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米同行(90)

　　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但詹姆斯自己在日记里是这么写的：[我其实从来不会惧怕别人拿走我的钱，但我害怕自己会变成那种……看谁都像是要拿走我钱的人。]
　　[如果当别人出于真心而友善地对待我时，我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愉悦的选择接受，而是变成“站住！你他妈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满心怀疑和警惕戒备，那该是多么可悲的事啊！]
　　忽略这些隐忧……
　　詹姆斯还是和爸爸、哥哥一起度过了一段相对温馨的日子。
　　P啊！
　　一点儿都不温馨！
　　老约翰和林德大概是世界上唯二两个‘不管詹姆斯有钱没钱，态度都始终如一’的人。
　　可问题是，这也太如一了！
　　他俩的脑袋里完全没什么摇滚明星的概念。
　　因为林德想做货运的缘故，退休的老约翰也闲不住地想继续发挥光和热。
　　所以，老头积极主动地跑去帮忙做后勤了，还要大儿子给自己也开工资。
　　做就做吧，反正他俩高兴就成。
　　但这两人一忙不过来，就开始吆喝起来：“吉米，吉米，快点儿出来帮忙！”
　　吉米能怎么办？
　　吉米只好也捋起袖子上了。
　　这假期过得太充实了！
　　所以，兰斯跑来找他时，就愕然地看到……
　　他从一辆二手卡车的车底下，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浑身都是泥，嘴里还咬着一个小号的螺丝刀。
　　由于是趴在地上的姿势，那么仰起头去看人时，样子像极了一条眼睛明亮，正叼着骨头的小脏狗。


第95章 带你私奔
　　在那么脏兮兮的时候,却撞上了喜欢的人，这让詹姆斯有点儿脸红。
　　尤其是兰斯还穿了一身看起来就很高级的西装,时髦又帅气。
　　他一脸困惑不解地问：“吉米,你在干什么啊？”
　　“林德那个王八蛋,图便宜买二手卡车！”为了掩饰心中这一刻的尴尬，詹姆斯骂骂咧咧了一通话：“他妈的还得我去一辆一辆地重新检修，你怎么过来了？我们的假期还没结束吧？”
　　“我来看看你。”兰斯饶有兴趣地说。
　　然后，他走过来,伸出手，想把这家伙从地上拉起来。
　　詹姆斯控制不住地咧开嘴笑了笑。
　　他抬起手回应，可在看到手上的机油和泥土后,立刻又想缩回去：“我手现在太脏了。”
　　但兰斯一把抓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把人拉了起来，然后也没有松开手,反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摆弄着玩了玩：“是挺脏的。”
　　他在掌心处挠了挠,却突然凑过去低声说了一句：“但我想你想得不怕脏了。”
　　“操！”詹姆斯的耳根立刻红透。
　　他用力推了一把兰斯,有些不好意思。
　　“吉米，你他妈弄好没？”
　　这时候,林德的声音图片响起：“都快中午了。”
　　詹姆斯急忙收回手：“好了。”
　　接着,他顿了顿，又大声地补充了一句：“哥,我朋友来了。”
　　从某方面来说，兰斯的突然拜访，让詹姆斯有一点儿窘迫。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招待对方,家里没有女主人就是这点儿很糟糕了。三个男人过日子太糙，冰箱里都没什么吃的，堆满了啤酒和快餐。至于屋子里，虽称不上脏，但还是挺乱的，而兰斯偏偏又是那么矫情的一个家伙。
　　不过，幸运的是……
　　当兰斯想要去讨好什么人的时候，总能装得很不错。
　　于是，当见到老约翰时，他又摆出了过去那个学校里优等生的礼貌样子，看起来随和又善解人意。
　　而且，他极为精明地摸准了老约翰的心思，那是一种‘非常想了解儿子的日常工作，却又不知道从哪问起，更不好意思娘们兮兮地一遍遍傻问，偏偏詹姆斯自己粗心大意，从来不和他聊工作，只能自己憋着’的郁闷心理。
　　所以，在詹姆斯跑去清洗自己时，他就开始不断地和老约翰闲聊一些乐队的趣事，说一说表演，顺便夸了一通詹姆斯在乐队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没有父母不喜欢听自家儿子好话的。
　　他很快就把老约翰哄得高高兴兴、眉开眼笑。
　　甚至，连有点儿讨厌他抢走自家弟弟的林德，在听完这些夸弟弟的话后，都很难得地给了他一个笑脸。
　　兰斯和他们一起喝了下午茶。
　　詹姆斯为了这个下午茶，专门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块干净的亚麻桌布铺到了桌子上，洗干净茶具后，还出门跑到邻居家要了几个小蛋糕……
　　林德古怪地望着他：“你是我弟弟，不是妹妹，对吧，jimmygirl？”
　　詹姆斯立刻凶狠地比了个中指：“Fuck off.”
　　等喝茶聊天的时候，兰斯和他坐在了一起。
　　明明空间很大很大，可詹姆斯在低头喝茶时，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在桌子的下方，他的腿正紧紧地贴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很烫。
　　这事说来挺难为情的……
　　可都是没办法的事。
　　他们可才二十来岁，彼此相爱，难分难舍，荷尔蒙又在身体里肆意地作祟，才刚唱完‘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恒星，你是我的恒星，而我是围绕你日夜旋转的行星’，就赶上了放假，一连分开了好几天，叫人怎么忍得下去？
　　当晚，兰斯说要留宿在詹姆斯的家里。
　　可在晚餐的时候，他偷偷给詹姆斯递了一张小纸条。
　　在那张小纸条上……
　　他只写了一句话：[今晚跟我走。]
　　詹姆斯慢慢地眯起眼，怀疑地望着他。
　　到了半夜大约两三点的时候，这家伙背着吉他，站在花园里，还拿小石子砸他卧室的窗户。
　　那天的月亮真是难得的明亮。
　　他全身都被笼罩在月光，蓝眼睛又深又明亮，笑容狡黠，又少见地带着点儿孩子气。
　　詹姆斯一秒都没有犹豫地冲下了楼。
　　他匆匆忙忙地留了一张写着[爸爸，林德，我和兰斯走了]的字条，就头也不回地和兰斯一起离开了家。
　　太荒唐了！
　　整个过程像是去私奔一样。
　　“不是像，这就是私奔。”
　　兰斯得意洋洋地宣布：“我要把你从莱蒙家里偷走，永远都不还回来！”
　　听听！
　　老约翰和林德以后一定会万分后悔招待这么一个拐走自家小儿子的坏蛋。
　　但这个重度文青爱好者此时的心情显然好到了极点。
　　他志得意满地发表出一番谬论：“罗密欧如果有我聪明，当年能早点儿这么对朱丽叶的话，也就没有什么爱情悲剧发生了。”
　　坐在卡车驾驶座上的詹姆斯忍不住回了他一句：“醒醒！罗密欧没这么做，大概是因为他不会开车，朱丽叶肯定也是不会开车的，所以，两个人都跑不远。而你成功的原因，全在于我会开车。”
　　兰斯哈哈大笑！
　　哎，多么傻逼的浪漫……
　　可只要看着他这么神采飞扬的样子，詹姆斯愿意纵容他做任何事情。
　　不过，前提是要小心开车。
　　他还没来得及去考驾照，一旦被警察抓到，可就糟了。
　　接下来的事不必多说……
　　想一想，假如你跟喜欢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你会做什么呢？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
　　鲍德温匆匆赶到兰斯通知的地址，一间提前订好的录音室，还没进屋就听到了一阵争执……
　　——Fuck！你笑什么？你嘲笑我？
　　——没有，你听错了。
　　——胡说，我他妈的清清楚楚听到了！
　　——好吧，我是笑了！
　　——我写的歌词到底他妈的哪里好笑？
　　——[躲在门后哭泣的灰姑娘，你将穿什么去参加王子的宴会？]哈哈哈，我只是没想到你还听童话，吉米。
　　——见鬼，我听童话有什么好笑吗？
　　——不好笑吗？
　　——童话他妈的不好笑！你这个混蛋！
　　——随你怎么骂，但我不同意把你的儿歌收到专辑里来……
　　——操！这不是儿歌！
　　——听起来和儿歌也没区别。
　　鲍德温无奈地推开了门：“你们两个别闹了。”
　　但下一刻，面对着瞬间亮起来的一双蓝眼睛和一双绿眼睛，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真不该进来。
　　“鲍德温你来得正好，快过来评评理。”
　　詹姆斯飞快地跑过来，把一张纸递到他面前：“你说，这首歌怎么样？”
　　兰斯在旁边说：“不怎么样！我不想让歌迷误以为行星改行唱儿歌了。”
　　——住口，这不是儿歌。
　　——这就是。
　　两个人同时转头，气势汹汹地问：“鲍德温，你说！”
　　鲍德温不想进入战场。
　　最终，他木然地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打鼓的。”
　　西奥是下午时来的。
　　他神采飞扬地走进来说：“兄弟们，你们得见见我的好姑娘，我爱她。”
　　兰斯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说：“狂风暴雨，惊涛骇浪，船行海上，一片汪洋，罗盘入库，海图放下，我只愿……系缆于你的心上。”
　　西奥茫然地望着他：“什么？什么？是祝福吗？谢谢啊。”
　　但兰斯问：“你觉得这个歌词怎么样？”
　　西奥：……
　　“很烂，对吧？”詹姆斯在旁边插嘴说。
　　西奥：……
　　“闭嘴，比你的儿歌强。”
　　“海盗故事也是故事，你以为把主角从灰姑娘变成海盗就不是童话了？还不是他妈的一样！”
　　然后，整间录音室里都充斥着他俩的吵闹声。
　　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许久，西奥望着一旁的鲍德温问：“……今天还能录歌吗？我觉得，他俩吵不出结果了。”
　　鲍德温木然回答：“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打鼓的。”
　　一个小时后……
　　西奥打了个哈欠：“我想回家了，咱们走吧。”
　　鲍德温想了想说：“那走吧。”
　　詹姆斯&兰斯同时回头，凶狠地喊：“不许走！”
　　终于……开始录音了。
　　尽管在录的时候，詹姆斯和兰斯还是吵闹不断。
　　可这张名为［带你私奔］的专辑在发行时，封面却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也就是说，没有鲍德温，也没有西奥。
　　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