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实习记录(37)
“希望能成功,”格纳期盼,“莉苔希娅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齐汾咽下一口蛋糕,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吸血鬼会去当模特?”
“查恩说他姐姐原来喜欢一个明星,为了去追星,又苦于找不到接触的机会,于是跑去当龙套,然后被挖掘成模特了。”
“那个明星呢?追上了吗?”
格纳嫌弃地翻看只有咖啡茶水和素食的菜单:“她接触过几次,可那时候她名气比那个明星还大,变成那个明星各种巴结莉苔希娅了,她也就没那么崇拜喜欢他了。”他把菜单扔到一边,放弃点餐。
姜牧问:“你怎么知道鲁卡斯在网吧里的?”
格纳:“许缄告诉我的。”
“他?”姜牧诧异,“他管你要了什么?”
“我和查恩的结婚请柬。”格纳语气古怪,“他说他想去婚礼上看吸血鬼和狼人打架。”
俩人聊着一些稀奇八卦。由于姜牧不想让齐汾去关注莉苔希娅那边,于是一直甩出各种有趣的话题与格纳聊个不停,齐汾坐在一旁,品着喝不懂的咖啡,安静的当个吃瓜群众。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职业病,他觉得这帮家伙都不正常。
比如那个叫许缄的,是个占卜师,据说能预测未来,还是祖传的能力。但传到他这代,预测出未来,十次有八次不准,剩下那两次还是蒙对的。
坐吃山空,没有客户就没有收入的许缄本来穷的叮当响,却被挖掘出另一个能力。
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他虽然无法预测未来,但可以靠占卜能力得知现下发生的每一件事。这种人在古代被称为江湖百晓生,在现代被叫做情报贩子。
于是被迫专职为情报贩子的许缄一时间宾客盈门,许多人找他去询问需求的信息。许缄怨念于顾客们本末倒置,凡是去预测未来的价格很便宜,去获知信息的话,收费高得离谱,或是选择付出他满意的代价。
“以许缄的性格,”姜牧分析,“他要是想在你们婚礼上看吸血鬼和狼人打架,你到时候可能真要防止一下发生这种情况。”
格纳:“他预言不是不准么?”
“大部分是不准。但总有那么一两次准的,而且一般和他有关的事情都会准。”
“……”格纳疲惫地挠挠头,“不管了,先能结再说。”
那边莉苔希娅和鲁卡斯似乎聊得很愉快。鲁卡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莉苔希娅咯咯直乐,俩人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姜牧也只能无奈地陪着格纳继续闲聊,从许缄又谈到格纳与鲁卡斯的相识。
格纳:“当年安德列斯家族为了寻找有共同指向的同好,经常举办宴会,邀请所有夜行种族参与,因为宴会很无聊,我就偷溜出去玩,结果认识了鲁卡斯。我们都属于没什么种族观念,对家族不太上心的人,所以很玩得来,但出了事儿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天色渐晚,咖啡厅的顾客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可满心欢喜见到女神的鲁卡斯还在侃侃而谈,仿佛已经陷入热恋。
最后还是格纳饿得受不了了,才跑过去打断他俩:“Shall we go for dinner first?”
但他明显没有赶上吸血鬼的饭点,那两只并没有饥饿的感觉,纷纷拒绝。
格纳愤愤不平地回来吐槽他俩过河拆桥,又邀请姜牧和齐汾一起去吃晚餐,然而姜牧以不想吃肉为由也拒绝了他。
“老婆不在身边的日子好难熬。”格纳哀叹,“对了,那等他们把查恩的通缉令取消,我就接他出来,可能还要麻烦你给他做几次心理辅导,不能总让他以为自己是狼人。”
姜牧点头同意,带着齐汾向格纳告别。
“去吃晚饭吧。”坐上车之后姜牧说,并没有给齐汾拒绝的机会。
齐汾:“去哪里?”
姜牧:“想吃牛排吗?”
齐汾反问:“你不是不想吃肉吗?”
“我只是不想跟格纳一起吃而已。”姜牧毫无内疚。好不容易把人拐出来,怎么能总带个电灯泡呢!
被姜牧完全当做不存在的“付丹伥”孤单地坐在后座,倍感无聊地研究他目前寄主的心思,估摸着他离成功不远了。
也许应该把仍在精神病院住着的那位接出来?也不知姜牧会不会同意家里多住一个活人。
第30章 案例八 ● 记忆中的那个人
据说莉苔希娅和鲁卡斯相亲后第三天就手挽手一起去了美国,又过了几天,格纳来三院给查恩办了出院手续。走的时候查恩依旧认为自己是狼人,但经过姜牧的心理辅导,症状已经好转许多,格纳决定带他回吸血鬼的领地再继续治疗。
又是一个周一,早上没有姜牧来给查恩送食物,齐汾一时还有点不习惯。跑到病区门口才想起查恩已经出院了。
他自我尴尬地溜回病区,跟在魏凯后面进行每日常规查房。
走廊静悄悄只有往来医护人员匆匆的脚步声,齐汾突然意识到已经如此安静好几天了。精神病院怎么能如此安静?
“怎么了?”看到齐汾左顾右盼,魏凯问。
“呃……”齐汾踟躇地观察四周,“最近怎么这么安静?”
魏凯笑道:“你才发现呀!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好多家属把病情好转的患者接回家过年了。这不最近连‘国歌’都出院了么!”
齐汾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没听到国歌声呢!”
“对了,”魏凯想到下午的安排,问道,“下午去看周斌,你去么?”
齐汾立马答应:“去去去。”
周斌是魏凯以前的一个病人,他外甥女是魏凯老婆的领导,有着这层关系,周斌一直找魏凯在门诊看病。
周斌三年前被诊断为阿尔兹海默症,另一个名字更被公众熟知——老年痴呆症。该病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根治措施,只能通过干预治疗来缓解疾病症状。三年过去,周斌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从一开始外甥女还能陪着他来门诊看病,现在变成几乎不敢让他出门。
因为这几年产生的情分,魏凯也经常趁着闲时去周斌家探望他。
刚来实习的时候,齐汾跟着魏凯在门诊遇到过一次周斌。
那次门诊,他被安排在走廊帮忙维持秩序,一个40多岁的女子要去卫生间,跑过来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她舅舅。
当时已经是9月份,虽然屋外烈日炎炎,门诊大楼内热气蒸腾,医护人员还穿着短袖白大褂和护士服,但老人们已经纷纷穿上长袖长裤。与周围群魔乱舞的病人们不同,周斌外套深色线衣,下穿宽松的棉质休闲裤,安静地呆在诊室门口,坐着笔直,手里不断抚摸着一个泛着黄边的白色本子。
齐汾跟女子点点头,让她放心,女子才匆忙离开。
周斌一点一点仔细的摸完本子封面,又打开一丝丝摸着内页。本子内页曾经用铅笔画过图画,但明显被摸过太多次,完全认不出原本的图画了。
似乎是一个人?
周斌已经70岁,脸部皮肤松懈,堆满皱纹,但笑起来时眼角上扬,眯着眼睛流露出温柔。他摸完一页又一页,每页都如第一页一样,只存有依稀地画痕。
本子很薄,很快就摸完一边,他合上本子抱紧怀里,重归之前的面无表情,直愣愣地坐着不再动作。
去上卫生间的女人回来,跟齐汾道谢:“谢谢。”
那时齐汾刚来三院实习,对精神病人充满好奇,他询问老人是什么病。
“我舅舅老年痴呆,好几年了。”
齐汾有点意外:“老年痴呆?这个不应该挂神经内科么?”
“他伴有轻微精神病,所以一直找魏医生看病。”女人解释,又感叹道,“魏医生人真好。”
齐汾点头表示了解,继续盯着又开始新一轮抚摸本子的老人。
“这是他年轻时候画画的本子。”女人注意到齐汾的视线,解释道,“原来他没病时候就时常对着本子看,一边看一边陷入回忆。现在得病了,更是每天几乎只剩下看这个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