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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33)

作者:问尘九日 时间:2023-03-14 10:17 标签:生子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国舅爷断了半只手掌,小皇帝逼着王爷拿他血偿,用他的血来灭缪宗平的火,可殿下不肯从命。
  但这事儿总要有人见血,总得有人拿命来偿,不是他,便会是其他人。
  偏巧小戏子这些时日时常出入王府,外头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是王爷召他入府唱曲。
  小皇帝不舍得罚谢时观,便只好罚这在他看来举无轻重的小戏子,命人绞了他的指头丢在王府门前,不痛不痒地作为对王爷警告,也有安抚缪宗平的意思。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在大人物眼里,他们的命都轻贱,若没有王爷护着,此刻躺在这口薄棺里的人,该是他才对。
  既拜过,也悼过了,沈却便俯身牵起远志,要带着他回去了。
  可才出堂屋,候在外头的一个小丫头忽然扑将上来,细伶伶的胳膊抱住他乌头官靴,哭得梨花带雨:“官爷也带奴走吧,奴给您洗衣裳,给您洗脚暖床,奴还会唱曲,班主在时,常夸奴嗓子好呢。”
  沈却认得她,这是那日他来听鹂馆还礼时,给他开门的那漂亮伶官儿。
  她一边哭一边说话,竟也口齿清晰,一个字也不含糊,是个唱旦的好苗子。
  见沈却不答应,她又去捉远志的手:“小丁香,从前在听鹂馆里,你我那样要好,你都忘了吗?”
  远志眼角的泪还没干,闻言抿了抿嘴,他当然没忘,他挨打后是思兰给他擦的药酒,吃过的第一口饴糖,也是思兰喂进他嘴里的。
  那股甜味,他直到现在都没忘。
  他仰头看向沈却,院里的戏子们听见动静,也纷纷团上来,巴巴地望着沈却,都想从他身上求条生路。
  徐思仙死的蹊跷,他背靠宫里的老祖宗,那可是权势滔天的权宦,能动得了他的人,想必是比安奉德还要高一等的贵人。
  来这勾栏瓦肆里的人也只为散一散心,解一解闷,没人想为了听戏子唱个小曲,把命都搭上。
  听鹂馆势必要散,这些人也必须另谋生路。
  可身上背着的贱籍,注定他们没法从事正经营生,如今旁的戏楼不敢收,正经人家又不肯要,这些伶官儿无处去了,便只好来求他。
  可惜他不是菩萨,连主子也称不上,旁人因着王爷高看他一眼,才喊他一声大人,他连自己都度不了,更何况这些人呢?


第二十七章 (倒v结束)
  雁王殿下言出必行, 那日说要拿书考他,此后便日日晨起都拿着条紫檀戒尺在房里等着他。
  王爷称病不朝, 福宁殿里那位也推说龙体欠安, 传话百官,新春半月内无有早朝,如有要事非奏不可, 奏本一律移交至摄政王府。
  这新春日子里,百官们叙亲拜年, 乐得清闲, 倒也没几个真敢来王府递折子,触谢时观的霉头。
  王爷闷在府里头,都快闲出草来了, 院里的锦鲤都让他喂得撑死了两只, 实在无处发作,便只好来折磨沈却。
  沈却悄悄抬眼, 偷偷觑一眼案前人。
  那戒尺尾端系紫玉葫芦珠, 下坠一条丝穗,而谢时观握着戒尺的那只手白如寒玉、骨节分明, 指节时不时轻点尺面, 不经意地晃着沈却的眼。
  沈却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迷迷乱乱的,昨夜伏案背下来的字词便全忘了。
  背不出来便要挨打, 左手打红了换右手,然后是小腿肚,再往上……到脊骨末端。
  王爷下手其实并不重, 沈却常年锻体, 校场上时常与同僚交手, 他们手上棍子落得可比王爷狠多了,抽中了身上便一片青紫,没个三五日,是不能消的。
  可谢时观手上的戒尺却很不同,说重不重,说疼也疼,可沈却总觉得那与同僚的棍子有些不大一样。
  他身上受着这点疼,心里却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有种几近病态的颤栗,既有不安惶恐,又有几分期待渴望。
  说不上来的,他竟有些……贪恋这种疼。
  只这一刻的出神,沈却立即又清醒过来,为自己心里这点下作而猥劣的念头而感到羞耻无比,低着头看向自己的鞋尖。
  他觉得自己好该死。却不知道对面那位手持戒尺的王爷,看似道貌岸然,心里想的东西,可比他要脏多了。
  就在此时,沈却忽然听见脚步声。
  下一刻,沈向之便站到了他身侧半臂远,目不斜视地禀告:“殿下,满太傅来了。”
  “他来做什么?”谢时观把手中戒尺丢在桌案上,闷闷的一声响,“不见。”
  沈向之看起来有些为难,满常山与雁王私交甚笃,这是王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儿,因此满常山要来,他们也断没有把人挡在门外的道理。
  谢时观说一句不见,那岂不是要把他们把满常山再请出去?
  “殿下,”沈向之小心翼翼地开口,“人已经在偏厅候着了,您看是不是……”
  还是赏脸去见一见?
  沈向之故意吞吐,低眉觑着谢时观的神色,只见王爷稍稍皱一皱眉,也不像是不悦的模样,眉眼间反倒有几分犯愁的意思。
  雁王还是个垂髫小儿时,沈向之便跟着他了,因此多少能从细枝末节上琢磨出一点王爷的心思来。
  谢时观没真动怒,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罢了,”好半晌,沈却才听见王爷很轻地叹了口气,“让那老东西进来吧。”
  他嘴里骂他老东西,可片刻后那被迎进来的人看起来年纪却不大,一身暗紫色官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端端正正的一顶乌纱帽,往下便是一张方形脸,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颧骨与眉骨都很高,看起来是极为严肃的一个人。
  他也不客气,掀袍便在谢时观下首坐下了。
  这是当朝太傅,天子之师,沈却不敢怠慢,忙沏了一盏热茶,恭恭敬敬地奉到他手边。
  “新春节日里,”谢时观没骨头似的,半歪不歪地倚在榻上,“满太傅不陪着妻儿省亲去,来王府串门做什么?”
  看一眼他装束,谢时观便知道他定然才去面见过天子,刚从宫里头出来,便往他这儿来了。
  满常山很看不惯他这副懒散模样:“殿下位极人臣,乃当朝砥柱,为天子表率,怎能入松毛虫一般软软塌塌?坐没坐相。”
  谢时观闻言动了动,改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勾着唇挖苦他:“此地是雁王府,本王私宅,本王自然爱怎么坐便怎么坐,难不成满太傅在家中茅厕,也要穿着裤子行方便么?”
  满常山让他气的直眉瞪眼,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谢时观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找我什么事,说吧。”
  两人之间多年交情,省去那些场面话不必说,满常山便开门见山道:“你不该同他怄气。”
  他顿了顿,又道:“意之如今才不过二八,还是小孩子心性,缪家到底是他母族,你也不要把他逼得太紧了。”
  “他也该长大了,”谢时观冷冷地接口,“缪宗平无故绑走本王亲卫,严刑拷打,要逼他招供,此番是沈却嘴严,可倘若换个人呢?”
  “指派亲卫行刺的罪名落下来,”说到这里他笑了一笑,“然后陛下力排众议,明里暗里都偏袒本王,不要本王下诏狱。知道的道一句本王冤枉,可不知道的呢?”
  满常山沉着眼不说话。
  谢时观便接着道:“那些不知道的,便当本王是乖戾邪谬的权奸,遮蔽了圣人的双眼,才叫他这般袒护。”
  “他却只以为我是为了私怨,要为难他母舅,缪宗平一句话,他便想断了本王臂膀去偿,多可笑啊常山。”
  满常山抬目看他,只见雁王殿下满含笑意,可眼里却是冷的。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先祖皇帝崩逝那年,一旨遗诏落下来,要后宫百名嫔妃殉葬,为首的便是谢翎的生母,昭贤刘贵妃。
  满太傅年长谢翎九岁,那年他才十七,进宫为皇子伴读,雁王自幼聪慧,天资过人,他对这个颖慧漂亮的小皇子很有好感。
  那日他闻着稚儿恸哭声,躲着宫人们翻入小皇子的住所,才见到了那个拼命扒着门,把五指都挠破出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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