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娶了小夫郎后(165)
身高这东西可是要跟着兄弟俩一辈子的,幸好,在长个子的关键时期来了秦家!
“东家仁善,此等大恩,我们父子三人终身都不会忘记。”他一脸感激的对秦劲说道。
秦劲闻言笑:“周哥,俩孩子大了,你也能松口气了。既然郭家庄那边不好回,有没有兴趣落户在我们五里沟?”
“过几年吧,先将宁哥儿安置了再说。”周立道。
“你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秦劲问。
周立闻言,脑中瞬间闪过赵丰的影子。
自打那日听到赵丰、叶妙的对话,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暗暗避着赵丰,赵丰也刻意躲着他,秦东家夫夫俩也没向他提过一个字。
赵丰是真不愿拿恩情来逼迫他。
一点儿都不愿。
可他心里头却是越来越乱了。
那日赵丰哀求中含着哽咽的声音,每日都会在脑中转上几圈。
可能是最近读多了《诗经》,脑子里有了情情爱爱,在抛开现实的利弊之后,他心中除了疑惑、羞愧外,竟生出了一丝欣喜。
当他被生存二字逼得麻木、整日提心吊胆时,有一个方方面面都胜过他的夫郎,竟莫名其妙的瞧上了他。
这个事实,他每每想起,又是不好意思,又是窃喜,心里像是有猫儿在挠,不由就会扬起嘴角。
他甚至还被延年这孩子撞见过一次。
因此,虽然他一直避着赵丰,可脑中的赵夫郎,从未离去。
今日赵丰得将吃食送到城门口,他从昨晚就开始为难,他到底帮不帮?
雪是昨个儿下午停的。
但即便雪停,除非有紧急事务,不然一般人家肯定不会踏上五里沟到县城的路。
路上的积雪完好,今日的路肯定很难走。
犹豫再犹豫,直到给秦锦讲完今日的文章,听到院子里赵丰与宁哥儿的对话,他再也忍不住,对秦锦交代了几句,而后就站在了屋檐下。
他就帮这一次。
这不算什么大事,当时家中就他一个成年男人,他不帮谁帮?
任谁都猜不到他已知晓了赵丰的心思。
于是他就来了。
可没想到,秦东家竟开始与他闲话家常,此话题过于危险了。
他从沉思中回神,见秦劲笑盈盈的望着他,他躲开秦劲的视线,只道:“将宁哥儿安置了还有延年,我得先给他置地娶亲。”
“宁哥儿和延年的婚事都不愁,周哥,你翻了年也才三十四岁,以后你在家里一边教书一边干活,不像是在砖窑那么劳累,再活上五十年肯定没问题。”
“等延年成亲,搬出门口的小屋子,你一个人不嫌冷清么?”
秦劲道。
这话一出,周立又有些失神。
这个问题,他从前的确没想过,他想不了那么远。
但这一个月来,他还真琢磨过此事。
秦东家如此仁善,他视线可以放长远些,若他一直装不知道,那等延年娶亲,他自是要搬到延年家里去,白日里再来秦家上工。
可到了晚上……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想起赵丰。
赵丰性子好,真与赵丰成亲了,那应不会吵嘴。
夜间也会有人与他说话、解闷。
看看,这事儿真真全是他在占便宜,只有利,没有一丝的弊。
可正因为此,他万万不能主动开口,若他主动开口,倒显得是他看上了秦家的舒适日子……
秦劲见周立久不回神,心中顿时有了底儿。
此前秦老头第一次探周立口风时,周立的反应是极短暂的发愣,随后拒绝,秦老头再劝,他就笑着拒绝。
哪跟现在这般,直接失神了两次。
这明显是心里有事。
再联系他今个儿主动送货这一行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但秦劲不能确定周立到底是什么想法。
是慢慢喜欢上赵丰了?
还是无意中知道赵丰对他有意?
而且,赵丰叮嘱过,万不能向周立提此事。
于是,等周立回神后,他直接道:“周哥,你也别打哈哈糊弄我,都是男人,我还不明白吗,毛头小子盼媳妇盼夫郎,等你将宁哥儿延年安置好,你心里头定然也盼。”
“这样,我给你保个媒。”
此言一出,周立吓了一跳,保媒?
秦东家要挑明了?
秦东家有意撮合他与赵丰,现在要为他保媒,那对方必然是赵丰。
怎么办?
他该是什么反应?
是断然拒绝,还是犹犹豫豫的答应?
不过,好端端的,秦东家为何要挑明?此前明明答应了不提。
他六神无主,也不敢去瞧秦劲,只是死死盯着背篓里的吃食。
却只听秦劲又道:“周哥,你为何这般反应?难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我……”
他顿时有些慌乱,他知道啊。
可这事儿怎么解释?
他知道了一直藏着不说,秦东家会不会多想?
正惶惶、难堪时,秦劲的声音又响起:“周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对不对?”
“我和妙哥儿不能提,我也不知你是何时知晓,但我只想说,人来世上走一遭,不是来承担苦难的。既幸得安宁,何不再进一步,让日子更全乎和美?”
周立愣住。
心中所有情绪全僵住,他抬头去瞧秦劲。
秦东家没有多想……
他放了心。
秦劲一脸诚恳:“周哥,我支持,妙哥儿也支持,这本就是喜事一桩,你不必躲闪。下半生还长,多为自己想想。”
“你……赵、赵夫郎他……”周立又垂下眼,千言聚在心头,却不知该说哪一句。
但秦劲却是舒了口气。
是周立先提赵丰的!
这下子不算他和妙哥儿食言。
他忙问:“周哥,你有什么顾虑?”
周立苦笑:“我给不了他什么,我一无所有。我高攀了……”
“你能在危险之际挡在阿爹跟前,这就够了,你无需给他什么,只要你不凶他,遇见事情有商有量,那就成了。”
原来周立是在自卑。
嗐。
看来他得解释解释什么叫情绪价值了。
所谓饱暖思□□,这话粗俗,但也不假,当人没了生存危机,日日都能吃饱喝足时,那必然会有进一步的需求。
赵丰的需求便是给他提供情绪价值。
周立既能读书识字,也知晓农事家事,甭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周立都能和赵丰唠上几句。
吹灯之后,让黑漆漆的屋子里不再是赵丰一人,这便够了。
这就是周立能付出的。
不是只有田产、粮食这些看得见的东西才算付出。
而且,周立现在解决了温饱问题,接下来定然也会有情感上的需求。
若是在上辈子,他绝不会劝赵丰、周立再成亲,比成亲有意思的事多了去了。
可此时空又没旁的娱乐——书籍太贵,他都买不起,更别说是周立。
因此,对周立而言,最划算的便是再娶。
秦劲这一番解释可谓是鞭辟入里,周立听得脸通红,但心中的顾虑却是消散不少。
原来他能提供赵丰所需求的情绪,赵丰在这门亲事里也能得利的。
赵丰瞧上他,不是莫名其妙。
“当然,周哥,你若是不愿,那刚才的话咱们俩全都忘掉,我和妙哥儿会为阿爹寻其他的媒茬。今后你和延年、宁哥儿照旧留在家中,我和妙哥儿绝不会因此事就与你生了隔阂。”
“我们家不搞挟恩图报那一套,咱们处了这么久,你也该清楚我的为人。”
秦劲又道。
此事周立必须心甘情愿,免得将来让赵丰受委屈。
他撮合这二人,更多的是为了赵丰,赵丰的感受最重要。
周立闻言立马摇头:“我不觉得受了胁迫。赵夫郎极好,是我自卑,也担心你会觉得我是贪图秦家富贵,因此一直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