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19)

　　“天意？”盛熙阳不解。
　　盛霭安静片刻，说：“送你来我身边，总让我有一种注定的感觉，可能于你而说是偶然，但于我来说不是。”
　　“在‘你’跳河那一天，我本来想坐火车去北京的。”盛霭道，“但因为‘你’出了事儿，我就没有去成。后来听说那截火车出了事故，许多旅客尸骨无存。”
　　盛熙阳微微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盛霭。
　　“所以……”盛霭的眼底总有一种融化了水一样的温柔和淡淡的悲凉，“也许我该庆幸你的到来，熙阳。”


第32章 突发意外
　　房间里静悄悄的，钟摆轻轻摇动，发出有规律的声音，比心跳缓慢许多。
　　盛熙阳还没有说出什么话，下一刻，被盛霭轻轻伸手，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
　　盛熙阳微微一怔。
　　盛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因为离得近，所以盛霭说话时，他能够感觉到盛霭胸膛微微的震颤。
　　“从今天往后，这件事情我也不再提起了，”盛霭的手轻轻抵在盛熙阳的后脑勺，“你不是我的弟弟，但我会把你当成家人，直到我死，都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
　　盛熙阳心底又酸涩又感动。
　　别人穿越到各种世界或者小说里，都要经过一番勾心斗角或者艰难保命，可他一穿越过来就遇到了一个这么温柔的哥哥。
　　盛霭没有让他受到任何欺负和委屈，光是这一点，盛熙阳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盛霭了。
　　在盛霭的怀中，盛熙阳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安静片刻，他轻轻点了点头，“我也是。”
　　“你也是？”盛霭微微离开了一些，垂眼望着盛熙阳，眼底带着温柔笑意，“你也是什么？”
　　盛熙阳想了想，转了转眼珠子，“直到我死，都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
　　盛霭似乎有些意外。
　　但盛熙阳道：“你可以，我也可以，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虽然你比我大，但现在你也不完全是我哥哥了，我……我在原来的世界也二十岁了，我也有能力照顾你、保护你的。”
　　盛霭笑了笑。
　　他抵在盛熙阳后脑勺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交代完以后，盛熙阳突然觉得心底一片轻松。
　　盛霭回到桌案旁边，把刚才的那个小册子翻开，似乎是准备继续工作了。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车开进公馆的声音。盛霭的动作一顿，掀开窗帘往外望。
　　盛熙阳问道：“是……父亲回来了吗？”
　　盛霭“嗯”了一声，但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对。
　　从车上下来的是盛老爷和太太，太太抱着小小姐，但那表情似乎有些慌张。太太踩着高跟鞋匆匆回到公馆中，小小姐则在哭。
　　盛霭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盛熙阳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盛霭放下窗帘，“我下去一趟。”
　　盛熙阳也跟着盛霭下去了。
　　到了一楼，正好遇上匆匆回来的盛老爷。盛霭站定，问道：“父亲，出什么事情了？”
　　盛老爷脸色不好，青白青白的，“今晚去看电影，宁帅家的少爷，宁少帅也去了，带着他喜欢的那个电影明星，结果影院门口，有人想刺杀宁少帅，开了三枪。”
　　盛霭的脸色也变了。
　　他问：“宁少帅……怎么样了？”
　　“他没事，”盛老爷也是见了血光，想起那个场景就觉得眼前一黑，“那个电影明星，叫周什么的，给他挡了三枪，现在人已经没了。”
　　“……”
　　盛熙阳骤然一怔。
　　他的身子都僵硬起来，一种冰冷开始蔓延到全身。
　　今天下午才见过的，活生生的一个漂亮姑娘，就这么……就这么没了？
　　盛熙阳跟周霞虽然也只有一面之缘，甚至没怎么说过话，可周霞留在他心中的那张极为漂亮的容貌和拖腔拿调的模样，实在是印象深刻。
　　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到了晚上，说没就没了？
　　盛熙阳想往外走，盛霭拦住他，“你去哪儿？”
　　“我……”盛熙阳的唇动了动，脸色也很白，“我想去看一看周小姐。”
　　盛霭是想拦盛熙阳的。
　　可不知为什么，最后也没有拦。他拿上了赵姨递来的外套，道：“走吧。”
　　周霞定然是会被送去南京最大的医院，所以盛霭开车直接去了那个医院。
　　下车的时候，盛熙阳看见医院里似乎也很忙乱。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暗杀的事情。
　　盛霭在南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地位不比宁少帅差，医院里没什么人不认得盛霭，都给他让路。
　　盛霭很快就看见了宁少帅身边的副帅。
　　他走了过去，问道：“周小姐在什么地方？”
　　副帅看了盛霭一眼。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盛总，您来得不是时候，少帅想跟周小姐单独待一会儿。”微微一顿，他还是道，“三楼，少帅估计也想见您，盛总。”
　　盛霭带着盛熙阳上了三楼。
　　三楼倒是显得很安静了。
　　在最后一间的病房里，盛霭在门口看见了周霞。
　　不能准确说看见了，因为那位宁少帅站在病床边上，挡住了盛熙阳的视线，他最后也只能看见了周霞那张溅了血的漂亮容颜。
　　周霞此时此刻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了任何生息，再也不能拖腔拿调地笑着跟任何人说话了。
　　盛熙阳从来没有觉得人会如此脆弱。
　　宁少帅在病房里站了很久，始终也只是望着周霞安静的面容。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身，看见了在病房门口的盛霭和盛熙阳。
　　宁少帅长了一张英俊却难以接近的脸，刀刻般的轮廓，光是看都觉得那是一张冰块一样的脸庞。他站在盛霭面前，和盛霭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气质。
　　一个像刀，一个像水。
　　安静片刻，盛霭对宁少帅宁烨道：“少帅，节哀。”
　　宁烨看着盛霭，半晌，用冰冷的视线扫过盛熙阳的脸，“我不希望有一天对你说这句话，盛总，所以也请你别对我说这句话。”顿了顿，“今天下午周霞刚见过你，她给了你一把/木仓，是不是？”
　　宁烨伸出手，早就等在一旁的副帅把一把沾了血、镶了宝石的木仓递了过去。
　　“是周霞送给你的，”宁烨道，“是吗，盛总。”
　　盛霭看了一眼，平淡道：“是。”
　　宁烨把手木仓交回给了副帅，“那这把已经送给你的木仓为什么会会出现在暗杀者的手里，盛总，我希望您能够向我解释。”
　　盛熙阳一怔，抬头看向盛霭。
　　然而，下一刻，宁烨抬了抬手，“把盛总带回去等待审讯。”微微一顿，他的目光掠过盛熙阳，“盛小少爷，需要我派人送您回家吗？”


第33章 那么温柔
　　盛霭被人带走后，盛熙阳在病房外呆呆站了很久。
　　盛熙阳反应过来以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周霞，转头就跑。
　　他跑出了医院，看见盛霭的车还停在那儿，只恨自己也不会开车。
　　盛熙阳跑回了家，找到了司机，让司机开另外一辆车送他去曹府曹净家。
　　家里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盛熙阳觉得如果是盛霭的话，也一定不想把盛明他们卷进来，何况如果是刺杀少帅这样大的事情，如果坐实了只怕全家都会遭殃。
　　盛熙阳被司机送到了曹府。
　　他下了车就拍门，边拍边喊：“曹净！曹净！”
　　曹净没过多久就从二楼探出头来。
　　他看见是盛熙阳就下楼来了。
　　“你干什么？”曹净似乎很惊讶，“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