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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香记(75)

作者:小狐狸的大宝贝 时间:2022-03-19 09:44 标签:强制爱 架空

  “你……作什么………”
  元锡白红着眼,面色古怪地看着眼前那僵在空中的手。
  宋钊好似青天白日里被雷劈了一般,猛地背过身去,在元锡白看不见的树荫下,喉结不受控制地抖了几抖。
  日头都快落山了,他那白生生的后颈上竟发了一层细腻的薄汗,热涔涔地黏在微红的皮肉上。
  “我可没哭啊!我方才只是……只是发泄一下情绪,午时大腿被洛肃安那畜生踹了一脚,现下还青紫着,我……我是太疼了忍不住才嚎了几嗓子!!”
  元锡白没发现宋钊此刻的异状,见那人转身要走,心下又急又丢脸,自己这副窘态被这最讨人厌的家伙瞧见,万一他明日在学堂里同大家乱说,自己的英明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于是他想都没想地一手按住宋钊的肩头,不让那人离开:
  “等等……!你别走……你先答应我!你保证不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宋钊的肩被元锡白没轻没重的力道压得一疼,脑子霎时清明了几分,方才那股异样的感觉也逐渐变成了一股陌生又剧烈的烦躁之感。
  元锡白急忙用手背抹了一把泪,拽住他的衣角放言威胁道:“若是把刚才的事儿说出去你就完了!尤其是被洛肃安那混蛋知道……不行,你得把刚才看见的一切,听到的一切全都忘掉!”
  “你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宋钊被元锡白拉扯着,鼻子几乎贴着他颈侧的皮肉,那股携着草木味的药香便幽幽地从那绣着兰草的领口飘了出来,不由分说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那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突然升至了顶峰。
  “放手!”
  元锡白只觉腕骨一痛,随即整个人被拽着手狠狠地推了一下。待后背的肉真真切切地撞到了身后石壁后,他才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那个弱不禁风的宋钊居然敢推他。
  那个先前每日被他欺负的宋钊居然敢推他!
  虽然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今日自己分明就没欺负他啊。
  “你………”
  元锡白还未从从震惊中回过神,动手的人却好像率先反应了过来,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便紧紧收握成拳,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喂。”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元锡白狐疑地望着宋钊拒绝交流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像个影子一样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那人去竹园,他便跟到了竹园,那人去书屋,他便跟去了书屋,那人去茅厕,他便……
  “元锡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钊放下扫帚,忍无可忍地转过头,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好似着了火一般,燃的全是愠怒之色。
  “方才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别跟着我了。”
  “哦。”
  元锡白望着他,突然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生气啊。”
  “今日平白无故被人骂了娘,最丢脸的时候还被最恼人的家伙瞧见,该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而且这几日又没欺负你……”
  宋钊闻言也愣了一下,不知不觉皱起了眉,最后生硬地回了一句:“同你没关系。”
  其实不是他不愿理元锡白,只是现下连他自己都难以解释心中突然爆发那股烦闷感的缘由。
  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书院门外那条小溪底下的石头,而那股情绪就像附在上边的绿苔藓,怎么冲也冲不走。
  并且每一次靠近那家伙,心中的异样感就会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两种相反的情绪在激烈地交战一般,最终汇成了一股堪称混乱的心情。
  良久,宋钊才看向了元锡白,心情好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你讨厌我吗?”
  “讨厌啊。”元锡白不假思索地答道。
  得到回复后的宋钊内心却莫名松了口气,轻声道:
  “我以后会离你远一点。”
  “你也……别来找我麻烦了。”
  语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学堂走去,只留下元锡白一个人在斜阳中恍神。
  “好不容易关心他一次……居然给脸不要脸——真是欠收拾………”
  元锡白望着那消失在墙角的身影,心中实在气不过,从地上捡了根长树枝,恶狠狠地朝藤架上的花乱划一通。
  可怜的蔷薇成了出气筒,粉白的花瓣同枝叶零落了一地,宋钊方才清扫过的角落转眼间又变成了一地狼藉。
  就这样糟蹋了许久,元锡白低头望着地上片片残红,望着夕阳下自己孤单的影子,心中也起了一股莫名的烦思:
  “莫名其妙……”


第77章 番外·点红妆
  【只恐深夜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又是一年春。
  “子初,好了吗……”
  “你别动!我还没点呢——”
  紫檀方桌上静静地燃着一对龙凤双烛,赤黄的柔光盈满了一厢天地。
  烛前的元锡白着一身绯色织金锦服,鬓发难得用牙色玉冠束了起来,更衬得他眉眼疏朗,英气非凡。
  只见他俯下身以一种变扭的姿势半蹲在床前,手中还握着一支蘸了朱砂的兔毫,似乎正犹豫着该往哪儿下笔。
  宋钊今夜难得穿了一身朱色衣袍,闻言顺从地闭上了眼,任由那人的笔尖在自己脸上比比划划。
  “好了。”
  他还未睁眼,面上便被什么东西给胡乱盖住了。
  元锡白看着宋钊头上那绣着鸳鸯牡丹的囍帕,不禁勾了勾唇,好似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般:
  “你先坐在这儿,不要动,也不要睁眼。待我唤你了才能睁眼——”
  随即,便转身去红花木矮桌上取那合卺酒来。
  自从苏家获罪、新帝即位后,京中便无人再提先帝为右相乱指的那门亲事了。况且元宋两位家主异样的亲密关系世人皆心照不宣,纵使大胥未有男子成婚的先例,这两位在史书轶事中大约也会成双成对地出现了。
  正好四月初八是个良辰吉日,元锡白便想着当天夜里顺道拜一拜天地,也好把两人的终生就此定下了。
  既是两个男子成亲,也不好办得太过张扬。
  宾客免了,酒席免了,花轿免了,什么三书六聘、十里红妆都免了,就在自家府上低调地办个二人婚宴,省得朝上那些老迂腐整日明里暗里地嚼碎嘴皮子。
  虽说一切从简,但寻常婚事里的大小物品无论用不用得着,反正都备齐了。宋钊给两府中的下人仆役都包了红包,内室的灯笼换成了喜鹊与海棠的样式,门前还用金箔磨成的细粉洒了一遍,路过时还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感觉头上那层盖头被人缓缓掀开,宋钊又闭目坐了一会儿,见元锡白还未让他睁眼,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还未好么。”
  元锡白眼珠直愣愣地瞧着宋钊眉心那点沾血似的朱砂,感觉心头像烧起来似的。
  那人的容貌本就清冷卓绝,再添上这么一点恰到好处的艳色,好似那入了尘世的谪仙一般,令人见之忘俗,心魄尽失。
  难怪人说这洞房花烛实乃人生三大喜事之一,这重头戏才刚开始他便有些受不住了。
  “好、好了……”
  元锡白俊脸微红,想要起身去拿桌上那两杯合卺酒,不料今晚这新郎官的衣裳层层叠叠的实在繁琐,他才走了没两步,便不慎踩着了袍角,整个人往前绊了一下跤。
  “当心——”
  宋钊眼神一沉,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小臂,使了好大劲将人给及时拽了回来。
  只不过那冲劲儿实在太大,两人一前一后地跌坐在了床上,囍被上的花生红枣哗啦啦地洒了一地。
  “什么破衣服!……”元锡白的屁股还被硌疼了,尴尬地皱着眉,作势要将最外层那件迤地的罩衫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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