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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311)

作者:卿戈 时间:2024-05-25 09:48 标签:种田文 轻松 成长 科举 市井生活

  谢见君半蹲下身子,眸光与之齐平,用只有二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手中握着的证据不足,又打草惊蛇,没遭反噬都算你运气好,你说你何错之有?去老老实实地认个错,回头再从长计议。”
  不等人回过神来,他搭了把手,将季宴礼从地上生拉硬拽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必要赌这一时的气,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有时候低头,是为了更好的反击...”
  季宴礼也不知听进去多少,踉跄着推开他,自己往殿中去,跪了快两个时辰,他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刚走两步便跌落在地上,幸而宦官反应极快,将他一把托住,小心翼翼地扶进殿内。
  谢见君站在石阶下候了片刻,只听着李公公尖细的声音遥遥传来,“圣上口谕,吏部侍郎季宴礼御前失仪,念其初犯,从轻发落,今责令其回府闭门反省十日,罚俸三月。”


第232章
  口谕一传, 便是圣上不愿意追究的意思。
  谢见君先行一步出了宫门,乔嘉年正等的无聊,见人一冒头, 赶忙从车厢里抽出一柄油纸伞, 撑开迎了上去, “老大, 这上京的雨一点不比甘州小, 等会儿咱们可不能从原路回了, 那块儿地势低洼,现下一准淹了。”
  “不着急走。”谢见君停驻脚步,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则不住地往宫门口张望。
  瞧这架势,似是在等人, 乔嘉年便也挨在跟前,撑着伞老实待着。
  约摸着两刻钟的功夫, 宫门内踉踉跄跄地被扶出一人, 谢见君赶忙上前, 从公公手中接过浑身湿透打着颤的季宴礼。
  “车上可有干爽衣裳?”他蹙眉问道追过来的季府小厮。
  “没、没来得及准备....”小厮一脸为难。原是出门前, 夫人见外面下雨,说让主君带件外衫再走,然主君说去去就回,顶多半个时辰, 哪知这一去就是小半日呢。
  “不回家。”季宴礼扣住谢见君扶着自己的手,艰难开口,“去、去你那儿。”
  “主君, 夫人还在家中等您回去呢。”小厮苦着脸劝阻。出门一趟,耽搁了归家的时辰不说, 若是连人都没接回去,他怎么跟夫人交代呐。
  “给夫人传句话,就说我同季大人数年未见,云树之思无日不萌,今日于宫中相遇,甚是欢喜,特邀他过府一叙,今日便留他在府上歇息了。”谢见君晓得季宴礼是怕师念担心才不肯回去,遂依着他的意愿扯了个谎,好让小厮回府里交差。
  那小厮自然识得发话之人的身份,又知道二人同窗契友莫逆之交,想着此说辞尚在情理之中,得了季宴礼的应许后便退下了。
  回府路上,谢见君从座位下翻出个黛青包袱,这里面是云胡特地嘱咐给他带上的外衫,说是怕淋了雨,好有个替换的,如今正当派上了用场。
  “快些把你这繁重的朝服脱了。”
  季宴礼伸手去解衣襟上的暗扣,奈何在雨里跪了两个时辰,身子骨早已经浸泡地能捏出水来,抖抖瑟瑟地解了好半天,末了被谢见君一巴掌拍掉碍事儿的爪子,这才帮着脱了下来。
  谢见君拿干爽外衫裹住他,朝马车外扬声吩咐了一句,“嘉年,快些回府里。”
  “哎,”稚气未脱的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车帷传进来,季宴礼眉梢微挑,低声道:“这小少年,是你从甘州带回来的?瞧着人还挺机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方才在宫门口他腿脚发软,登不上马车时,乔嘉年俯下身子,以自己做脚踏,托了他一把。
  “原是我府中的府役,年纪不大,性子虽冒失了些,但胜在忠心伶俐,又会些拳脚功夫,接到调令后,我便做主将他带了回来,留在身边看顾着,免得傻愣愣的,一时不察,着了有心之人的道儿。”谢见君温声解释,见季宴礼饶有兴致地竖着耳朵听他说话,当即眸光一沉,“你还有心思打听这个?”
  “这说的是什么话?”稍稍缓过劲儿来的季宴礼咧嘴直笑,哪还有方才在殿前,梗着脖子说自己没错的犟种模样。
  谢见君懒得再搭理他,犹自坐正了身子闭目假寐。
  马车在长街上拐了几个弯,又径直地跑了一段距离,才停在府门前。
  乔嘉年扯紧手中的缰绳,勒令马车停下,“老大,咱们到家了。”
  他闻声睁开眼,身旁的季宴礼一整个歪倒在马车的内壁,双眸紧闭,面色潮红,单是瞧着,就觉得他难受极了。
  “醒醒..”他上手探了探,意料之中额前一片滚烫。
  “嘉年。”他掀开帷帘,对着车外的小少年吩咐道:“你去南宁街上的益元堂,请大夫过来府中一趟。”
  “好。”乔嘉年接了差事儿,也没着急走,彼时见雨停了,他帮着把季宴礼背下马车,交给闻讯而来的陆正明后才调转车头,嘚嘚地往南宁街方向去。
  *
  “怎么回事?主君不过去宫中述职,如何还被晕着送回来了?”
  谢见君刚把季宴礼安顿进客房,便听着云胡急匆匆小跑过来的声音。
  他赶忙起身,将小夫郎拦在门外,“这是听了谁传的胡话?不是我,我没事,没被晕着送回来。”
  一见自家夫君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云胡正要松口气,就听着谢见君继续道:“是宴礼,他今日在殿前淋了些雨,想来在家中借宿一日,我见他有些发热,方才让嘉年去请大夫了。”
  “那他现下如何?”虽不是自家夫君,但好歹同季宴礼相识数年,也算是旧友,云胡很自然地关切问道。
  谢见君透过虚掩着的门缝朝里面望了一眼,“这会儿正昏睡着呢,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云胡跟着叹了口气,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瞧着现下光景不是发问的好时候,便说要去灶房让婆子们熬些姜汤来,再给季宴礼找一身干爽的衣裳。
  不多时,婆子送来了几身宽松些的里衣和外衫。
  跟着一同进门的还有乔嘉年和请来的大夫。
  谢见君将焐热的手巾丢回到水盆中,主动让出了床边的位置。
  片刻,大夫给季宴礼把完脉,不紧不慢地拱手做了个礼,“大人莫要担心,只是受了点风寒,不打紧,待老夫开两帖药,退了热便可复元。”
  “有劳了。”谢见君一听人无碍,当即舒了口气,唤来府里人随着去医馆取药。
  ————
  季宴礼醒来时,已是第二日起早。
  他揭掉额前被浸得微凉的帕子,挣扎着坐起身来。
  谢见君本是阖眼斜靠在软榻上,听着奚奚索索衣料摩擦的声音,转瞬睁开眼睛,“醒了?”
  “我这是何等的殊荣,还劳师弟亲自给守夜?”季宴礼懒散地撑着手,说起话来没个正行。
  “你就贫吧。”谢见君没好气地噎了他一嘴,盯着他将大夫开的汤药喝完,才问起昨个儿在殿前的事情。
  “快别提了....”季宴礼将碗递还给送药进来的婆子,待屋里只余二人后,他压低声音说道,“有人想保那兵部侍郎,怕被吏部揪着不放,随便推了个主事出来顶罪。”
  “我听圣上说,赃款只找到了三万两白银?”谢见君追问。
  “应是走漏了风声,叫他提早得了消息,将东西转移走了。”季宴礼叹了口气,“我与先生几次上书,奏请圣上严查此事,奈何圣上全然不当回事,还认定我等有夺嫡之嫌,只在朝中训斥了兵部尚书两句,治了他个管束下属不力的罪责,罚俸两月,便想轻轻松松地将此事儿揭过去,要知道,那可是数十万两的军饷,将士们辛辛苦苦地镇守边关,到头来,却连粮草都要克扣!”
  谢见君分析道:“太子与三皇子争斗多年,朝中众臣纷纷站队,那兵部侍郎虽只是个从三品的官员,但吏部没完没了地参他,又拿不出实证来,还逼迫圣上严查治罪,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别的地方。”
  “我晓得圣上生性多疑,又想要平衡朝中势力,但这些人贪墨军饷,置法度于无物,我明知实情并非主事一人所为,怎能熟视无睹?”季宴礼反问,似是想从谢见君这儿得来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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