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我的人都追悔莫及(43)

　　“一会儿进去后记得叫我俞总，不该说的话别说，就当这是工作的一部分，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没有给少年留下拒绝的机会，既然是工作，身为助理的祁余也没有撇下总裁独自离开的理由。少年只好顺从地点点头，随在男人身后来到酒店深处的豪华宴会厅。
　　酒店经理把二人带到地点，就谦恭有礼地离开了。
　　一进宴会厅就能看到正中央的红色巨幕上写着，这次宴会的主题是庆祝万丰置地收购的海外企业成功在米国上市。
　　在西式高档的宴会厅中，汇聚了来自全国的社会名流，除了商政界的各阶层领导，还不乏一些连祁余都眼熟的明星艺人。
　　在暖黄色的水晶吊灯照射下，他们身着礼服手握香槟，三五成群地汇聚在宴会各处，谈笑间就左右了全国重要的经济命脉。
　　悠扬的小提琴伴奏配合着钢琴缓慢的节奏，隐匿去人们内心真实的目的。
　　俞时渊扫了一眼现场来客，心里有了定数，他还清晰地记得此行的意图，至于多余的寒暄，他并不感兴趣。凡是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没有令他费神的必要。
　　突然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闪至二人面前，对着俞时渊热情搭话道：“俞总？是俞总吧！Chris还担心您不会来呢！”
　　俞时渊点点头道：“她人呢？”
　　“您跟我来。”青年清爽地笑了一下，带着二人穿过人群。
　　俞时渊在途中偶见到眼熟的面孔，还要客套地相互问候几句。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不得不停下驻足好几次，祁余从俞时渊的肢体动作读出，他内心对应酬的冷漠回避。
　　即便那么讨厌这种场合，也一定要来见她吗……
　　祁余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被豁开一个大洞。
　　终于二人来到宴会核心的位置，祁余的视线一眼就注意到人群最中心的女子。
　　！！！
　　如果祁余没认错的话，她正是去年进军娱乐圈得到最佳新人奖的当红小花Chris，刚才带路的青年提的正是她的名字……
　　所以……
　　原来俞时渊要见的人，就是她吗？
　　祁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感觉，就像是大敌当前一般生出莫名的紧张。
　　现实中的Chris远比隔着屏幕看还要美丽动人，她一身镶钻露背长裙，显出天鹅般纤长白皙的脖颈，温柔的发髻高高盘起，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优雅高贵的致命吸引力。
　　只见她此时手挽着一成熟西装男子，即便年龄相差悬殊，也看不出半分违和。不需多言，只要站在那儿，她就必然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不过经过短短几秒，Chris似乎察觉到这边，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俞时渊身上，脸上瞬间洋溢起欣喜的笑容，甜甜地道：“俞总，你来了。”明眸闪动，就像一直在等待男人出现似的。
　　被她挽住的男子也闻声回首望过来，慈眉善目地玩笑道：“俞总可算是来解救我了，今天小女说想要见你，都不知道提了第多少次。”
　　俞时渊谦和有礼地回复道：“万总说笑了，能有这样优秀的千金，不知道要受多少人羡慕。”
　　简单一句，万总被俞时渊哄得抚掌大笑，低头状似嫌弃地催了催Chris：“快别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了，去跟你们年轻人聊天去。”
　　Chris含羞微微颔首，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举止娴雅地来到男人身侧，小鸟依人般挽上男人的手臂。
　　二人站在一起，仿若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本围绕在万总周围的人们见到此情此景，眼神里都不约而同写满了认可和祝福。
　　唯独一个身影站在这群人身后，仿佛被隔离在完全不同的空间。
　　祁余呆呆地站在原地，成为全场最多余的一个人。
　　当Chris依偎在俞时渊身旁的一瞬，连祁余都恍惚觉得二人是那样登对，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终于找到属于他的公主，值得举国上下一同欢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臆想，却无法否认眼前的事实。
　　他或许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有人比自己更适合站在俞时渊身旁，为男人带去自己完全无法提供的东西，解决金钱、荣誉、婚姻这些更实际的问题……
　　祁余看着他深爱的男友，被大家众星捧月的围在中央，谈笑着那些他未曾见闻过的事物，再一次感受到他和男人仿若隔着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透明高墙。
　　看似男人近在咫尺，却是他可望而不可及。
　　俞时渊从始至终都是人群之中的焦点，而他自始至终都被掩盖在男人夺目的炫光之下，好似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是，他没有逃离的借口，作为助理跟着总裁是他的本职工作。
　　为了不露出更难堪的表情，祁余默默地撇开视线，全力压抑内心的苦涩，远远跟在男人身后。
　　经过一轮杯酒言欢，俞时渊又结识了几位颇具影响力的青年才俊。
　　Chris渐渐察觉俞时渊身后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一个人，于是好奇地观察少年片刻，仰头贴近俞时渊耳侧，以仅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贴在男人耳边询问道：“难得见俞总自己带朋友来，不给大家介绍介绍？”
　　俞时渊向身后瞥了一眼，回过头神色自若地回复道：“哦，他啊，他叫唐新。”
　　简单的介绍没有身份和二人关系，就像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毫不相关的人。
　　Chris却从祁余眼神中读出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借着低头挽发的动作轻笑道：“就算关系不能公之于众，这样的忽视也会让恋人受伤哦。”
　　俞时渊顿时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询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俞总是聪明的生意人，我知道一个双赢的办法，你是一定不会拒绝的……”Chris依偎在俞时渊肩膀肆意地笑着，像是热恋的情侣在浓情耳语。
　　过了半晌Chris拉开二人距离，她酷帅的经纪人小姐姐递过一个纸袋，一条重新清洗干净的领带摆放其中，在俞时渊拿出来查看的片刻，祁余一眼就确认这正是男人衣柜中消失的那条。
　　大家的目光也重新集中过来，看到Chris递给俞时渊一条没有包装的男士领带，立刻顺着这条线索燃起八卦的兴趣，调笑的语调都变得抑扬顿挫起来。
　　“呦，这是俞总的领带吧，怎么在Chris手里呢？……据说现在的狗仔很厉害的，你们俩晚上出门记得要小心一点哦。”
　　Chris连忙解释道：“你别乱说容易引人误会的话，这是之前和俞总碰杯时我不小心失手弄脏的，是俞总他为人谦和大度，没跟我计较而已。”
　　“你说上回博览会结束那次？是不是因为万总在场啊，合作方突然变岳父，俞总肯定不敢发脾气啦。哈哈哈哈——”
　　Chris没有继续辩解，伺机切换到下一个话题，其实谈笑内容的真假并不重要，在欢快的氛围拉近彼此的关系才是在场宾客的目的。
　　可是祁余却做不到像别人一样，对这些嬉闹一笑而过。
　　男人的亲昵与温柔原来不只会给自己，那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男人似乎从来没有向谁公开过他们之间恋人的关系。那自己陪在男人身边又算什么？
　　……
　　祁余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质疑。无数嘈杂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交织拉扯，他和男人之间的片段在不停切换，却无论怎么琢磨也想不明白……
　　突然，
　　画面定格在一个瞬间，祁余想起男人临进门前说的那句话。
　　别说一些不该说的……
　　俞时渊口中指的难道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祁余骤然感到一阵锥心的疼，他痛苦地久久凝视男人，又再一次向旁边撇开视线，迫切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不想再亲眼看到俞时渊和其别人恩爱的场景。
　　酸涩的眼眶中，泪水在不断打转，他却要强忍着，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大手狰狞扭曲到一起，让他痛不欲生，就在他肺里最后一口气好似也要被挤干时，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略显焦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唐新，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