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G L 百合>

禄命(60)

作者: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09:45 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群像

  “别人求不来。”鱼泽芝又打了一勺粥,说:“夜里实在难受,拿着那块玉睡吧。”
  “嗯?”邬引玉别有用心地把勺沿舐干净了。
  “有安神之用。”鱼泽芝面不改色道。
  红玉到手已有一段时间,邬引玉从不知道,那玩意竟还有如此妙用。
  只有鱼素菡一人海吃海喝,这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一个,肚子却比邬引玉和鱼泽芝还能塞,吃完甚至还拉起鱼泽芝的袖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鱼泽芝会意,“有你的布丁,一会儿会上。”
  鱼素菡这才满意地松了手。
  既然是要下地,当夜邬引玉必不可能早早就睡下。正巧她也睡不着,便倚在床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已干净如初的墙。
  时间还差上一些,她干脆看了会新闻,得知牙樯滩那边灾害连发,失踪和死亡人数持续上升。
  她正看得眉头紧皱,忽然听见一声呼喊,可不就是从转经筒里传出来的么。
  那只转经筒就搁在昏暗台灯下,上面的漆和宝石俱是黑蒙蒙的,乍一看和墨迹无差。
  邬引玉立刻爬起身,想去敲鱼泽芝的房门,才刚穿上鞋,那喊叫声竟又没了。
  她只好恹恹地坐回去,拿起手机看起新闻下的评论,看见有人说,牙樯滩那地方本就不吉利,常有人撞鬼。
  这和祖辈的叮嘱有些像,也是说阴气重,阴魂多。
  思索过后,邬引玉还是和那人私聊了一阵。
  -千真万确,我家祖上就住那,虽然我一次也没回过那边,不过听说那边有座草莽山,和牙樯滩挨得很近,进过山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发疯。
  邬引玉倒觉得这像是编造出来的怪谈,哧地一笑,紧绷的肩颈随之松开。
  过了一阵,那人又说。
  -听说以前发生过更离奇的事,有一批村民进山,回来的全都病死了,村里老人说,山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这次的灾害,多半和草莽山脱不了关系,晦气!
  邬引玉半信半疑,却还是道了声谢,再看时间,离十二点已经差不多了。
  有了鬼牒,便不用辛苦施术,轻轻松松就能到两际海。
  过独木,见冥塔,冥塔上的灵灯万年不灭,铃铎叮铃作响,似有安魂之意。
  守塔的阴差在见到邬引玉的鬼牒后,便打开大门容她进入。
  上去后,邬引玉没见着判官,静等了一阵还是没等到,只好回到了塔底。
  塔下两名阴差俱在目不斜视地望着远处独木,没一个过桥的人能避过他们的双眼。
  邬引玉刻意挡在左侧那阴差面前,她一挡,阴差便歪了身,就算姿态别扭,也要紧盯住海上的独木。
  这阴差木愣愣的,只会歪身,不会斥责,比鱼家满屋子的纸扎还像假人。
  邬引玉登时笑了,问道:“知道判官去哪了么。”
  那阴差呆头呆脑地说:“让。”
  另一位阴差眼珠子一转,似乎比左边的更灵动些,他使劲地瞪眼,好像要口出恶言,偏偏嘴巴紧闭着,一个字音也哼不出。
  原来这俩阴差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哑巴。
  邬引玉便朝右边那位看去,发觉右边的嘴虽然紧闭着,却像在咀嚼着什么,左努右努个不停。她定睛一辨,才发现这阴差被施了禁言之术。
  既然是在两际海,阴差嘴上的禁言术自然是判官施的。
  阴差使劲儿努嘴,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加上他那张脸白惨惨的,看着有点瘆人。
  邬引玉哪是循规蹈矩的,当即从香囊里取了张符,用其将铜钱一包,挤到了这阴差舌下。
  这样的小把戏无法根除判官的禁言术,只能让阴差暂时得以开口。
  阴差应当是久不说话了,开口时一个字音也没咬准,叫人听得摸不着头脑。
  邬引玉仔细分辨,终于把那稀稀拉拉的字音拼凑成了一句话。
  阴差说:“大人去看磨了。”
  邬引玉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那阴差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是这么一句话。
  “什么磨。”邬引玉问。
  阴差摇头,觉察到符箓上的念力正在衰弱,又惊恐地瞪直了眼,连忙说:“小的无意撞见,有人往两际海丢了东西,大人怕我往外说,遂施了禁言术,如今小的终于能开口了!”
  邬引玉听得昏头打脑,追问:“丢了什么,什么人,何时?”
  符箓果真要失效了,阴差心急如焚,咬字不清地说:“十二面骰,女子,长相胜似五门鱼家家主,二十三年前!”
  “二十三”这数字就好像烙在了邬引玉的魂上,她浑身一震,还想追问的时候,阴差已说不出话,又一个劲瞪眼努嘴。
  一样的术法若是再施一遍,定会留下明显痕迹,邬引玉冒不起这个险。
  她神思恍惚地想,鱼泽芝果然来过两际海,又去了邬家托孤,难怪判官和宋有稚在见到鱼泽芝时,反应出奇一致。
  只是,不知道她的出世和那只骰子有无关联。
  判官还真在看磨,不在冥塔上,而是在塔下一隐蔽之地。
  那磨大得出奇,好似能用其将整个人间撬起。
  数不胜数的魂围在边上,竟都是五门人的模样,有还在世的,亦有逝世多年的,俱佝偻着背不知疲乏地推磨,就好像一群没日没夜辛苦劳作的驴。
  所有魂灵间都有一根殷红的线将他们牵着,那是五门间不可磨灭的牵连。
  不出所料,魂灵中既没有邬引玉,也没有鱼泽芝。
  判官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鱼泽芝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在二十三年前便见过这人,陌生却是因为,她压根不是五门中人!
  他猛一甩袖,成千上万的冥簿浮在半空,书页全部哗哗翻动,听似大雨滂沱。
  倒是有“鱼泽芝”此人,但是冥簿中记载着的,与她的生平无半点交集,原该在“鱼泽芝”躯壳里的魂,早早就该夭折了,根本没有当上家主的机会。
  是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女人,夺舍了那具躯壳,还瞒住了活死无常。
  判官烦闷至极,再度挥手,半空中悬着的冥簿全部不见。
  那两人的前世今生竟无迹可寻,他索性抬手,招来一本空白命簿,提笔将邬引玉的名字书下。
  刚写齐,那墨迹便渐渐消失,竟连写都写不出来!
  判官头痛欲裂,总觉得不光是人间,还是地下,有一些事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索性离开,从地底出来时,一眼便看见了邬引玉的身影。
  来得正好,判官步出门外,故作镇定地说:“邬家人,若有事上报,便进冥塔来。”
  在下地前,邬引玉便做足了准备,给自己留了退路,她知道判官已在怀疑她的身份,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稍作思索,她跟着迈进塔中,只是步子迈得极慢,闲适得出奇。
  落地纸灰纷纷变作白蝴蝶,呼啦一声撞上门窗。
  再上冥塔,邬引玉正想问牙樯滩的事,没想到判官先发了话。
  判官问得直白,说:“你和鱼泽芝究竟是什么人。”
  “您在说什么,难道鱼家家主的冥簿也找不着?”邬引玉故作糊涂。
  判官定定看她,转而说:“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取一样东西。”
  “大人先忙。”邬引玉规规矩矩站着。
  片刻,判官端着一碗汤汁走来,往案上一放,说:“喝了,找不到冥簿也许是魂灵淟浊,断了牵连,这是净灵水,你且喝下,容我再试试。”
  邬引玉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说法,却没有露出迟疑之色,只是端起时微微一顿,细辨这汤汁的气味。
  不是净灵水,闻起来泛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倒像是解忘醧的苦水。
  她好像明白判官的用意了,判官是觉得她往生后忘事了,所以才取来这一物,想解去忘醧之效,好得知她前世究竟是谁。
  这东西轻易不能取出,人往生踏入两际海,就是一条路走到黑,哪能走什么回头路,要是喝了苦水记起前世种种,定会坏了因果循环。
  邬引玉还是喝了,如今她是灵体之姿,倒也没有什么能伤得着她,如果这苦水真能起效,倒也是一桩好事。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