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52)
“不准!”
容佑棠恳切道:“可是你这样我很害怕。”
外面风夹雪,肆虐咆哮,寒风转向,忽从破窗灌进来,扑在赵泽雍后背上,激得他一个激灵。
“别怕。”赵泽雍闭上眼睛,渐渐放轻力道、松开钳制对方的手,抽身,下床站好,忽又俯身,把被子裹在对方身上,带着歉意,笨拙安慰道:“别怕,你安心睡吧。”说完就急急套上靴子,随手拽了披风,大踏步离去,“砰”一下拉开门,值守的亲卫忙问:
“殿下,您这是——”
“去找子琰商议要事。”赵泽雍心不在焉地说。
“是!郭将军就在前面耳房休息,属下随您……”
说话声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只听到风雪怒号。
容佑棠维持裹着被子的姿势,毫无睡意,稀里糊涂,忐忑不安——但并不觉得恶心、屈辱。
“怪事啊,”容佑棠自言自语:“啧,我好像热得要冒烟了。”他拉高被子蒙住脑袋,大幅度翻来滚去,折腾许久,才不知不觉睡着。
恍恍惚惚的。
半梦半醒中:
“你这样我很害怕。”
“别怕。”对方的脸慢慢贴近,结实温热的身体压下来,眼神和声音一样,温和又耐心,呼吸炙热,力气非常大,牢牢钳着自己手腕……对方越贴越近,沉重躯体压得人有些难受,却又异样安心舒服……
突然袭来令人心醉神迷的陌生快感!
一阵急促颤动后,容佑棠大汗淋漓睁开眼睛,气喘吁吁,心慌得可怕,沉浸在梦境里,脱口大叫:
“庆王殿下!”
“怎么了?”正准备用早膳的赵泽雍快步从外间进来,经昨夜一幕,难免不自在。他走近,问:“何事?”
容佑棠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死死抓紧被子,脸上晕红带汗,脖子都染了一层淡红,低头坐着,不知所措。
“昨夜是本王失态了,你……不必害怕。”赵泽雍低声歉意道。
容佑棠一声不吭。
赵泽雍见状,有些黯然:“若实在介意,就忘了吧,今后不必再近身跟着。”
容佑棠呆头呆脑的,浑身提不起劲儿。
赵泽雍胸口有些发堵,涩声道:“你放心,本王从不强人所难。”他换上平素淡漠表情,伸手去扯被子:“起来吧,去用膳——”
“别!不行!我不饿!”容佑棠拼命抢夺被子,抬头,脸皮红涨,窘迫至极。
“你——”赵泽雍愕然,紧接着灵光一闪,试探着又扯扯被子。
“别!”容佑棠恨不得原地消失,恳求道:“别管我!”他刚才坐起来就察觉不对劲了,下/腹一片凉意……
赵泽雍蓦然放松,联系前后,更是笑了起来。
容佑棠又急又无奈,双目圆睁。
“以前没有过吗?”赵泽雍温和问。
容佑棠难堪地皱眉。
“初次是慌了些。”赵泽雍宽慰道:“男人都会这样,以后就习惯了。”
我知道男人都这样,关键为什么梦里的人……?容佑棠气急败坏:一定是因为昨晚你——捉弄我了!
赵泽雍却步伐轻快,去外间找了自己的干净衬裤,递过去说:“不是什么异常,无需介意。赶紧收拾收拾,起来用膳,关中军已经到了,待会儿商讨如何搜山,不想听听吗?”
“想。”容佑棠下意识点头,凡是增长见闻的场合他都想参与。
“那就赶紧。”
“哦。”
赵泽雍没再说什么,先出去用膳,刚坐下,就听见里间床板“咚咚咚”的几声。
——看来他确实什么也不懂,难怪害怕。
*****
为什么?天呐究竟为什么?
那次以后,容佑棠再没有和谁“挤一挤”:郭达不情不愿地归还铺盖,气哼哼的,去别处休息。
太好了,省得尴尬!
容佑棠兴高采烈独居耳房,有意识减少和庆王独处的机会,但对方一如平常,丝毫没表现出异状,反倒让容佑棠觉得自己太过在意——哎,殿下应该只是一时冲动……吧?
算了,不管了,反正都过去了!
容佑棠努力自我开导。
剿匪军在规定期限内荡平九峰山,又在顺县停留几日善后,待新任县官基本接手后,庆王才下令班师回京。
回程用不着急行军,轻松许多。
一路跑跑停停。
打了大胜仗、生擒匪首,风风光光回家,肯定是高兴的——然而,队伍中有两人的关系却日益糟糕:
是韩如海和桑嘉诚。
他们爆发过几次激烈争吵,平时见面还不如陌生人,彼此都横眉冷目。
容佑棠暗暗关注,毕竟那俩人都是高层武将,且背后各有势力,非常值得探究。
这一夜暂歇驿站。
“明天就到家了,高兴不?”郭达乐呵呵问。
“当然高兴啊!”容佑棠喜滋滋整理沿途买的几样土物,念叨着:“这些给我爹,京城没有的,这些给严叔公,这个给九殿下——”
“给小九的?”郭达探头看:“这什么东西?”
“木雕十二生肖,各司其责在打仗。”容佑棠介绍道。
郭达捏着一只憨态可掬、三蹄踏地、右前蹄却夹着剑的猪,忍俊不禁道:“什么玩意儿啊这都是!猪也会武功?”
“哄孩子的啊,我小时候还总以为灶王爷天天蹲灶台上看凡间百姓做饭呢。”容佑棠自嘲道。
“哈哈哈,真蠢蛋!我就从来不信——”郭达还没得意完,就听斜对面传来桌椅砸地的响动,伴随着两人争执:
“有什么了不起的?韩太傅也不是你亲爹!”桑嘉诚怒吼:“老子倒要看看,他这次护不护得住你!狗仗人势的东西!”
“姓桑的,你别狂,别忘了这儿不是关中!老子不再是你手下了,老子如今是正三品,你不过从三品!”韩如海傲慢表示。
“不管你仗着亲戚升到多少品,你都只是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无耻之徒!”桑嘉诚显然也豁出去了,痛苦得声音哆嗦:“小孟赤诚单纯,信任你、把功劳全让给你,结果你是怎么对他的?你竟然害死了他!”
韩如海怒斥:“别红口白牙冤枉人,孟华的死跟老子没有半分关系!桑将军,你就是这样跟上峰说话的?简直目无尊卑,老子凭这个就可以军法处置你——”
“哐当~”一声,桑嘉诚双眼赤红,抬脚将韩如海当胸踹翻,一大坨肥肉砸过去,登时将桌子压塌。
韩如海爬起来,脸上挂不住,和对方扭打成一团……却只有抱头挨打的份,毫无招架之力。
“将军,别打了!”
“冷静些吧,庆王殿下在呢!”
将军们打架,一群手下围着,却没敢拉架。
桑嘉诚不再理论,只是打。
韩如海眼眶、鼻子、脸颊、下巴,接连挨了硬拳头,鼻血涕泪一齐流,竭力嘶喊:“我是正三品!你是从三品!桑嘉诚,你敢对上峰不敬,老子要军法处置你——”
这时,“嘭~”一声,赵泽雍踹门而进,面无表情赶到。
单方面斗殴与单方面叫嚣戛然而止。
赵泽雍面容肃杀,冷冷喝问:“正三品?从三品?很了不起吗?想靠品级压死人?”
第41章 ,谢谢支持哦
——想靠品级压死人?
紧随其后的容佑棠想:若论品级,韩如海要高,听他的语气,也确实是想靠品级压死桑嘉诚。
但军中虽等级森严,却也非常看重兄弟义气。只要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哪怕分别多年,有机会就会坐下喝酒吃肉、大谈特谈当年,没机会也要互相笑着、感慨着,拍拍肩膀碰碰拳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韩如海外放关中时,效力桑嘉诚麾下,二年任满,顺利携功勋回京荣升,其中必定离不开上峰的提携认可,哪怕是让路。按惯例常理,韩如海至少表面上要始终尊敬桑嘉诚,可他却对昔日的上峰破口大骂、仗着品级傲慢叫嚣,嘴脸实在难看了些。
何况旁听二人争吵,还涉及到一条人命,似乎那叫孟华的死者还是他们曾经共同的朋友。
错综复杂啊!桑将军可要小心了,韩如海毕竟有个太傅伯父,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容佑棠不经意间已经站了桑嘉诚——其实在按战功论英雄的军中,绝大部分都是贫苦出身,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奋勇杀敌,只推崇实力,像韩如海那样的,祖宗八辈子脊梁骨都早被人戳断了。
“怎么回事啊?”郭达踮脚探头朝里张望,众人忙闪身让他进来,郭达负手踱步,正气凛然道:“诸位,咱们正在执行军务,甭管正三品、从三品、有品没品,必须全部服从主帅!庆王殿下还是超品呢,你们有谁听过他哪怕提半个字吗?男人大丈夫,挣军功得封赏,是为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哎,为什么有的人自己成天念叨?生怕旁人不知道啊?嗯?”郭达走到鼻青脸肿的韩如海面前,挑眉问:“正三品韩将军,你知道原因不?”
“你——”韩如海气得鼻子都歪了……哦不,是真被桑嘉诚打歪了。
关中的几个参将险些没忍住笑,他们都看出庆王和郭达都暗助自家将军,自然解气得很。
“殿下,您坐。”容佑棠从凌乱角落找出两把椅子,拖到屋中上首位置,请庆王落座,这是主帅必须要有的体面。
赵泽雍满意颔首,大马金刀端坐,目光深沉。容佑棠又去招呼郭达坐着说话。
大打出手后,桑嘉诚和韩如海都自觉跪着,等候发落。
“唉,我是不懂了。”郭达痛心疾首,作叹息状,慢悠悠落座,煞有介事对庆王说:“殿下,该怎么办?他们俩可都是将军,而且不是您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