句子已经在以诺舌尖上成形,像霜花在玻璃窗上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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