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盛世美颜(29)
他也不是没见过这位上将,在庆祝淮裴荣升上将的宴会上,两人还面对面说过话。
那时的淮裴一身利落军装,眉目不染凡尘,恍如神祇临世。
哪像现在这样……
斯特兰的视线滑过淮裴身上明显是名家设计的礼服,还有领口的钻石领夹、手腕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表、纯手工皮鞋,恍恍惚惚地想:
这才多久啊……
他们联邦的高岭之花就变成人间富贵花了!
这帝国是真的有毒!
最悲催的是,见到淮裴的一瞬间,他因为过于惊讶,杯子直接从手里滑了出来,摔落在地上。
他沉浸在阵阵惊涛骇浪之中,直到侍者过来询问他出了什么问题,才勉强收起心中的惊骇,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事,不小心手滑了。”
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杯子滑落的动静不大,只有小部分的人看了过来,也很快收回了视线。
毕竟,谁也不比谁受的惊吓要少。
景帝身边的侍者无声无息回到了高处,垂首站在一旁,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靠在王座椅背上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威严深重的双眸周边镌刻着深深的纹路,他撑起身,朝下方看去。
淮裴感受到来自上方的视线,心底一动,抬起眼向上看去。
两代顶级alpha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宛如年迈的头狼和年轻的雄狮彼此对视。
国王视线沉沉,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水晶灯从他身后照下来,眉眼笼罩在阴影里,不动不笑的时候,那神情几乎是阴鸷的。
白发青年站在下方,虽然居于下位,却姿态舒展,没有半分不自在,神情不卑不亢,淡然回视。
大厅内都是人精,众人很快发现了这场无声的较量,纷纷闭紧嘴巴,本就安静的大厅落针可闻。
景佑本想开口,被景帝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
父子俩眼神一触即分,景佑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闭嘴站在一旁。
终于,国王睥睨着他开了口:
“你就是淮裴?”
淮裴微微弯腰:“是。”
“知道我是谁吗?”
给我转了九个亿彩礼的金主爸爸!
淮裴踌躇了一下,还是觉得这话不能说。
他悄悄看了眼景佑,发现他目视前方,半点没有提示自己的意思,只得自己琢磨。
众人视线全部凝聚在站在厅中的白发青年身上,一旁的慕燃见景帝似乎不喜欢他,心底升起一股快意。
淮裴向来不擅长这种讨好人的话术,沉默片刻:
“您是帝国的皇帝,景佑的父亲。”
景帝哼了一声,还要继续问,站在一旁的景佑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景帝看向自己儿子,浓眉皱起,隐隐有几分不悦。
景佑刚要说话,淮裴轻轻握住他的手,把他往身后带了一下。
景佑看着他。
淮裴声音不大,一字一句清晰有力:“来帝国这么久,还没来拜见过您,我很抱歉,第一次见面,淮裴问陛下安好。”
景帝审视他片刻,冷哼一声,想到景佑明显护着他的态度,没再继续为难他。
陛下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气到,又不好把气撒到罪魁祸首头上,板着脸靠回椅子上,脸偏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景佑也没管他,示意众人继续之后,带着淮裴走向聚集在一起的客人。
“刚刚吓到了没?”穿梭的间隙,景佑压低了声音,眼神戏谑。
“没。”
景佑有些意外,淮裴胆子这么大?
他扬眉:“嗯?”
“真没有,”淮裴诚恳道,“当时脑子里就想着那九个亿的彩礼了,完全没想起来要怕。”
景佑:“……”
是的,继景佑的小叔——某位不务正业满世界逍遥的亲王殿下之后,淮裴又收到了一笔转账,来自景佑的父亲。
他当时拿着钱,百思不得其解,景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淮裴的想象劈成了两半,一半是景帝的黑脸,直接把钱甩到他脸上,然后高贵冷艳地说:
——拿着这笔钱,离开我的儿子!
另一半是慈祥和蔼的笑脸,握着他的手交代:
——这就是你的彩礼三金月子费奶粉费……
淮裴摇了摇头,收回思绪,继续跟着景佑到处打招呼。
这种宴会往往是最费神的,谁跟谁交好,谁跟谁有仇,哪些人需要拉拢,哪些人需要打压,哪些人可以先放在一边冷一冷,都需要景佑自己把握。
淮裴坦然接受了众人的注视。
在景佑和人交流的时候,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哑巴新郎,沉默寡言地站在一旁,神情高深莫测。
只有景佑和他说话时,才能听见他的只言片语。
然而,没人看着时,视线却不住地飘向香槟塔……下方的点心。
看起来味道不错。
景佑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偏过头,在他耳边低声问:“饿了?”
淮裴顶着一张高冷的脸:“嗯。”
吃多了肚子会鼓起来,为了穿衣服好看,来之前就喝了两口粥,路上就消化干净了。
这会儿别说点心了,摆俩馒头在那淮裴看着都饿。
“还有两个人,见完你就去吃。”
淮裴惊讶:“那是可以吃的吗?”
他刚刚转了一圈了,没看到一个人在吃,都在讲话,不停的讲话,口渴了就喝杯酒,完全没人去碰那些点心。
“可以,你怕的话,我让人端到房间里去,你就说去换身衣服。”
淮裴眼睛亮了起来:“好!”
“殿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线。
景佑回头一看,叫他的正是慕鸫。他的身旁带着慕燃,拄着拐杖向他们走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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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即使是今天这样的场合,老人依旧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景佑不喜欢慕燃,但他对慕鸫却是真心尊重的。
先不说慕鸫曾经立下的功劳,单看这些年的扶持,他就不能不客气几分。
景佑想到他前段时间才旧疾复发,关切地问了一句:“元帅身体好些了吗?”
“劳殿下挂心了,老臣一切安好。”慕鸫拍了拍慕燃的肩膀,“老臣这次来,是带犬子来向殿下和淮裴将军道歉的。”
慕燃被父亲拍得向前一步,本想像以往一样直接叫景佑的名字,视线触及景佑毫无波澜的黑眸,喉头一阵干涩,试了几次都张不开口,只能狼狈地弯腰行礼:
“殿下。”
两人自小相伴长大,要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此时被景佑公然冷待,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委屈。
更多的还是不解。
他想不通,景佑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景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黑眸冷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直到场面近乎凝固,他才淡淡开口:“不必了。”
他看向慕鸫,老人身板笔挺,依旧像年轻时那样铁血强硬,但他终究还是老了。
这个辛劳了半生的老人,已经经不起再一次失去儿子的打击了。
“你父亲身体不好,这段时间就留在家里好好照顾你父亲,别的事就别管了。”
慕燃蓦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我在家……”
慕鸫跺了下拐杖,沉声打断了他:“老臣明白。”
他顿了顿道,“殿下放心,我会监督犬子的。”
“那就劳烦您了,我还有事,失陪了。”
景佑说完,不等慕鸫反应,朝他轻轻颔首,转身离开,淮裴连忙跟上。
一圈寒暄之后,景佑在楼梯口停下脚步。
“你去吃你的小蛋糕吧,”景佑道,“基本没什么人了。”
“那你呢?”
景佑朝高处偏了下头,遇见慕燃之后一直紧绷的面容放松下来,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去哄哄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