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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152)

作者: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09:45 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群像

  她那微扬的尾音分明就是烧红的弯钩,不顾旁人死活,吊得莲升刚静下来的心又跃向喉头,让未灭的心火烧上眼梢。
  莲升面色虽冷,但眼梢泛红。
  引玉话音方落,周身轻腾,竟被揽到了那镜台上,撞倒了不少脂粉盒。
  瓶瓶罐罐落地无声,只衣料摩擦着簌簌作响。
  引玉屈起一条腿,挨在莲升腰侧,抬手按向莲升洇红的眼尾,打趣说:“莲升,眼急红了。”
  莲升冷着脸逼近,说:“九重天上有三道雷劫劈落,穿透门上禁制,直贯人间,我生怕其中一道是冲你而来。”
  一瞬,引玉哪还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念头,皱眉道:“白玉京上一个仙都没有了,那劫雷是朝着哪去的,你看清不曾?”
  “要是能看清,我何必急哄哄回来找你。”莲升把引玉那在她腰边捱蹭的腿按了下去,又说:“劫雷是天道的念,形影难追,不是我能跟得上的。”
  引玉垂眼寻思,后颈贴着的铜镜太凉,双臂环在莲升颈上,靠上前说:“天道降雷这事,怕是与它封锁白玉京有关,天道要降罪之人,非同小可。”
  莲升额头抵住引玉的额,气息乱得不同平时,说:“是,有一事也不容忽视。”
  “什么?”引玉偏头,耳往莲升嘴边送,好听得更清些。
  莲升目光一定,干脆咬了上去,咬得引玉耳垂飞红。
  引玉犹如酒气上脸,人还是清醒的,却醉醺醺地迷了眼。
  莲升用牙研磨,含糊不清道:“我到康家时,无嫌不在,如今当家的算是康喜名,他藏不住话,一哄便知而不言,道无嫌要离开数日,归期未定。”
  引玉环在莲升颈上的双臂往下一滑,在身后一阵摸索,竟拿了只胭脂罐。她眉眼浸透欲/色,明明身上脸上苍白似纸,耳畔和眼角的红却令她比胭脂艳。
  “你觉得,那劫雷是奔着无嫌去的?”她掀开瓷盖,指腹沾了胭脂。
  “无嫌是役傀,倒也有可能会替身后之人承雷劫。”莲升说。
  “可惜如今寻不到她踪影。”引玉漫不经心地碰着罐中朱色,倏然抬眸:“劫雷一落,势必会惊动天地,能否就着那地动山摇之势找过去?”
  “不能,那劫雷先我落下,我未能觉察到动静,想必是受刑者设法遮掩了。”莲升企图拿开引玉手里的胭脂罐,却见引玉避开,干脆欺上前,噙住她淡色的唇。
  并非亲得响,只因为此处再没别的声音,使得那弄水嬉春的动静尤为分明。
  引玉气喘不定,身心俱是酣于欲念,哪还环得紧莲升的脖颈,往后一仰又贴到镜前,后颈冷不丁凉得呼出一声哭噎。
  她轻推莲升的肩,娇慵柔靡地抬手,沾了胭脂的手往莲升唇上抹。
  抹得不匀,还涂出了嘴唇边际,好像被吃了,又没吃干净。
  引玉笑说:“莲升,我要吃你胭脂了。”
  说完,她真吃上前,像在将冻雪舔化,饶有滋味地品着。
  情这一字,也讲一报还一报。
  她是如何让莲升沾上胭脂,如何折磨人似的慢条斯理啖尝,便是如何被弄得浑身桃色难掩,被吃得分不清哪是胭粉痕迹,哪里是唇齿磨出的春痕。
  垫在下的白裳皱成一团,身后铜镜已被焐热,但最热的,当属引玉的身。
  引玉踩在莲升肩头的脚一阵搐搦,她咬住牙关,不想叫喊出声。
  这画里处处是人,虽人人俱假,却因四下安静,而显得她好像在枕地席天地地纵心于欲,引玉她……也没那么没羞没臊。
  “怎么不叫?”莲升衣裳也乱,起身撬开引玉的牙,偏要听到那咽咽软语。她一通乱搅,看引玉闷声不吭,再次觉得,一而再再而三破戒的只她一人。
  “你叫,我便叫。”引玉说。
  莲升亲着她,心房是大敞的门户,只抛饵人一个动念,她数不清的浄戒便不攻自破。
  “明珰,明珰,这么叫你爱听么。”
  引玉泛了潮,更是意乱情迷,把莲升的手往下一拉,含混道:“再来。”
  半夜里得知莲升回来,柯广原才从屋中步出,查验起店小二的雕刻成果。
  店小二头回掌刀,能刻出个形状就不错了,挠头说:“还是您亲自来,省得我把桌子划花了。”
  柯广原不苛求他一下便能成雕花大师,弯腰吹开木屑,小声问:“仙姑回来时,可有提到什么。”
  “没,两人入了画,到现在还没出来。”店小二说。
  柯广原朝墙上望去,好似花了眼。他提灯走近,看清后猛地顿住,招手说:“你来看!”
  店小二茫然走去,也受了一惊。
  画上竟浮现出浅淡墨色,隐约能看到山水和楼阁的轮廓。
  二十三年,晦雪天黑雪化白,数以千计的画也全部褪淡成白,如今终于浅露颜色。
  柯广原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振奋,他哑声问:“神仙,要回来了吗。”
  店小二忙不迭看向窗外,鹅毛大雪还是没停,真怕这墨色只是昙花一现。他是鬼,喜此地阴气不假,可他……曾也是人啊。
  他怔了许久,不敢抱有希冀,摇头说:“或许只是因为两位仙姑进到画中,二十三年之久,那神仙哪还会回来。”
  柯广原眼中振奋渐渐隐退,哀哀叹了一口气,扭头又雕桌角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柯广原和店小二坐得都走了神,引玉和莲升才从画里出来。
  引玉一身倦意,出了去方知画上显露墨色,她知晓是灵台和真身的原因,但不知,单是这画有变,还是整个晦雪天的画都会变。
  莲升捏住画边,原先湿淋淋的画纸已干燥如初,一点泡了水的痕迹都没留下。
  两人心照不宣,飞快相视一眼。
  柯广原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才知两位仙姑出来了,忙问:“两位仙姑可是在画里发现了什么奇异之处,否则这画怎会……”
  “没什么特别之处。”引玉开口,那酥懈之意浸满骨子。
  柯广原一怔,当自己白高兴了一场,转而问:“仙姑先吃饭还是先休息?”
  “休息。”莲升说。
  引玉倒也想快些上楼,看看原先装了柯广原魂魄的那幅画。
  上了楼,引玉找出画卷,见画上还是空无一物,才松下一口气,楼下的画是她真身上撕下的一角,哪能一样。
  她斜倚在榻上,朝莲升睨去,揉开手腕上的胭脂说:“世上最锱铢必较的,当属你。”
  莲升凭空取出一手帕,又施了术法用热水打湿,盖在引玉腕上,说:“那最擅长撒诈捣虚的,是不是你?”
  “我何时撒过谎?”引玉用那湿帕子擦去胭脂。
  莲升面上不沾欲/色,说出的话却含着最浓的春/情。
  “说我锱铢必较,好像心有不满,可要是我不那样计较,你能得趣?你哪来的不满,明明乐不可支。”她说。
  “被你识破了。”引玉拉起袖子,从手腕擦到小臂,忽然看到帕上好像绣有什么。她一顿,展开才知,绣的竟是戏水鸳鸯。
  莲升一动不动看她。
  引玉笑了,摸起帕子上微微隆起的彩线,戏谑道:“在小荒渚那二十多年没白待,又是剪纸又是刺绣,还会扎纸人。莲升,手可真巧呀,何时绣的?”
  “手巧”二字,咬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莲升弯腰,目光在引玉手腕的春痕上流连,说:“在你睡着时。”
  引玉拎起帕子,“给我烘干弄净了,我要好好放着。”
  莲升想起一事,说:“昨儿忘了问,你为什么会坐在镜台前。”
  引玉一愣,当即往莲升肩上一推,“都赖你,害我忘了事。”
  “什么?”莲升问。
  “我辨了门外那女子的口型,说的依稀是‘镜中人,镜中事’,所以才在镜台前坐了许久。”引玉皱眉。
  莲升一愣,说:“我倒也看她说了话,但观其嘴型,似乎是‘香满衣,云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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