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实习记录(113)
“不用管他吗?”齐汾担忧地往门口地方向看,“外面蛮冷的。”
“外面都零上了!还穿了那么厚,冷个屁,戏精。”钟白蓿三十出头,做事雷厉风行,带着一种职场女强人的气质。此刻正在手切羊肉,下到如风,刀工整齐干净,她撇撇嘴,不屑地补充:“冻死也活该!”
钟白蓿的小木屋里生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正在调麻酱小料的齐汾对面,飘了一个半透明的哀怨少女,嘟嘟囔囔:“死了最好,男人都死光了才好。”
齐汾手里一抖,麻酱泼出了碗边:“……”
幽灵少女摆摆手,“哎呀别紧张,我没说你,搞基什么的最好了,别来祸害我们妹子。”
“娃娃你别吓到客人。”拄着拐棍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从卧室里穿墙走了出来,把拐棍在地上戳地铛铛作响,“男人都死了,人类怎么延续?要我说,就都应该下油锅炸!”
“……”齐汾一进屋就被幽灵吓过一次,现在哭丧着脸,怨念地瞪着姜牧,仿佛质问为什么要带他来。
“行了都别贫了,开锅了,吃饭。”钟白蓿端着羊肉摆上桌,招呼屋里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小齐汾别害怕,她们就一群嘴炮,遇到当初害死她们的那些人,都不敢下狠手。”
“没有,我剁了他的diao!”一个六七岁的漂亮小丫头举手示意,嘴里还嚼着偷吃的薯片。
之前的幽灵妇人慈爱地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小娃娃那么厉害,去把外面的那只也剁了吧。”
“切,才不上你的当,那是晚姐姐的人。”小丫头挥开老妇人的爪子,摇头晃脑地左顾右看,“哎,晚姐姐人呢?”
姜荻感觉寒气从脚底蔓延,四肢逐渐失去知觉,意识越来越模糊。
“喂。”有人踹了踹他的脚。
姜荻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绝色美女站在他眼前,浑身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仿若天使下凡。
“我这是来到了天堂吗?”姜荻眯着眼睛,把胳膊挡在眼前,仿佛被光芒亮瞎了双眼,热泪盈眶,“要不怎么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爱人呢!”
于晚如多年前一样的容貌,三十多岁了却仍然年轻貌美,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留下。
她一脚踢在了他脑袋上,“真特么戏多。”她终归没忍心下狠手,脚虚化穿过了姜荻的脑袋,好像感受到了姜荻大脑里灌进的水荡起波纹。
姜荻这才彻底清醒,看到眼前于晚绝美的脸庞,留下了口水。
于晚:“……”后悔出来了!
“这是睡觉流的,真的!”姜荻擦擦口水,辩解道。他傻愣愣地盯着多年未见的心爱之人,痴汉般的傻笑,“哎嘿嘿,终于找到你了。”
他原来有这么傻吗?!于晚翻个白眼,反思自己好像等错了人。
姜荻猛地扑过来,被于晚敏捷的躲开,他扭身继续扑,这次直接穿过了于晚的身体,趴在了墙上。
“宝儿~让我抱抱,我好想你。”姜荻委屈伸手在于晚身体里穿来穿去。
“谁是你的宝儿!”于晚被恶心到,皱眉反驳。
姜荻贱贱地说:“你一直都是嘛!”
于晚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不像是他所爱的那人,更像是他的师妹。
姜荻再次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放下手,不再瞎摸,“对不起。”
于晚挑眉,眼神温和了一点。
“对不起。”姜荻再接再厉,“我当时还小嘛!做事没考虑后果。”
“……”于晚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你那时候多大?”
姜荻挠挠头,眼神飘逸,“三、三十多吧。”
“小?!”于晚被气笑。
“心理年龄小。”姜荻说着说着,还说自豪了,乐呵呵道,“永远十八!”
于晚死鱼眼:“……”这家伙这些年磕到脑袋了?
姜荻拉住于晚,这次他终于成功碰到她的衣角,“对不起,我实在太爱你了,太怕失去你,才会同意师妹的提议。”
“你都没问我的意见!”于晚愤怒地双手掐腰,但没有挥开姜荻。
姜荻两根手指举在脸边,“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干什么事都先征求老婆的意见!”
“鬼才是你老婆!”于晚恼怒占了一半,娇羞占了另一半,“好了不跟你废话了,你赶紧滚,我要去吃饭了。”
姜荻不知道一个梦魇要吃什么饭,不过老婆愿意做啥就做啥。他笑容满面,跟在于晚后面,打算混进屋子里,“那我也能进去吗?”
于晚不同意:“男人不能进去!”
“……师侄和侄媳妇儿就进去了。”
于晚绽开灿烂的笑容:“基佬可以进,你也是基佬吗?”
“不,”姜荻赶紧摆手,“那我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
于晚冷笑几声,没有再理他,转身穿进了小木屋。
她进了屋子后也没去桌边跟众人一起吃饭,反而跑到了厨房里,不知道忙碌什么。
“晚姐姐为什么跟那人吵架呀?”幽灵丫头目视于晚背影,好奇地问。
这件事就连姜牧都不是很清楚,并且他也没去深究过,就觉得凭师叔那个性格,什么原因都有可能。
“于晚不是患了癌症么,”钟白蓿拨了半盘羊肉到火锅里,“本体,不是你晚姐姐。她想着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要让你晚姐姐活下来,于是跟门外那蠢货商量,要用了什么奇怪的秘籍,把自己献祭了,让你晚姐姐活下去。”
小丫头晃动着两个翘起的小辫子,问道:“那于晚会提前死?”
“是啊!”钟白蓿点头,“但是被你晚姐姐发现了,并且制止了。所以很生气,认为门口那蠢货在害死于晚。”
姜牧不解:“可是我可以帮助她啊?为什么要献祭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么,也过得挺好的啊!
“她可能想给梦魇真正的自由吧,毕竟现在还要依靠你来活着。”钟白蓿从锅里捞出煮熟的羊肉,猜测道,“我也不知道,也可能只是癌症晚期太疼了,想找个借口安乐死。”
姜牧愣住,然后低下头猛吃几口,没有再参与讨论。齐汾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屋外天色渐晚,气温下降,冷风呼啸。
姜荻这回真的冻得开始打喷嚏了,他把外衣包裹的更紧,蜷缩在墙角,橡根无依无靠的蘑菇。
“呐!”于晚递给他一碗新出炉的盖浇饭,缓缓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一锅汤。
姜荻接过饭碗,激动地眼泪鼻涕一起留下来了。
“你好脏!”于晚眼角抽搐,嫌弃地说。
姜荻饿得狠了,吃了两大口,模糊不清地说:“跟我一起回家吧!”
“不去,这里很好,还能帮助到许多急需帮助的姑娘。”于晚拒绝,“你吃完赶紧走吧,大冬天的你也不能在外面呆一晚上。”
姜荻撒泼耍赖:“你不跟我走,我就不走。”
“那你就冻死在这里吧!”于晚气地跺脚。
“我怕我又好几年见不到你了嘛!”姜荻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