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米同行(107)

　　他这个行为让所有人都很舒服，尤其是在经历了美国负责人马特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死活都要纠缠到底、用尽一切办法说服人的讨厌作风后，自家经纪人的行事风格真是可靠又温柔。
　　詹姆斯不禁在电话中发出了一声由衷地感叹：“埃布尔你真好，我在美国就很想念你。”
　　对于家庭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又时常出门在左邻右舍骗吃骗喝的人来说，这样的话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好话，完全是张口就来。
　　但在电话旁边的人，还有比尔、戴维斯和乐队其他三名成员，大家都忍不住地疑惑望向他，满脸都是：“我们在美国怎么没听你提过一句埃布尔？更没听你说过一句想念他的话？”
　　可对于埃布尔来说，能听到这样的话，心情实在称得上万分惊喜、心花怒放！
　　“呃，谢谢？”
　　他在电话的另一头有点儿受宠若惊地道谢。并且，在犹豫了三四秒后，还是没忍住地轻轻低声：“我也……我也很想你，吉米。”
　　于是，这位经纪人先生立刻把之前想要说的，关于‘听说你在美国害得整个乐队都被假日酒店拉入黑名单了；听说你把美国那边负责人的汽车开到游泳池里去了；听说你搞一堆鸽子在观众头上拉屎；听说……’等，种种数落他恶劣行为的教训话全都抛到脑后，决定从今以后，凡事往前看，翻旧账没意义。
　　詹姆斯在无知无觉中幸运地避过了一场可能会被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说教。
　　不过，尽管埃布尔听从他们的建议，没有做出任何炒作他们回国的举动。
　　可当行星乐队的四名成员一走下飞机的时候，仍然被个别眼尖的歌迷给认了出来。
　　因为保密措施到位，多数人并不知道他们回国，加上这年代的通讯不发达，哪怕是认出来了，也来不及通知别人。
　　所以，最后追着他们跑的歌迷也不算多，大约就是二三十个人左右。
　　兰斯对这种场合一向极端缺乏安全感。
　　他戴上墨镜，看都不看地大步朝前走，直到成功走进保镖们的包围圈中，让自己处在了不会遭遇危险的位置中，才稍稍安心。对于歌迷们‘兰斯，兰斯，兰斯’的喊叫声，完全理都不理，态度显得极其高冷。可事实上，在他内心深处，只是觉得太热情的歌迷很吓人；
　　鲍德温和西奥的态度算是普普通通。
　　假如有歌迷冲上来，他俩也会签名，或者拍个照什么的，但并没有停下来一直配合歌迷的打算。
　　只有詹姆斯这边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也是很正常的签名活动，只不过可能比队友们态度显得热情一点儿，签得更多一点。
　　但后来，他十分好奇地指着身旁女歌迷穿的那件底色是白色，但表面却有着斑驳鲜艳颜色的外套，惊叹地问：“你这件外套哪买的，太他妈酷了吧！”
　　“喜欢吗？喜欢送你！”
　　那个女歌迷立刻豪爽地脱下外套，不容拒绝地塞到了他的怀里：“你在外头买不到，我自己扎染的。”
　　对方的动作太彪悍了，詹姆斯还没来得及反应，衣服就被硬塞进了怀里。
　　等听到那句话，他还被震住了：“什么？自己扎染，这么牛逼吗？”
　　那个绿眼睛睁得大大，嘴巴也张大，露出尖尖小虎牙，有点儿惊讶到近乎崇拜的表情，让周围的歌迷全都忍不住地哈哈笑起来。
　　好几个人立刻过来凑热闹：“吉米，吉米，你看我的外套怎么样？虽然不是自己扎染的，但你喜欢吗？喜欢也送你。”
　　接下来……
　　事态发展之迅速，令人瞠目结舌。
　　像是当年在舞台上疯狂朝他扔裙子一样，这些歌迷居然都打算当场就脱下外套送他。
　　虽然他们里头肯定还穿着别的衣服，可这场景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戴维斯一看情况不好，急忙从后头匆匆赶过来。
　　他带着两三个保镖，板着脸，充当坏人地把这些歌迷统统都给隔离到外围，抓着詹姆斯的手就往前走：“别废话，快走，快走。”
　　但詹姆斯一边走，一边还试图弯腰去捡地上扔下来的外套。
　　戴维斯气得想抽他，干脆直接示意身后保镖，曾经在曼彻斯特把人抱下舞台的保镖，这次驾轻就熟地上前，一个拦腰就把人给抱起来，不容反抗地快走几步，又把人给塞进了车里。
　　詹姆斯懵逼地就到了车里，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情况。
　　他下意识地敲了敲车窗，小动物一样地瞪着眼睛：“你他妈不能这样，戴维斯混蛋！”
　　戴维斯弯下腰，对着车窗里的人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镜说：“我能！”
　　然后，他重新站直身子，对着司机挥了挥手，命令着：“开车！”
　　汽车猛地发动，出于惯性的缘故，詹姆斯顿时不稳地晃悠了一下。
　　他又是惊奇又是纳闷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他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
　　车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
　　西奥根本不给他留面子地讽刺了一句：“你以为都是被谁逼的？”
　　这事当天就上了报纸，也间接宣告了行星的回归。
　　但一开始，还没有太多人注意，巧合的是，当年曾第一个和詹姆斯传过绯闻，但因为态度坚决地否认，加上后来又没怎么再合作，导致绯闻没炒起来的女主持人贝蒂娜得知此事时，恰巧正在节目上。
　　当时，嘉宾刚好提到以前的‘舞台送裙子’事件，就又和这次‘机场送外套’事件对比着开了个玩笑。
　　女主持人贝蒂娜却失口说了一句：“不稀奇，那混蛋最擅长勾起人的母性……”
　　话才说一半，她立刻刹住，没再继续。
　　但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却实实在在地都听到了这半句话。
　　暂时忽略这位女主持人会不会又因为这句话，和詹姆斯传出点儿什么绯闻来，
　　好多行星的歌迷们不禁仔细想了想，这句话……似乎、好像，还真是有那么一回事。
　　哪怕詹姆斯那双绿眼睛再怎么邪气地看着不像是个好人，哪怕他再怎么打架斗殴、满嘴脏话，一副生命力顽强小混混的样子。可总给人一种‘从小没妈，根本照顾不了自个儿，一个错眼没注意，就会在看不到的地方挨饿受冻’的奇怪印象。
　　这种印象直接让他的所有歌迷总有一种不停地脑补他很惨，然后，想要去照顾他、保护他的古怪责任感。
　　甚至是这次的美国之旅……
　　所有粉丝们都有一种‘看啊！他在外头日子一定不好过，都瘦了’的感觉，继而又会庆幸地想：还好回国了，回国我们就又能就近照顾他了。
　　詹姆斯对此也很莫名其妙。
　　但当有狗仔记者堵到他，还问他怎么想的时候……
　　“我他妈能怎么想？当然是往好处想。”
　　他还是超自信地望着摄像头回答：“我唱歌好听，我长得也不难看！姑娘们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吗？所以，大家只要跟着我学，就能泡到最美的妞！”
　　鲍德温：……兰斯吗？


第112章 双重背叛
　　刚从异国他乡回来的行星乐队终于感受到了来自祖国人民的喜爱。
　　对于美国观众们来说,他们可能仅仅只是一支来长得好看、歌听着虽然也还算好听，但不太符合本国欣赏水平,现场气氛营造比较好的普通外国乐队；但对于绝大多数英国人民来说,这就是自己家的乐队,哪怕天天搞事出问题，没有旋律、歌词制杖，可依然是个好乐队。
　　只不过，让英国歌迷们失望的是,行星乐队在回国后，并没有立刻积极地投入到工作之中。相反，他们拒绝了好几个电视节目的邀请,计划好好休息一下。
　　四五年连续不断的巡演,不管是对他们的身体，还是精神都是一种重压。
　　很多时候,哪怕周围所有事情明明进展顺利,可生理和心理方面的疲惫所导致的负面情绪,几乎无可避免。
　　那段时间里，兰斯会频繁地流露出低落神情,经常一个人生闷气；西奥时不时四处找茬,一副想和人吵架的样子；鲍德温素来稳重成熟，轻易不愿意与人为难,可偶尔也会冒出一两句不太中听的话；最后，哪怕活蹦乱跳如詹姆斯，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变得沉默。
　　这些看似很小的征兆都代表着整支乐队的能量濒临耗尽，急需休整。
　　所有人已经完全不想工作，只想出去找个轻松的空间彻底地透一透气，好好调整一下身体和精神上的状态，再来谈工作上的事。
　　埃布尔很想体谅他们。
　　但作为经纪人，从乐队的事业发展角度来讲，刚回英国就销声匿迹不太好。
　　于是，他给出一个相对比较和缓的工作建议：“你们要不这样，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边休息，一边录个歌。试试再出一张唱片，实在懒得做，搞个单曲也行。而且，Mixer唱片公司那边的意思，也是这样，趁着刚从美国回来，打铁趁热。”
　　乐队四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怎么情愿。
　　连续工作那么久，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他们只想要一个大长假，什么都不想、毫无负担地去释放身上的压力。
　　最后，但埃布尔说得也有道理。
　　而且，他主动帮乐队四个人在一处农场里租了一个二层的乡间别墅，又派出了一名录音师和一辆移动录音车，表示既能满足他们的度假需求，又等让他们有灵感的时候，随时去搞点儿音乐：“试试看吧，说不定你们玩着玩着，就又开始想做音乐了。”
　　这其实依然是委婉的工作建议。
　　因为埃布尔太了解这些人了。音乐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生活必需品，一日都不可少。别看现在累得抱怨，可真让他们清闲几天，肯定又是抱着吉他、弹着贝斯、敲着鼓、扯着嗓子地走起来！
　　詹姆斯他们并没有识破自家经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除了度假地点不是自己挑的，有些不满外……他们都以为主动权还依然在自己的手中：“反正到了农场以后，也没人管，我们想玩就玩，做不做音乐，可以另说。”
　　于是，他们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但在出发去这个农场之前，四个人还是想先回趟家，各自和家人团聚一下。
　　这也是应该的事情。
　　埃布尔没再说什么。
　　不过，让他非常高兴的是，詹姆斯居然从美国带了礼物给他。
　　那天，当乐队一行人离开后，平时看起来惹人生气的绿眼睛小恶魔却折返了回来，轻轻敲响他的门，再笑嘻嘻地把一个小盒子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埃布尔起初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詹姆斯回答：“给你带的礼物。”
　　埃布尔第一反应就是：“……你又惹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