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我的人都追悔莫及(136)

　　于是他不假思索调转车头，熟练驾驶着越野车，将身后追击的车辆甩得越来越远，就快消失不见。
　　下一秒，男人鹰隼般敏锐的视线发现，前方路面被人为铺设来一排阻车钉。车胎一旦被扎破，飞速经过的汽车会迅速失去平衡，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不断反转，甚至撞击到什么，直接导致车毁人亡。
　　眼见陷入前有围堵后有追兵的窘迫境地，塞斯却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经过改造的身体不会受到任何情绪波动，这让他能够时刻保持冷静，做出最准确及时的判断，强劲的对手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激发出他更大的潜能。
　　在军方负责人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越野车猛然转向，冲出路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跨过路边两米宽的水沟，一头扎进路边的防护林。
　　这一套动作下来不仅考验车子的性能，更重要的是驾驶员过硬的操作技术和心理素质。
　　“快，出动直升机！全山林范围搜寻！”
　　“是！上校！”
　　“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
　　终于赶到的两辆装甲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已经看不到越野车的身影，由于过宽的车身无法像私家车一般灵活穿梭，只能看着路面上残留的四道轮胎痕迹付之一叹。
　　此时，
　　塞斯驾驶着汽车，还在不断往森林的深处的开。相比于空旷的田野，浓密的树冠可以为汽车提供庇护，同样也是丧尸容易游荡聚集的地方。
　　在日落天黑之前，他需要为少年找到合适的避难所，同时想办法重新与组织取得联系。
　　少年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感觉世界天旋地转的，极其不真实。
　　尤其是在精神十分紧绷的状态身体突然一下失重，将恐惧拉到最高。如果不是对男人的百分百信任，他怕是早就被吓晕过去好几次了。
　　他虽然不清楚对方谁，为什么要对他们穷追不舍，也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躲着那些人，但他能够确定的是，对方一定知道他们的身份。
　　串联起一天的经历，少年意识到事情的复杂，与清早的直升机结局不同，对方没有直接来杀他们，或许可以判断对方没有恶意？男人和自己都是好人？
　　因为没有过去的记忆，少年脑子里有太多问号，千头万绪地让他摸不着头脑。
　　车辆两旁的树杆飞速向后方移动，像是没有尽头，阳光从树叶间漏到地面，在前方铺洒下一条金灿灿的通路。男人在他身边不用多言，就能为他怯懦胆小的心蓄满勇气。
　　前方就算是山崖绝路，少年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随男人一起。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塞斯的眼眸深深看了一下仪表盘，原本开到灯塔显得绰绰有余的油缸经过一天的躲避，已经所剩不多。
　　祁余顺着男人视线看着一圈一圈的数字指针看不明白，但是他能从男人不苟言笑的冷酷表情中，读出他眼底的一丝丝棘手。
　　少年一天都想如何找机会能和塞斯多说上几句，问问男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救自己……
　　眼下似乎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少年双手交握着忐忑不已，说出那句在心里默念过千百遍的话。
　　“谢谢你救了我，还一天救了好几次……我也十分想为你尽自己的一份力，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话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前半句或许还在计划中，随着紧张的情绪不断攀升，后来自己说了什么，似乎已经脱离了控制。
　　他不安地偷偷瞟了男人一眼，好像对方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到他无意中惹到男人生气了？
　　少年顿时心慌得厉害，体现在他不断用力的手指尖上。
　　明明，他不想这样开场的……
　　显得自己既无用，又没有自知之明。
　　他本来是想……
　　……算了，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
　　塞斯闻声向祁余望去，少年坐在副驾低着头，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两只手就像跟彼此有仇似的，互相较着劲，红红的指节都快被抠破了。
　　“……！”
　　男人见状像是被突然触碰到了某根神经，下意识伸手阻止少年伤害自己的行为。
　　“住手。”塞斯冷声道。
　　祁余没想到会得到男人的回应，还是近乎关心自己的话语，失落的情绪瞬间无影无踪，透彻的一双黑眸里有光一闪一闪的。
　　少年重新抓住机会，一口气问完自己憋了一天的问题。
　　“你为什么愿意救我啊？因为我们是……家人吗？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可以告诉我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男人一时间有些不习惯，除了命令，没有人能他心平气和说那么多话，在他的记忆中，嘶吼的、求饶的、破口大骂的……才是常态。
　　他发现自己的回应能够让少年维持比较健康的心态，如果在不耽误他任务的情况多说几句，他也并不排斥。
　　涉及到任务，塞斯直接跳过为什么救少年的问题，至于是不是家人……他并没有从前的记忆，在他替组织卖命的那一天开始，他始终是自己一个，所以，他并不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思来想去，他唯一能回答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塞斯。”男人答道。
　　祁余骤然得知男人的名字，如获至宝一般，喜悦明显写在脸上。知道男人少言寡语，他其实都做好会被无视的准备了！
　　少年在心里反复默念男人的名字。
　　塞斯……
　　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少年的表情给了男人强烈的正面反馈，似乎只要他说话，对方就会开心。
　　天色越来越暗，可见度随之降低，从此刻开始，林间任何风吹草动都需要时刻警惕起来。安全起见，为少年寻一个趁手的工具自保，也有一定的必要。
　　“你在车上等着，不要下来。”塞斯准备去后备箱拿个东西，说完神色一顿，继而补充道，“森林里的丧尸，危险。”
　　“……”
　　祁余听男人一口气跟自己说了那么多，开心之余生怕自己会得寸进尺，连忙乖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
　　以后时间还长，现在只是他们拉近关系地第一步，不急于一时，只要男人不丢下他，他的目光愿永远追随在男人身上。
　　塞斯下车转到后备箱，取出一把近一米长的军用铁锹，全钢材质手柄有凹槽防滑，锹头单面开刃，可劈可砍，临时遇到一两只也足够抵挡一时。
　　正当男人准备往驾驶室折返的时候，丛林中传来树叶异常的声音，随风摆动的树叶宛如波浪，是有流畅的节奏韵律的，突然某一个方向传出不和谐的音符，就证明那边有外力的介入。
　　塞斯立即进入战斗戒备状态，深邃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异于常人的灵敏听觉持续为他搜集着信息。
　　无论是丧尸还是别的什么，男人会用实力对其证明，选择在夜幕降临之后靠近他，绝对不是个明确之举。
　　塞斯握住铁锹的手臂微弯，挡在身前。
　　祁余坐在副驾位置看到男人背对着汽车做出防御动作，心不由得揪紧，又记得自己答应过对方什么。慌忙之下，他在自己周围寻找武器。
　　结果一无所获。
　　甚至连少年都能发现，丛林中未知的恐惧正朝他们越来越近，紧张的气氛一度飙升至顶点。
　　突然，不速之客终于现身，从灌木中窜出来一个青年。
　　“嗨！哥们儿！别紧张别紧张，我是人，不是丧尸。”说着，青年还自证清白似的原地转了一圈，语气轻松，“一个人吗？我刚打到只兔子，准备回去和朋友烤了吃，你饿的话可以一起过来。”
　　青年热情地扬了扬手臂，展示他的战利品。兔子被人拎着耳朵，估计很不舒服，半空中挣扎着直蹬腿。
　　青年站在十米开外对塞斯说的话，车里的祁余自然也能听见。他没想到一路上总能遇到好人，才见面就愿意把自己辛苦打到的猎物分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