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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恋(包养)(17)

作者:小合鸽鸟子 时间:2018-08-06 21:31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虐文

就在他回头看路的那个瞬间,邵安冲了过来。
陈亦心弯下腰,将身后的人暴露出来。
先是枪上膛的声音,然后是玻璃的破碎声,陈亦心条件反射地想回头,却被邵安捂住眼。
“别看,别看——”邵安抱着他,颤抖的声音很轻,“没事了。”


“我不想录口供。”陈亦心死命往他怀里钻,“不去警局。”
警察也冲了进来将另外两人制服,反倒没顾上坐在地上的他们。
“好,不去。”邵安把他抱的更紧,他会有办法。
“我想回家。”
邵安拍他的后背:“好,我送你回租的地方。”
“不是那儿。”陈亦心说,“回西临公寓,我们以前就住在那儿。”
邵安以为陈亦心是吓到了,什么都说好,什么都答应。他将人扶起离开案发现场,巴黎的雨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冷的,吹一吹,陈亦心会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陈亦心说:“去穆宁昭那儿,我把钥匙给他。”
现在换邵安惊愕了。

“你才读了一个月……陈亦心,你听我说…你回去睡一觉,然后你就会后悔刚才说的话。”
“我不会。”
陈亦心很清明,很冷静,“我选的,我不会。”
陈亦心说:“你刚才说的生活,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邵安没能说完,后面的话被陈亦心的吻堵住。
一吻过后陈亦心说:“我心甘情愿的话,就不是伤害。”

他想起方才那个凶神恶煞要囚禁自己的邵安,要分手的邵安,从雨里走来拿着把新伞的邵安。
说“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的邵安,说“Take me”的邵安。

巴黎的夜,空无一人的街道,陈亦心拥抱他去而复返的爱人,呼出的气息在路灯下和空气中的潮湿融合在一起,浑然难分。
陈亦心对邵安说:“Take me。”


Il m’aime是“他爱我”。



第二十章

    那一晚邵安也在旁听陈亦心讲五年前的那一夜,文字自动转换成影像出现在他脑海里,邵安想那应该就是真实发生的一切,除了自己在乌克兰的那一个星期,他想起了一切,从五月十七到和陈亦心自愿回国的一切。
    那种体验很独一无二,他明明是亲身经历者,可又是一个旁观者。他能保证那些回忆都是真的,因为画面会有配套的感受,痛苦的,快乐的,全部都是关于陈亦心的。
但那些感受又没有让他强烈地触景生情,那更像是时过境迁后的旁白,原原本本地交代发生的一切,却已经没了身临其境的震撼。
    那一晚过后,陈亦心和邵安的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节奏,那五年的节奏。陈亦心除了去超市逛逛在生鲜区买菜也不再去c大的图书馆,他本来就去的少,借的也都是些特别生僻版本绝迹的书,晚宴过后徐茵茵托邵安给陈亦心送了份尼采文献中心的内部文件,有手稿的扫描文件也有已经整理好的印刷版本,但这些文件都还没有中文译本,陈亦心看了几天后觉得挺有意思的,打算通读后尝试翻一下。
光印刷版本就有八百多页,陈亦心想他未来好几年都安排地稳稳当当。这些年来他越发懒散,而刚住进来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不适应,他会连着好几天睡不着或者早起,蹲在书房里把那些芜杂又灵光乍现的文字记下来,什么语言都有,像是别人借他手写下来一样。陈亦心一直很抗拒药物服用,所以他的双向情感障碍没有连贯的病史记录,邵安察觉到陈亦心的情绪波动也无从查起,只能多陪伴。
    但很快陈亦心就找到解决方法——和邵安做、爱。后来爱做多了,那些折磨他的灵感也安分了。
    邵安也和往常一样,除了实在推不了的应酬和出差,晚饭前肯定能回来,决不会让陈亦心多等。吃完饭后他们会在放映室一起看个电影,或者聊聊邵安的公事,而陈亦心从不会主动讲他的一天。他的一天乏善可陈,总不能给邵安读字典,他们做爱的次数不少,但更多的是亲吻交颈和相拥。
    有一天陈亦心和邵安说,超市里的鳄鱼不见了。
    他已经给那三条鳄鱼取好名字了,每天都去看看,今天没见到,确实是有点失落。
    “可能就是因为像我这种只看不买的人多了,所以摊主生计难以维持了。”
    “你要是想,我过两天给你带两条小鳄鱼,蛋也行。”邵安不是开玩笑的,“养在阳台。”
    “那不行!他们会把斑鸠一家吃掉的!”陈亦心拒绝,说着就抓了一把米三两步跑到阳台上,把米洒在栏杆上后站在小凳板上看鸟窝,他查过斑鸠蛋孵化指南,算了下日子破壳就是这几天。
    “邵安——”
    邵安闻声,也走到阳台:“怎么了?”
    “少了个蛋。”陈亦心从板凳上跳下来,“就只剩四个了。”
    阳台没多少东西,如果有落物的话一眼就能看见,但地面上很干净,并没有破碎的鸟蛋。
   “可能那个蛋有问题,鸟妈妈扔掉了。”邵安顿了顿,“止损。”

    这时候两只鸟都飞了回来。刚开始看到有人在旁他们还会盘旋好一阵子,渐渐也感知到陈亦心不会伤害它们,便每每都直接回巢。一只蹲在只容得下一鸟的巢中,另一只蹲在鸟巢旁,更像是守护。
    陈亦心问:“你说它们晚上睡觉会不会也是这样?”他一笑, “那鸟爸爸好可怜,没有床可以睡。”
    邵安看着陈亦心柔和的侧脸,也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失焦,他发现陈亦心绝不是偶尔会这样神游,或许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这样。思维涣散开来后他要是不弄出个声响,陈亦心能就这么神游小半天,而一回过神来又和那个朝气灵动的模样无缝衔接,问他都在想什么,陈亦心也会把还记得的告诉他,但那些思绪实在太散乱,陈亦心自己回过神来后都抓不住,邵安更是每个字都认得,组合起来就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但是邵安还是会契而不舍地问:“刚才想什么呢。”

    “你记不记得青鸾舞镜的故事?”陈亦心看着那两只缩着头蹲坐的斑鸠,“你陪我看过电影的。”
    邵安记得那部电影,那天他坐在放映室的大沙发上,陈亦心则是侧躺在上面,头枕在他大腿上。他原本以为是什么武侠片,看了十几分钟山山水水后没忍住问陈亦心具体剧情,陈亦心也说不上来,就说那你就当是看舒淇好了。
    但这部片子意境讲究,连向来艳丽的舒淇在镜头下都素的能看清脸上的雀斑。片中唯一一段算得上长的台词就是从京师嫁到魏博的公主抚琴后给小聂隐娘讲青鸾舞镜的故事——

罽宾国国王得一青鸾,三年不鸣,有人谓,鸾见同类则鸣,何不悬镜照之,青鸾见影悲鸣,对镜终宵舞镜而死。

那天是邵安第一次看《刺客聂隐娘》,而陈亦心绝不是。他应该是感受到邵安的心不在焉,所以用脸蹭邵安的裆部。再后来他们就在沙发上做了一次,结束后陈亦心光着身子被邵安抱在怀里。屏幕中的长大的聂隐娘谈及娘娘教她抚琴,说青鸾舞镜,娘娘就是青鸾。
    陈亦心索吻,侧过头不看光源,手往自己后面摸,是还想再来。聂隐娘也继续说,娘娘从京师嫁到魏博,没有同类。
    一个人,没有同类。


“陈亦心——”
“嗯?”陈亦心看着他,应了一声。
“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陈亦心还是笑:“我在想要是我睡床上你只能睡地板…是不是和它们很像。”
        邵安“啧”了一声:“你又不是斑鸠。”
        陈亦心也没顺着问那自己是什么,余晖和沉默里他扭过头往阳台下面看,又是那个在父亲的陪伴下拍打篮球的孩子,笑得清脆响亮。陈亦心将整个身子都转过来,上半身微微向外倾,看着那对父子一路进自己的那一栋。他的衣服都宽松,这件洗了太多遍后又失掉了弹性,下摆随着动作而不再贴身,白皙如凝脂的腰际和平坦的小腹就若隐若现。
        邵安看不够,就走到陈亦心身侧,手从后面揽过他的腰,陈亦心挺怕痒的,邵安在他锁骨上面吹口气他都会缩脖子,何况是有痒痒肉的腰身。邵安也不捉弄他,只是把手掌覆在他小腹上,但紧致的薄薄一层肌肉和肉体的温度实在是让人心猿马意,邵安还是没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按压,在床上他被邵安控在身下大腿折叠到胸前,小腹都不会有一丝浮起的赘肉,何况是现在直着身子。
       陈亦心隔着衣服摸邵安的手,问他:“摸什么呢?”
      “摸儿子。”
      “那要是女儿怎么办?”
      “女儿也喜欢。”
      “欸,要真是女儿,肯定还要生,你们邵家是真的要有皇位继承的。”陈亦心握起的拳头放在自己胸口,痛心疾首,“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要是生不出儿子,我就是邵家的罪人!”
       邵安演不下去了,指腹在陈亦心肚子上一按,陈亦心一个激灵弓起身子往后一退,哈着腰笑了好久。
       等他再倚着阳台的栏杆,手托着下巴垂眼,那对父子也已经回了自己的家。陈亦心像想起了什么,问邵安:“那天你和穆宁昭单独聊的时候,他和你提过孩子的事情吗?”
        邵安眉头一皱,又马上舒展开。
       “让我猜猜,他肯定会怼你一句,陈亦心能给你生孩子嘛。”看邵安的神色陈亦心也明白了十之八九,“果然有。”
       “我以前看过一场辩论,说女博士做家庭主妇相夫教子是不是资源浪费,现在想来他们好歹是男女搭配,一加一大于二构建一个传统家庭,有了后代以后,婚姻关系也会更加牢固,而我们两个——”陈亦心指了指自己,“一加一就是等于二。”
       “等于二就够了。”邵安从后面搂住他,“我们之间不需要孩子来维持。”
       “我知道,这事我们还是挺达成共识的。以前你父亲逼得紧,我们还会聊聊代孕,后来你和我直说不想要小孩,我也说我不喜欢,不了了之后你说等我们其中一个想法变了再提。”
        邵安现在想法也没变:“我现在也不想要,就想要你。”
        陈亦心扭过头在邵安脸颊啄了一下:“我也还是不喜欢。”
       “但我还挺能理解他们的想法的,所有人的。虽然说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但到底是两个男人,哪怕是穆师兄和Léon未雨绸缪,也都是从自己的经验和角度。他们至少会说出来,而又有多少人心里的腹诽是听不见的。”陈亦心转过身,搂着邵安的脖子,“你越把我往外推,越不能改变他们的偏见。而我,不管任何人有任何想法,我也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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