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双性)(22)

　　在与侨逸杰的畸形关系中，徐远总是被动的默认年轻男人的所作所为，放纵到以至于侨逸杰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总会无视他的意愿恣意妄为。偏偏这一回，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
　　看着侨逸杰因为自己昨晚一时冲动做出的抉择而气到满脸铁青，说不出话的样子，徐远居然打心底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快意。也许这正是自己昨晚敲开侨逸明的门时最想要看到的。
　　他冲侨逸杰微笑，无法看见此刻自己嘴角轻微上翘的表情，但他知道在满腔怒火的侨逸杰看来，想必是一张得意到丑恶的无耻嘴脸。
　　看哪，这就是我眼中的你的样子。喜欢吗？
　　侨逸杰已经不记得昨晚派对过后到底发生什么了，他醉得太厉害。徐远，徐远在露台上，然后是，侨逸明走过去搭讪，然后，他们一起走了，然后他心慌地上楼，找，不到人，然后？……碎片般的零星片段从眼前飞逝闪过，却无法拼凑出那几段迫切想要追寻的缺失完整记忆。
　　扶着门框，为了强迫自己清醒，年轻男人举掌狠拍了几下额头，拍红了没见他皱眉，侨逸杰十分罕见地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中。他以为睁开眼就能见到这个总习惯睡在左侧老男人的，他想当然的以为……。
　　现实给了一记沉痛的闷棍，提醒向来事事如愿的侨逸杰——他输了，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他赌输了，初次见面时，男人给了一个吻。对了，一个吻……侨逸杰思绪飘得有些远了，原先混合着惊讶与怨怒的神情从脸上很快消失了，他木然地抬头，怔怔盯着徐远。
　　蓦然间他竟切实领悟到了：这是一个报复，处心积虑地报复。男人长期逆来顺受的好脾气麻痹了他，害得他都忘了，忘了这个曾经被人包养过的老男人，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会勾引你，然后抛弃你。
　　侨逸明瞧见自家胞弟失魂落魄地模样，终究有点于心不忍。他比当局者迷的侨逸杰看得更明白：一些小细节和端倪皆表明了侨逸杰对徐远所抱持的好感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浓烈得多。而同母同胞的两人虽说性格截然不同，审美喜好上倒是惊人的一致，侨逸杰肯定也能察觉到他对徐远的感觉。
　　大概是侨家人更偏爱从小便活泼嘴甜的弟弟的缘故，回回两人因喜爱之物争吵甚至动手时，总有人告诫侨逸明：身为哥哥可得让着点弟弟。久而久之，潜移默化的，侨逸明真的没有再抢过属于弟弟的东西，即使他真的很渴望。
　　同样的，只要侨逸杰不对徐远放手，他就不会明目张胆的抢。他现在不过是稍稍下了点套，请求共享罢了。
　　诡谲的气氛，三人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倒是昨晚同侨逸杰睡在一张床上的女人，侨逸明带来度假的女伴，不知何时也跑了过来，不甘寂寞地掺和。
　　“侨少~你怎么站这啊，我饿了，我们下去吃东西吧？好么~”女伴穿的大概是侨逸杰的T恤。昨晚她正跟侨逸杰喝着酒调着情，侨逸明派对前明哄暗示得让她接近他。反正侨家兄弟长得都这么迷人，被任意一个疼爱，对她而言都是今后值得炫耀的资本。哪知道玩到一半，这位二世祖突然火急火燎地就走了。
　　女人在派对上又疯玩了二个小时才舍得回酒店，摇摇晃晃的从小坤包里掏出房卡进了房，接近卧室时，听到了一声声沙哑难耐的低吟，是个男人……没来得及瞧清楚是哪个骚狐狸精敢抢她的男人，侨逸明已经从床上下来，套上裤子，捏着她的后脖颈，温尔而不容抗拒地把她推出房间，关门前丢给她一张房卡。
　　“我弟房间的，”侨逸明看上去很急躁，口气也不再伪装得很友善，一副难见的急色模样，“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当然知道。跃跃欲试地潜入侨逸杰的房间，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的，可惜侨逸杰早就醉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了。女伴只得脱了衣服躺在他身边，至少明天一早，侨逸杰会看到她，他们可以来场美妙的早安性爱。事实证明，她错得离谱。
　　女人轻蔑得瞟了眼徐远，敢情昨晚好情人侨逸明把自己赶出去就是为了这个卖屁股的老男人。真看不出来，长得这么有男人味，昨晚在侨逸明身下却能叫得那样骚。可真有手段啊，刚从弟弟的床上下来，转眼就爬到哥哥身上了。可是硬梆梆的臭男人再怎么新鲜有趣，久了也是比不过女孩子香香软软的身子的，她如此坚信着。
　　“二少~走吧？要是不想出去，我们就回房玩~昨晚你好棒啊，我好喜欢……”故意在徐远面前说些莫须有的话，女人使力拖了几下，侨逸杰竟真被她拖动了，脚步虚浮，漠然地随着她，丝毫没有反抗。方才还紧绷对立的氛围瞬间就瓦解了。
　　徐远目送他们的背影直至视线被房门隔断。男人从后头搂住他，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敏感的脖颈，痒痒的。声音轻柔而富有磁性：“饿不饿？我们也叫点东西到房里吃好不好？”
　　徐远缩了缩脖子，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侨逸明比侨逸杰待人接物更加绅士，更加友善。连是否要点餐都会提前询问，令人遗憾的是这人肚子里坏水比起侨逸杰应该也是只多不少，徐远现在虽还没能完全看清他的本性，对此倒是一直隐约有所直觉。
　　当天下午侨逸杰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订了机票任性的走了。徐远知道后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和想法，只是觉得既然侨逸杰都跑了，自己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于是紧追其后地订了第二天的回国机票，不过他至少礼貌性地向侨逸明打了声招呼。
　　然后，两人就在同一班客机上相遇了。“……”毫不知情什么时候被升到了VIP舱，旁边坐着的侨逸明还向他挥手打招呼。“真巧呢。”
　　巧你个大头鬼巧。

　　第36章

　　袁小爱坐在驾驶位上把玩着手机，期间时不时张望着机场三号门的出口处，没一会儿，远远的便瞧见了自家艺人鹤立鸡群地高挑身影。肤色不可避免的有些晒黑了，一段时间没见，看上去好像更有男人味了，单手拖箱的样子……简直就是行走中的男性荷尔蒙嘛。袁小爱托腮花痴着。
　　有人在徐远预备穿过马路时拉住了他，那人袁小爱从来没见过，隔着一段距离隐约能看得出是个高鼻梁薄嘴唇，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徐远站在原地同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朝袁小爱方才电话告知的方位走了过来。
　　“徐哥，这儿呢！”她探出头提醒不远处还在左顾右盼的徐远。看到袁小爱，徐远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拒绝了她提出下车帮他放置行李的善意请求，单手把并不算重的行李箱塞到了后座后，接着上了车。“麻烦你还专门过来接我，没有等很久吧？”“不会，刚到没几分钟你就出来了。”袁小爱启动了车子，顺便闲聊几句：“刚才那个人，是粉丝吗？~嘿嘿，长得好帅啊。”
　　“粉丝？为什么这么问？剧还没播，怎么会有人认得我……”徐远从保姆车后座背上置物的网格下掏出了之前买的一本杂志，随手翻阅着打发路上的时间。不过他也感到有点奇怪：下飞机拿行李时，确实有几个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打量着自己，似乎是在谈论什么……
　　“啊？因，因为你现在很火啊！……徐哥你完全不上网，不看微博之类的吗？星宇哥不是给你申请了账号吗我记得？！”袁小爱拔高语调，神色激动得扭过头看他，徐远出声提醒她开车要注意前方，“抱歉抱歉……”经由男人提醒，袁小爱手握方向盘严肃认真地重新将视线调回前方，“你上网看看就知道了，这个星期我的手机都要被打爆了，好多媒体记者想采访你，还有几个不错的杂志报刊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做一期专访……”
　　“……是因为之前摔下马的事？这有什么好采访的？”不可能吧？他又不是什么当红大明星，不会有这么大的关注度的。见徐远不太相信的样子，袁小爱苦口婆心地分析给他听：“你可是救了韩萱诶徐哥！她和业星宇前后都有发微博提到你，他们粉丝本来就很多嘛，你的名字上了几天热搜后，剧组官方微博就放了当时你护着她坠马的视频，网友们就开始疯转了，截止现在差不多十万条了！……都夸你特别有男友力，特别帅！当然我也转了嘿嘿……你是最近最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啊徐哥！好多人留言说看过你以前演的电影，没想到还有机会在屏幕上重新见到你……啊对了！微博上已经有自发组织的粉丝团了喔徐哥。”袁小爱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小姑娘没体验过这种称得上一夜爆红的神奇经历。源源不断地邀约和求访更是害得她这个新手助理兴奋得都失眠好几天了！
　　虽说私心为了电视剧上映前能有点个人热度，徐远有意不防范，让林研自以为得逞一回。但也万万没想过事件会发酵扩散到袁小爱所说的这种地步。高兴归高兴，对于整件事的走向他还是有所疑虑的，总之今天晚上跟伍力碰面，必须向他好好打听打听。
　　袁小爱把人送到家，临走前问他什么时候去拆石膏，记得通知她接送。
　　林研这个肇事者不可避免地撞进徐远脑海里。说实在的，在道具上做手脚这件事可大可小。徐远之前只以为女人因为妒意私下会做些无伤大雅的踩压：比如买通小报爆料些有的没的，或者在片场让他出丑，再操控舆论抹黑之类的，这些都是圈里人对付人时常有的手段。这点黑水脏料对于眼下毫无知名度的自己而言，有胜于无。千料万算没算到的是，林研的恨意已经强烈到恨不得他摔断腿，断送职业生涯的程度。他不得不感到后怕，再不敢随意放松警惕了。
　　今晚约了伍力和林导聚餐吃饭。林叔平生气板起脸的模样总会让徐远想到在遥远的上学年代，某届人见人怕，总爱黑着脸拧他耳朵到走廊罚站的品德老师。林叔平最讨厌别人迟到了，徐远怕被他训，因此是三人中最早到饭店的。开好了包厢，短信告知他们厢房号，二十分钟后伍力第二个来，屁股刚碰到凳子就拿他打趣：“就知道你今晚会早到。”
　　徐远干笑几声。伍力喝了口茶水解渴后恭喜他“梅开二度”事业这么快就有所起色了。徐远开门见山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也不怪徐远想得多，他还不太了解现在异常发达的互联网对娱乐行业的冲击影响，这种爆炸式的意外走红实际比比皆是。伍力拍拍他的肩，让他别想太多，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安心享受就是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起点，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林叔平很准时，多年重聚，男人难掩激动地上前抱了抱这位年过花甲，依然精神抖擞的恩师。即便这么久没见了，也并不生疏尴尬。点好了菜，杯盏间互相告知近况，聊到以前拍戏时的趣闻乐事，聊到徐远是林叔平认识的艺人里最不让人省心的存在，皆是那些令徐远怀念的往事……
　　将近十点，饭局才结束。回到家洗好澡，徐远心满意足地趴在床上，闭眼没几分钟便坠入了梦乡。几天后，终于能上医院拆掉右手上发灰的石膏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X光片，告知他没问题了，不要还是提醒他注意这半年别使用伤手提拿过重的物品，有条件多吃点高钙片也利于骨裂的完全恢复。袁小爱在旁边听完这话，隔天就买了一大盒钙片，督促他必须天天吃，男人哭笑不得之余，还有点小小地感动。
　　到片场敬业地补完最后几组镜头，徐远终于正式迎来了杀青。按照惯例，片场的人鼓了一会掌，以示祝贺。导演走过来跟他说了几句，假假真真地夸赞他人品演技俱佳，特别感谢他护住了女主角，要是韩萱当时也受伤了，剧组赶戏的进度可就真成大问题了。“希望下回还有机会合作。”徐远微笑着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这段时间多亏张导的专业指导，我学到了很多，真的非常谢谢您。有机会希望还能继续拍您导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