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顶有词条,康熙激动晕了(190)
比起电报机,小车对康熙没多大的吸引力,因此他一点都不心疼,胤祝却一下子炸毛了:“皇阿玛,您拆了就给我装不回来了,就算能装回来,小车的性能也不好了,儿臣还没有玩够啊!”
康熙:“十五啊,你不是小孩子了,朕虽然没见过,也看得出来这就是小孩子的玩意。”
胤祝诉苦:“小时候儿臣就特别羡慕隔壁家小孩的木马,前前隔壁的小马驹,儿臣什么都没有。”
说得康熙都一阵不落忍。
马尔哈:如果是他儿子这么大了还怄人,早一脚给踹出去了。
当万岁爷同意等十五爷把这个车子开得半破的时候再拿去拆,马尔哈一阵头晕眼花,十五爷受宠真不是假的。
胤祝就是知道以他们现在工业水平,即使把小电车的每一个零件都给拆碎了,也复刻不出来才不同意老头交给内造办去拆的。
哪是他喜欢开什么儿童小车车?
晚上,胤祝电灯熬油,搜刮尽了脑子里的东西,写出来一个大清螺丝钉生产计划,想要步入工业时代,先从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开始吧。
只是胤祝不知道蒸汽机的构造。
看来应该找个时间去南城的天主教堂实地考察一下了。
宫里有不少的传教士,曾一度侍奉康熙左右的南怀仁就是其中代表,在畅春园还有他们的专门住处,胤祝找过他们一趟,向这些积极在中国传教的传教士们咨询了蒸汽机。
但是,目前他们最得意的是他们的钟表,对蒸汽机不怎么了解,连老头被他们给带的都成了个钟表搜集狂,藏了一大房间的咔哒咔哒的座钟。
第88章 长生殿
胤祝去看过, 最珍贵的是一个绿玉材料的,他摸一下皇阿玛都担心被他给摸坏了。
这让胤祝很想刷出来一个电子表,电子表如果太先进, 就刷出来一个怀表, 震惊一下他那深深喜欢着钟表的皇阿玛。
听说康熙很得意他那一屋子钟表收藏,跟他关系比较好或者他比较喜欢的大臣,都被他邀请去观看过他的宝贝钟表们。
也是很让人无语了。
其实在康熙见多了神乎其神的词条奖励之后,对钟表的热情已经降低很多,现在他最感兴趣的是水泥玻璃, 以及那本《十万个为什么》。
佟国维是半夜被请到西郊园子的,还未立春的冬日, 寒风如刀,他跟在引路太监走在园子里幽静的小路上时, 寒意就已经透过厚重的衣服侵入内里。
看到清溪书屋主房里面透出来的橘红光芒, 佟国维的牙冠都有些打颤。
他早知道他这个外甥的御下之术以宽和为主,所以他敢当着胤祝的面请求皇上赐死, 其实当时被气得也是真想着去死的。
一则, 太子被废跟他有多少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凭什么只让他认下?
二则, 观皇上如今的心意,太子以下的皇子们是没有让他满意的,而太子再怎么说都是皇上亲自抚养长大的, 皇上的春秋也上来了,万一复立后就这么定了呢?
让他为此次太子被废担上责任,日后太子登上大宝, 佟佳氏能有好儿?
佟佳氏是皇上外家,能够在各方面得到优待, 他们跟太子又有多少情分,更担不起废太子之罪。
但是深夜被传召,佟国维还是害怕了。
室内温暖,和在外面走了一路带上的寒气相激,佟国维狠狠一抖,打千行礼:“奴才叩见万岁爷。”
却许久听不见叫起的声音。
书纸被翻过的娑娑声在头顶响起,很闲适,似乎皇上一点都不为废太子的事没人当替罪羊而着急。
佟国维到底是上了年纪,这么着保持一会儿姿势就觉得胳膊膝盖的关节都锈掉了似的僵硬。
又翻过去一页,才听见说:“舅舅来了。”
佟国维:“臣有罪。”
康熙嗯了声:“舅舅知道就好。朕还以为,舅舅一进门就又将朕一军,是打定主意要以死留青史,好给朕留下一个独断专行刻薄寡恩的名声呢。”
佟国维:你不是吗?
佟国维双膝都跪在了地上,叩头道:“臣不敢。”
康熙把书放到手边,让梁九功给赐座。
梁九功搬来凳子,搀扶着佟国维起身坐下,感觉到他手臂上的颤抖感,心里笑了声,都怕成这个样子了,不知道还硬气什么?
难道是觉得去传口谕的十五爷好欺负?
康熙说道:“舅舅知道天上为什么有云,雨滴又是如何形成落下的吗?太阳为何东升西落,咱们这个世界究竟是天圆地方还是天地皆圆?太阳距离我们有多远,太阴之上可真有广寒?”
佟国维这才是屁股刚挨到凳子,就听见皇帝大外甥这么一席让人摸不知道头脑的话,感觉跟行走在伸手不见无知的黑暗中突然一脚踩空了似的。
“臣不知。”
年纪大的人,回话都颤颤巍巍的。
康熙笑了笑,点点放在手边的书:“朕以前也不知,十五的神仙师父给了这本书,还真是让朕懂得了不少。”
佟国维唯有干笑而已,皇上不会想说他要是不听话就让十五那个神仙师父把他的命取走吧?
康熙的语气很懒散:“比如说这自古以来的规律是大自然定的,从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想法而有所改变。自古以来,君主为人主,却自认为上天的儿子,天子,呵,看似高高在上也不过是因为抵抗不了这自然界自然而然变化的规律,而向强者称臣罢了。朕以前向天称臣,真相信上天祖宗都会保佑朕。然而,康熙八年、九年、十年、十一年、十三年、十四年,黄河几乎每年一决口,十五年,三藩之乱起,夏六月,黄河两次大决,溺死之人无数。三藩动乱,黄河大决,天灾人祸相连,国中饿殍遍野,朕熬得整夜整夜睡不着,顶着整个前朝的压力找钱。坚持前线用兵,坚持任用靳辅去治黄,才能有今天的太平天子做。朕听政四十九年,这个皇帝做得真没有一天是容易的,因此朕很感谢你们这些都在危难时机给朕分忧过的臣子,于能包容之处尽皆包容,难道是朕必须包容尔等?”
这又是三藩又是黄河大决的,跟说鳌拜有什么区别?
鳌拜是什么下场,那么一个权臣武功之臣,被年纪轻轻的皇上用布库的小把戏给抓起来当场格杀。
佟国维已经在凳子上坐不下去了,滑下来跪到一边,他的心里掀起的滔天巨浪,根本就不敢猜皇上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还说他不怎么能听得懂的自然规律啊什么的,这是如果他不听话当这个替罪羊要连天都掀了啊。
“舅舅怎么又跪了下来?”康熙似乎才发现佟国维跪在地上似的,“梁九功,你没长眼睛吗?还不快把国舅爷搀扶起来。”
佟国维差点吓尿,梁九功扶着他缀着,哭喊道:“您就让奴才跪着吧,蒙您照顾咱家多年,奴才惶恐,深念皇上之恩,奴才每天都和内人向菩萨皇天祷告,祈求您能万岁万万岁。奴才对皇上,对您一片忠心,绝对不敢有旁的心思。”
康熙一下子笑了,是那种开怀毫无阴霾的笑容:“舅舅,朕刚才不是说了吗?太阳东升西落,云和雨的形成都是有着自然规律的。这规律是,嗯,怎么说的,藏在事物本身,揭示了事物本质的东西。了解规律掌握规律,可能会改变它。但是你必须知道,改变是可以的,要颠覆却不可能?比如人的寿命,和太阳的东升西落,也是一样的。老了,那就是老了,靠着菩萨皇天也万难长久。从秦始皇到如今,也才过了多少个年头,朕啊,何敢想万岁万万岁?”
佟国维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皇上之思想,一万个臣也赶不上。”
康熙笑纳这个马屁,换了个姿势,斜靠在软枕上,看着地面的佟国维问道:“舅舅今年多少个春秋了。”
佟国维:“马齿徒增,六十余六矣。”
“六十而耳顺,”康熙算了算,“您还差四年不到从心不逾矩的年纪呢,难怪舅舅可以随意不拘礼,想来是以为自己一举手一投足都自然地在情理之中了。不过这时候,您是听什么话都能过耳一笑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