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顶有词条,康熙激动晕了(218)
“李相,您这。咱们都是清正廉洁之人,怎么可能?”结伴而来的三四名官员都道,“但您不能撒手不管啊。”
“我等是担心, 叫宝贝勒这么弄下去,恐怕会出什么大篓子。”
李光地掀起眼皮:“你们怎知本官不管?管的更严了又能出什么篓子?试题要本官出, 朱卷还要本官批改,难道连贡院的秩序, 都要本官去维持不成?”
说完这些, 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本官知道, 你们是不习惯今年的新规矩, 但宝贝勒这么做,对于杜绝上下其手的作弊来说是非常有用的。这也不是怀疑你们的意思, 好了,都回去忙吧。”
被堵得无话可说的人正准备走的时候,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听说, 有人来组团告我状?”
监临提调官们脸色一僵。
这位爷难道有顺风耳不成?
李光地走出来,脸上挂上了慈祥的笑容,说道:“没有的事, 十五爷,吃过饭了没有?这忙了大半天了, 要不要回去睡会儿?”
看到李相这个样子,几位找来的官员更无语了。
李相这次是主考,还是带孩子的?
胤祝说道:“我不困,诸位大人要是困了,就好好睡一觉。要是不困,去外面活动活动手脚也挺不错的。”
几人连忙答应:“贝勒爷说的是,我们正好想出去消消食儿呢。”
胤祝笑了笑,看着他们出去,自己也抬脚走,“李大人,你补觉吧,我都听说了考试这九天无论考生还是考官都是不分昼夜的,您得保持精神充沛。外面的事您放心,有我呢。”
李光地欣慰地笑着点头: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啊。
光是上午考试斗殴的一条,他都得被御史弹劾。
皇上可真不厚道啊。
胤祝刚走过位于两排号房中间的明远楼,抬眼看到前面走来的人时,惊喜:“诶,年大人,您也在啊。您是管什么的?”
年羹尧跟身边的同僚说了一声,走过来见礼,笑道:“下官是十八房考官之一,多亏了李相的信任。”
胤祝没想到这家伙还是四十八年会试的同考官,看来他的才学还是很让李光地认可的。
不客气地说同考官在一场考试中的拥有很大的决定权。
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这次考试有将近两万名考生,两万份朱卷,十个主考官连夜扫描也扫描不过来。
就这些同考官,他们一人还得配十人以上的秘书团帮着把卷子分个优劣等呢。
最后哪份卷子好哪份卷子不好送到主考副考的面前时,往往在底下都已经筛选过一层了。而且现在的考试基本上都是主观题,一人若非有出众的文采,真的很难在科举考试中出头。
胤祝和年羹尧寒暄了一会儿就走了,年羹尧被其他几位同考官围住。
“咱们在翰林院的时候也没有经常见过十五爷,没想到这脾气是真好。”
“起居日讲官倒是经常看见这位,听说每个人都挺害怕记录他在时的帝王日常。”
“说点新鲜的,上午十五爷让人主动交出夹带便不当作弊论,因此还引起考生打架了呢,皇上知道了不知如何。”
年羹尧说道:“应该不至于申饬。”
胤祝刚在外面的小抄桌子后坐下来,正在接受检查的一人看着了胤祝,就高声说道:“巡考大人,学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人肯定没别好屁,胤祝直接笑道:“听你这么问是觉得不当讲,既然觉得不当讲,还是别讲了。”
蒋进:---
“学生想了想,还是要说的。”他说道。
胤祝点头:“既然你一定要说,那就说吧。”
蒋进再次被噎住,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大人,学生认为,鼓励夹带者主动上交不妥。他们费心夹带,就是品性有瑕之人,大人此时给了他一个改正的机会,殊不知更会养大他们的胆子。”
胤祝挑挑眉:“人家只是提前看看考试要点,你不要上升问题的严重性。本官已经提前说了多少遍了,若还冥顽不灵不交出考试要点,那才是品性有瑕疵。”
蒋进说道:“您这明明是多给了他们一次机会,排查如此之严,凡是有夹带的都逃不过大人法眼,何必让他们提前交出?”
这意思是不管他们主不主动交,胤祝能看出来谁藏夹带就不必提前让人交出,正好抓了那些人典型。
胤祝:“你难道听不懂官话?我说了人家看的只是考试重点。”
虽然带小抄的不一定有多好,这家伙想让更多的人因为小抄被带下去,更不是什么好货。
“你还进不进了?”胤祝问道,低头看他的保单。
这时一个人走上前来,呵斥道:“蒋进,还不快收拾好你的东西进去?”
胤祝对这人笑道:“你是江浙考生的领队啊?怎么还没进去呢?”
顾铭华:---不都说贵人多忘事吗?
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人不出来呢,当下双腿发颤声音发抖:“学生这就进。”
刚才其实他想趁这位不在进去呢,但这些兵卒看管他们就如同犯人,根本不让插队。
胤祝觉得清朝时江浙的考生真特别抱团,而且跟脑后长了反骨似的,总喜欢挥洒他们的书生意气,难怪明朝的时候就不喜欢江南地区的考生。
蒋进进去后,又过了两人,上来一个特别有特点的考生,话说胤祝在读书人中很少看到这种长相的。
又黑又低面相又凶的张柯,被看得低下头,只恐还没进场考试,先因为这长相被巡考官所不喜。
胤祝看着这人交上来的保单,只见顶头吴县张柯几个字,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在他们吴县县学中,流传着一位学兄的传说,据说此人十二三就以小三元的优秀成绩摘下了当年的秀才桂冠。
但被学政大人见过之后就搁在了一边,当年拜了学政为座师的是第二名,紧跟着第二名便被荐入府学读书,小三元张柯却回头入了县学。
成了小三元的秀才后,张柯也没有机会得到县里的富商青睐,为了继续读书娶了县里东街张屠户的闺女,此后本来就凶的面相更显得凶了,白瞎了那份好成绩,各处拜师都拜不到。
考上秀才之后他又考了十来年,都没考上举人。
有人说他是因为外貌被耽误了,也有人说幼时惊才艳艳长大后平平无奇的人多的是,张柯这是江郎才尽了。
反正胤祝第二次参加府学考试的时候,听说这位学兄还在考。
然而虽然住在同一个县城,以前也没见过面,但胤祝对这人印象还不错,因为在吴县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凶秀才跟其他秀才那样,仗着功名包揽诉讼欺压乡民的事例。
婚后的凶秀才媳妇也在东街摆了个肉摊,猪肉新鲜价格还公道,李卫去吴县看他的时候,从东街过,经常顺手在他家肉摊买二斤肉。
这么一算,他和张柯算是神交已久吧。
因此他也被胤祝划入要特别关注的人里,教谕都说没指望考上的人,考到现在真给人家杀到了会试,绝对有真材实料啊。
有真材实料的人,就不能被外貌耽误。
胤祝把张柯的保单交还给身边的兵卒,一低头看到书桌上多了两个小抄,最上面这个,竟然跟刚才那张保单上,填写张柯本人身份信息的字迹很像。
“这是刚才那人交上来的?”胤祝拿着这张粘在衣服里衬上的小抄,转身问一边看守的兵卒。
兵卒点点头:“是他交的。”
胤祝皱眉,过一会儿到那个顾铭华的时候,问他:“刚才指责我不应该让考生主动上交考试要点那人,跟张柯关系怎么样?”
顾铭华一看这位宝贝勒向他开口就差点吓死,听到内容不是要故意为难他,特别积极:“他们的关系不太好,张柯说话难听,蒋进脾气也冲,两人在试馆同住半年就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呛呛。”
胤祝回想了下那蒋进保单上的字迹,笑了笑,把这份作弊小抄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