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门前(28)
娄怀玉被手掌分了神,一时没有接上。
胡海天错愕一阵,笑了:“怎么又走神了?”
说着他手上一使劲,娄怀玉被他托了起来,站直了几乎要和胡海天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娄怀玉立刻后退两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胡海天和周良,诚实道:“还是有些不习惯。”
这一场丈夫前后态度的迅速转化算剧目重头戏,为了表现差别对比,两人这一幕接触非常多,周良了然地拍娄怀玉肩膀,鼓励他:“小怀玉,为艺术献身吧!”
被娄怀玉推开了。
胡海天主动说:“不好意思,能不碰你的都尽量不碰到你,就是刚刚那个必须使劲,我也…”
娄怀玉赶紧打断他:“不是你的问题。”
三个人因此休息了一阵,娄怀玉一个人去洗漱,转念一想,忽然又觉得有些尴尬。他想,这种演出之后比比皆是,况且自己也是男孩子,连触碰也介意的话,的确太矫情了一些。
重新开始,娄怀玉就吐了口气,也笑说:“为艺术献身,来吧!”
解放了心理障碍之后,排练顺利许多。
三个人作为新人选择演新歌剧也很受肯定,因此部门内选拔节目那天,居然意外地得到了很高的票数。
娄怀玉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了,气还没有喘匀,已经和两个伙伴抱在一起,再抬头,才发现时季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院门口,斜倚着墙,在看他们。
娄怀玉今天整个心情都好极了,本来就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全部咧开,下了台冲过去。
“你回来了!”娄怀玉笑着说。
他们三个的节目本就排在末尾,节目选拔完毕,人也很快解散了,时季昌在人流中看着仰头朝他笑的娄怀玉。
娄怀玉的眼睛纯洁的好像一汪清泉,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乍一看好像从没吃过苦,打小让人宠上天的小少爷,让人很难想象这个男孩子会有什么复杂难言的过往。
而此时这双眼睛里带着笑意,什么都没有,满满地只有自己的倒影。
时季昌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含糊地应了一声。
周良和胡海天恰好也走出来,和他打招呼:“小怀玉,那我们先去吃饭啦。”
娄怀玉和他们点点头,转眼扯了扯时季昌的衣角,和他说:“你这次走了好久呀。”
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节目过了选拔的事说了,又滔滔不绝地和他讲了许多新歌剧和越剧的不同,以及时季昌不在的这几日,他和周良胡海天三个人的相处。
“海天哥也学的比我要快,”娄怀玉低头陈述,“我以后要用功一点,要是晚上有空的话,你教我多看看书,好不好?”
娄怀玉说:“我最近也多认识了好多字!”
他高高兴兴地说完,才发现时季昌听得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任务不顺利吗?”
“不是。”时季昌的语气硬硬的。
娄怀玉的嘴角不由地落下来一些,忐忑了一下,才又问:“到底怎么了呀?”
时季昌却不说了,只是捉起娄怀玉的手腕,告诉他中午不要去食堂吃饭了,带了特产回来给他吃。
两个人肩并肩地走,娄怀玉低头看一眼自己没被松开的手腕,落下去的嘴角又起来了,继续说着这几天的新鲜事。
快走到时季昌房间的时候,时季昌忽而小声说:“你都没喊过我哥。”
娄怀玉正说得激动呢,没有听到,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时季昌摇摇头,拉他进去吃特产。
周良和胡海天打过招呼,便往大食堂的方向走。
他今天也开心,话也多,忍不住赞扬起自己选剧目的明智来,说了半天,起初,还听见胡海天嗯嗯啊啊的回应几句,后边,忽然就没声了。
周良怪异地停下来,转身看,才发现胡海天停在拐角处,正在往回看,不知道看什么。
“你在那杵着干嘛啊?”周良莫名其妙。
胡海天这才重新回身走动起来,却没回答周良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这是半架空哈!!!有很多东西是我胡诌的,并不符合史实,然后地名也都是假的!(也不明确说里面的各种队伍都是什么队伍哈哈哈)
那个《玩偶之家》是真的有这么部剧,但是内容和我写的不完全相同的。
第28章
时季昌带回来的特产是耀县的紫米糕。
其实耀县离平城不远,这点小东西早就有人来回捣腾,娄怀玉不是第一次吃了。
只是不知道因为是时季昌特意带回来的还是怎么,娄怀玉只觉得这一次的格外香甜一些,连着吃了好几块,还差点噎到,引得时季昌训他:“你慢点,我又不和你抢。”
娄怀玉一边咳嗽一边笑,时季昌有些无语地给他倒水。
娄怀玉喝了水停下来,嘴上道:“你抢吧,你不抢,我吃完了可怎么办,大食堂现在都没饭了。”
时季昌带的紫米糕很多,不只是给娄怀玉,还要分给大家的,娄怀玉绝对吃不完,可时季昌还是故意说:“那我饿死好了。”
他说完就盯着娄怀玉看,看对方浑圆的眼睛一点点弯起来,挤出好看的月牙形状。
娄怀玉笑的很开心,一边笑,一边给他递紫米糕。
时季昌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也尝到了化不开的香甜。
娄怀玉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剩下的小半块收了回去。
他方才喝了水,这时候嘴唇上还沾了写晶莹,被娄怀玉无意识地伸出一小截红舌头舔了。然后这张嫣红的嘴唇又张开,小小地咬了一口自己吃过的紫米糕。
时季昌隐秘地咽了一口口水。
等了几刻,他伸手出去,小心地控制力道,好似不小心触到了两片唇瓣,替娄怀玉将垂下来的头发挽回了耳后。
娄怀玉人一顿,时季昌立刻掩饰地开腔:“头发怎么长了?”
娄怀玉自己伸手将另一边也挽上去,耳尖又红了,小声说:“我头发长得快。”
娄怀玉头发是长得很快,时季昌刚开春时给他剪地头,现在已经堪堪又长到了下巴,低头的时候,已经能遮住他本来就小的本张脸。
时季昌嗯了一声,摸摸他的头发:“要给你修修吗?”
娄怀玉红着脸将剩下的半个紫米糕快快吃了,鼓着张脸含糊地摇头。
“先不要了,”娄怀玉说,“我们演的那个剧我要演女的,海天哥说头发长一些,有的动作比较真实。”
时季昌一下就想起来下午自己看到的那个叫人糟心的画面,原本缓和了些的心情,一下子又烦躁起来。
下午他是在三人演到后半段才到的。
耀县那边城池拿下了,战后的事反而更繁琐,时季昌有经验,因此留了十几天才最终和那边的队伍一起回来。
时季昌十几天没见娄怀玉了。
他人一回来,处理完必须处理的,就马不停蹄地往宣教部跑,到院门口的时候甚至气都没喘匀,抬眼,就看见胡海天把娄怀玉搂在怀里。
时季昌那口没喘匀的气缓都缓不回来。
胡海天远远地好像也看见了他,朝他笑了一下。尽管隔了一整个院子,时季昌还是莫名地感觉到了胡海天眼神里面的挑衅。
他将娄怀玉扶好了按回道具椅上,又半跪下来,伸手摸娄怀玉额边的发,含情脉脉地说一些叫人恶心的台词。
时季昌觉得自己牙酸的要命。
“怎么了?”发现时季昌忽然又不吭声了,娄怀玉忍不住问他。
时季昌出气一样,伸手狠狠捏了一把娄怀玉的脸,嘴上却说:“没事。”
三月十二日,清明这天,平城最大的广场上搭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
舞台搭地粗略,比不上范家大院先前迎接日本大官的阵仗,却吸引了几乎全城的百姓过来。
娄怀玉穿着前辈们千里迢迢从南方运过来的裙装,还戴了一顶卷毛的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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