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30)
闫乱语气里是满满的委屈和控诉,快一个小时的冷水把他所有火辣辣的情绪都浇灭,把心也浇凉了,他觉得褚时雨好冷漠好无情。
“不是......”褚时雨慌措道:“原来...是...是这样啊...”
闫乱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很快他听到褚时雨下床的声音,脚步声走远又走近,一直走到闫乱跟前,闫乱的脸贴在枕头上,脸色发着白,褚时雨手里拿了条内裤:“你先穿这个吧,新的,可能有点小,我去给你把衣服都洗好烘干了,待会儿你穿自己的。”
褚时雨把内裤递到闫乱跟前,闫乱盯了他一眼,眸子里写满了“我才没那么好哄”,他僵着脸翻了个身,拒绝道:“不要,挂空档习惯了。”
“......”
“我先放在这里,你穿不穿随意,别生气了。”褚时雨好脾气地说着,把内裤放在床头,情绪复杂混乱地去了洗手间,所以是他误解了闫乱的意思,害得人小孩儿只能可怜巴巴挂空挡。
褚时雨很快就把闫乱的衣服都洗好烘干了,包括内裤,闫乱躺在床上闭着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褚时雨没有出声打扰,他把衣服放到一边,安静地上了床。
褚时雨心中满怀歉意,没法轻易睡着,他当时拒绝闫乱的态度挺凶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觉得可能快要失控,所以反应激烈了些。
也根本没想到闫乱要说的和自己脑补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蹭、蹭、蹭...”
衣料和床单的轻微摩擦发出很小的声音,很快褚时雨就到了闫乱身边,他的手在被窝里游移逡巡,然后触探到了闫乱冰冷的手,褚时雨轻轻握住闫乱的手,然后抓紧。
闫乱的手幅度很轻地**了一下。
“别动。”褚时雨轻声道:“是不是冷?可以靠我近一点。”
黑暗里的闫乱没有动作,只是手上的触感柔软纤和,让他本来挺僵硬的心情有些软化。
“我刚刚误解了你的意思,所以才那么凶的,对不起噢。”褚时雨知道闫乱没睡着,用最温和的、最适合深夜的声音给他解释并道歉。
褚时雨感觉到闫乱回握了他的手。尽管没说话,但大约已经慢慢不生气了吧,褚时雨想。
“衣服我都放在床头柜上了,你要穿的话可以穿。”
“明天再穿,我好困。”闫乱的声音已经迷迷糊糊了,虽然里面还带了些少年人抹不开面的转移注意力。
褚时雨没再出声,下一秒,闫乱突然翻过了身,把褚时雨整个搂进了怀里。
褚时雨顿了顿,闫乱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抱着,他把头贴在褚时雨脖间,褚时雨锁骨处被男孩呼出的湿热气体弄得痒痒的。
褚时雨思忖了两秒,因为闫乱身体的温度依然比较低,又或者是贴着自己的胸膛里那颗心跳得紧张而期待,于是他没把人推开,只是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将手搭在闫乱腰上,和他依偎着,一同进入了梦乡。
可是挂空挡的早晨注定不像其他早晨那样恬静美好。
因为褚时雨是被戳醒的,这自然的生理反应和喝中药造成的后果一样,褚时雨没法去怪闫乱,只能灰溜溜认戳,并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和闫乱一起睡觉了。
一整个上午褚时雨都不在状态,他无法直视自己学生堆里的某个学生早上和自己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而且唤醒自己的方式极其特殊。
褚时雨不知道自己的大腿.根何时变得那么敏感,肌肉记忆几乎持续了一整天。
中医老先生说闫乱那是正常反应,只是有的人反应大有的人反应小,喝个两三天习惯了之后这种反应便会慢慢消失,恢复正常。
而杏花住在了褚时雨家里,这也在某种程度下让褚时雨没法经常出去应酬了,闫乱送猫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在某天费贵约褚时雨去喝酒的时候,褚时雨一句“要回去喂猫”让闫乱醍醐灌顶,差点想把狗也送给他。
暴雨季终于过了,接下来便是来势汹汹的高温,阳光把天地间所有植物和动物都晒得焉耷耷的,包括那个在大中午缓慢往便利店移动的大男孩,闫乱犯着困,只是他一直没有午休的习惯,所以只有他在中午还醒着,看到了钱小越发在他们群里的消息。
货架上花花绿绿都是不同种类的卫生巾,钱小越发给他的是:超薄、有互翼、网面、23CM、护舒宝。
......实在是找不着,闫乱看颜色的鲜艳程度和价格随便拿了两包,然后去柜台结账。
柜台的阿姨看了两眼那没什么精神的男孩,笑着给他拿了个黑色塑料袋装卫生巾。
“给女朋友买的?”阿姨热心好奇地问。
闫乱摇了摇头,他突然想到关于那什么护翼的问题可以请教这位阿姨,刚准备开口问,一个闫乱有些陌生、却绝对听过的声音在便利店门口响起。
“闫乱!”女孩的声音透着激动,可听在闫乱耳朵里却像噩梦。
闫乱低着头给那阿姨扫码,一个余光都没有给。
他刚刚走在日照强烈的路上很累很困,而从这一刻起,疲累里还带上了烦躁,像出了一身又一身汗的夏天,周围还有苍蝇嗡嗡不厌其烦地绕着你。
胡可蔓手边有一只行李箱,她手里拿着阳伞,脸红扑扑地站在便利店门口。
闫乱拿了塑料袋准备离开,只抬眼撇了她一下,没理。
“咕噜咕噜”,行李箱的轮子和地面摩擦出声,胡可蔓跟在了闫乱身后,声音不难听,但闫乱不想听。
“你爸爸告诉我你在这儿的,我暑假没事,就想来找你玩了。”胡可蔓热切积极道。
闫乱抿了抿嘴,站在路边看来往的车,像是没听见胡可蔓说话,等没有车过了,他迈开腿过马路,行李箱的声音依旧跟着,胡可蔓对闫乱的视若无睹没有任何被打击到的反应,跟得乐此不疲。
一直到了华虹国际的楼下,闫乱终于回过头看她,从眉眼到语言都是满满的不耐烦:“你还要继续跟着吗?”
胡可蔓一愣,而后点头:“我就是来找你玩的嘛。”
“我没有叫你来。”闫乱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对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什说话。
胡可蔓笑了:“我知道你跟其他人都分手了,是因为......我吗?”
女孩的羞涩和小心翼翼都恰到好处,但闫乱只觉得烦。
“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没跟你说是因为怕你再跳楼,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的。”
“别来打扰我了。”
闫乱狠下心把这些话说出口,意料之中地看到胡可蔓的脸色又白了,她的瞳孔里放射出不可置信和恐惧,而后眼底慢慢溢出些泪光。
闫乱盯着她,他一直觉得欺负女生的人很无能,可今天他还是这么做了,面对胡可蔓闫乱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
梁溪对于闫乱来说像个误入的桃花源,好得有些不真实,所以终于,桃花源也被除了他以外的人闯入了,让闫乱觉得危险、那些美好的幻象也渐渐开始破灭。
而后他转过身,只身走进充满冷气的华虹国际大厅,顿觉浑身舒爽。
下午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讨论“闫乱真的给钱小越买卫生巾了”这件事,大家调侃得不亦乐乎,只有闫乱不知怎么了,情绪看起来很低沉,不大高兴。
笔试课下课之后机构的门铃响了,离门口最近的虞旦跑去开门,开完门一嗓子吼得几乎全机构都听得到:“褚老师!有人要咨询培训的事!”
机构总共十来个人,所以有新的人来时,一群漂亮的大城市高中生们全都会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涌出去看热闹。
除了闫乱,他坐在教室角落里玩手机,几个APP划来划去,整个人像被罩在一个诡异的矩阵里,出不去、也没办法静下心来。机构的冷气开得很足,可他依然觉得心烦气闷。
很快那些涌出去看的学生们回了教室,三三俩俩讨论着。
“这时候学不会来不及吗?”
“说是已经高三毕业了,打算复读一年?刚刚褚老师问她高考成绩,考得很好哎,怎么想不开要复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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