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打排球[竞技](252)
许鹤躺到床上之后没能当场“昏厥”,身体已经相当困倦了,但是大脑却异常活跃。
白天在赛场上出现过的情况一一在脑海中回放。
秦昌用力的跳跃,陈明昊满地打滚,陈明乐在前两局时红着眼睛拦球的样子,卢哲和于明安发球的样子,还有最后傅应飞跳起扣球的模样。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印刷最清晰的照片,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回放。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向运动员公寓的天花板,室外灯透过恍惚在天花板上留下一点光晕,让房间变得没那么黑。
他应该上不了决赛的赛场了,徐教练不会再让他和秦昌上场,剩下的十个人根本不可能打赢意大利。
明天,是注定失败的决赛。
虽然当他们决定和巴西拼命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决赛,这是他们所有人的选择,但不甘心还是细细密密啃噬着心脏,令人难以入睡。
“傅应飞。”他用气音喊,“睡了吗?”
身侧的小床传来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怎么了?腰痛?”
“没有。”许鹤说完这句便沉默下来。
傅应飞等了一会儿,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到许鹤身边,“饿了?”
“也没有。”许鹤伸出手,在黑暗里精准地握住了傅应飞的。
傅应飞的手比他的稍微大一些,手腕充满了力量感,手指稍微粗些,掌心有因为扣球而磨出来的茧。
两人的掌心紧紧相贴,源源不断地交换着热度,最终,他们的体温逐渐趋于一致。
黑夜加强了五感,许鹤能感受到傅应飞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和失去节奏的呼吸,以及越收越紧的手。
他张开嘴,轻轻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忽然一片空茫,接着他感到那个一直站着的人半蹲了下来。
黑暗中,两人对视了,许鹤骤然紧张起来。
傅应飞看着许鹤轻颤的眼睫,“今天雷欧送你的大白鸟,我在官网上没找到。”
许鹤:?
啊?
“我有意超出的所有鸟团子周边,那个我也挺想要的。”黑暗似乎赋予了傅应飞足够的勇气,他一口气道:“你能不能送我?”
许鹤难以置信凑近,“意超决赛出的那个金丝鸟你也有?那可得买到固定额度才有!”
傅应飞点了点头。
许鹤:……
好么,感情你是有一柜子喽?
“行吧,给你。”他反手将放在一边的大鸟玩偶扯过来,塞进傅应飞怀里。
傅应飞一手兜着玩偶,一手死死拉住许鹤,半天没能憋出一个字来,最后底下头,支支吾吾小声问:“之前你说有好感,但是还没达到喜欢的标准,你现在达到了吗?”
许鹤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
不一会儿,掌心里被塞进来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
傅应飞的手开始出汗,“我家的钥匙,我在北大边上买了一套公寓,开学以后可以住。”
许鹤:?
你的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我们都还没在一起,你连房子都买好了?
傅应飞用拇指抵住钥匙,以防许鹤松手,急中生智,“也不是等到了喜欢这个标准才能住,朋友也能住,反正从小到大我们都一起住。”
别人紧张,许鹤就不紧张了。
他慢腾腾地挪到傅应飞面前,近乎鼻尖贴着鼻尖,诱骗一般轻声问道:“要是到了喜欢的程度呢?”
傅应飞散发出地热气触手可及,他动了动手指,轻咳一声,“那我可以喊装修公司把两个卧室之间的墙砸了。”
许鹤:……6
竟然有人能做到着急与克制并存。
墙被砌在你家,也算是它的不幸。
“这个问题不是这么回答的。”他抽出手,将钥匙塞进枕头底下,缓声道:“先别砸了。”
听懂了吗?要是听不懂,那证明你这个脑回路还需要点时间进化一下。
傅应飞:?
怎么了?什么意思?
说错话了?
第129章 未曾想到的脑回路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半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分钟,或是更久,傅应飞窸窸窣窣地改蹲为坐,盘腿坐到了许鹤床边的地上。
许鹤哭笑不得,坐在地上干什么?准备打持久战?
“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你现在对我到了喜欢的程度了吗?”傅应飞目光灼灼地看向许鹤。
室内没有灯,但是许鹤却能借助月光和室外灯发出的亮光看清傅应飞的轮廓。
他抬起手,摸了一下滚烫发热的面颊,小幅度点了一下脑袋。
傅应飞勾起唇角,绽开笑容。
许鹤从未看到过傅应飞这样开心过,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人好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盘着腿坐在地上傻乐呵,像只偷了腥的猫。
他伸手,情不自禁按上傅应飞短茬的头发,顺手呼噜一把,“你笑什么?”
“既然我们互相喜欢,那我们是不是算是在一起了?”傅应飞学着许鹤之前凑近自己的样子,贴近许鹤搁在床沿边上的脸,再次问道:“是吗?”
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许鹤直直看向傅应飞。
他可算知道傅应飞的脑子在日常生活中的时候为什么转不过弯来了。
这个人无论思考什么问题,都要带入既定公式。
从好感到喜欢到在一起,从在一起到住一起再到睡在一个房间,再从睡一个房间到睡一张床。
全部都要按照公式一步一步来。
如果跳了步骤,或者出题人稍微刁钻一点,他就会搞出“我可以先把墙砸了”这种离谱又不失合理的回应。
“哈哈。”许鹤畅快地笑出声,“当然是了。”他顿了顿,忽然探出头,凑到傅应飞耳边道:“前面那个问题就是这么回答的。人一旦到了互相喜欢的程度,当然就要在一起啦。”
傅应飞恍然点头。
原来如此,是他想得太快了,生活果然像数学题一样,一旦省略关键步骤就不给分,鹤啾啾真严格。
“睡觉去吧。”许鹤开始赶人,“明天下午你们还得打决赛。”
傅应飞站起来,飘忽着躺上床,笑容满面地睡觉。
次日,傅应飞又笑容满面地起床,推着轮椅上的许鹤冲向餐厅,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了一种“我很快乐”的气息。
王一民看楞了,端着堆满早餐蛋挞和早餐肉的餐盘,对着傅应飞的背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拿金牌了呢……小许队,你不去拿早餐吗?”
“傅应飞说他帮我拿。”许鹤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他想去就去,正好消耗一下多余的情绪。”
王一民猝不及防噎了一下,似懂非懂地坐下来,叉了一块蛋挞塞进嘴里,嚼了几口才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等等,气氛是不是稍微有点微妙?之前许队和傅队之间有这种仿佛在拉丝的氛围吗?
没有吧?
许鹤看着边吃边摇头的王一民,笑着接过傅应飞递过来的冰牛奶和餐盘,“谢谢。”
“吃完再回去休息一下。”傅应飞道,“好好养伤。”
“嗯。”
王一民侧耳倾听,感觉更加不对了,但这不对中又似乎潜藏着合理,毕竟这二位从小一起长大,竹马与竹马,傅应飞暗恋许鹤,把许鹤的照片设置成壁纸得时候小许队都没说什么,说话稍微黏糊一点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是谈恋爱了?互相喜欢?
思绪飘到这里,王一民悚然一惊,猛地吸了口气,嗓子被没嚼烂的蛋挞酥皮噎住,他猛锤胸口,灌了好几口水才把噎在胸口的东西咽下去。
“哈哈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嗡嗡。
许鹤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两下,屏幕亮了起来。
徐教练:【吃完早饭再来检查一下,柏医生给你弄到了药,到时候让他给你擦一下,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