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米同行(181)

　　斯图尔特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心里想‘怎么能这么混蛋！怎么能这么混蛋’！
　　几个月后，詹姆斯搞清楚误会，立刻打电话给他道歉，一次不够有诚意，就打算再打一次。
　　可在第一次的时候，斯图尔特就很软地原谅他了：“好啦，没关系，下次不要这样了。”
　　但不管怎么说。
　　组建了有两三年的黑狗乐队，寿命也终于到头了。
　　不过，比起行星乐队当年让万人痛哭的大场面解散，黑狗乐队是一场无声无息地散伙。
　　外界几乎没什么新闻，成员们就悄悄地分道扬镳了。
　　可由于这支乐队成员是个大杂烩的缘故，歌迷们相对还算冷静。
　　他们一边感叹‘世事变化’，一边又开始暗搓搓地期盼吉米回行星了。
　　但詹姆斯完全没这个意思。
　　他渴望新鲜的元素，更有趣的音乐，至于行星，暂时还没有想回去的心情。
　　而兰斯现在也淡定了。
　　他最近觉得，纸板吉米很好，随便亲，从来不用担心挨揍。
　　与此同时，在这一年，音乐市场又迎来一场巨变。
　　肖恩帕克，也就是未来Facebook的创始人，联手一个叫肖恩范宁的人才，一起搞出来了一个叫Napster的软件。这个软件是最早期的在线音乐服务，它具备强大的搜索功能，能够搜索到互联网上几乎所有的MP3音频文件。
　　在此之前，音乐虽然可以转换为MP3模式，但人们也只能小范围内互相交流，没有统一的平台，如今，新型的资源交流平台终于被正式搭建成功了。
　　从此，一人购买唱片，上传分享，可以多人下载。
　　假如可以免费，谁愿意花钱呢？几乎没人买唱片了。
　　这个软件彻底颠覆整个世界的音乐格局。
　　哪怕唱片公司用‘侵权’将他们告上法庭，依然没办法阻止网络下载模式的飞速发展。
　　时代不一样了。
　　音乐不值钱了。
　　音乐市场在接下来的几年都将进入寒冬。
　　并且，在市场重新建立起新秩序前，谁的唱片都卖不出价。
　　无数音乐人对此无奈，并在一些公众场合或多或少地感叹一番‘辣鸡MP3毁了唱片，互联网上一群傻逼，音乐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一向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斯图尔特对此更是不解。
　　这人运气一直挺差的，先不说早前英伦之争被牵连的有多冤了，只说现在，好不容易振奋起来想搞个Solo专辑，先是惹怒詹姆斯，间接导致黑狗解散，接着，又碰上音乐界巨变，唱片卖不出去，整个人都茫然了。
　　所以，他在一次采访中这么困惑地说：“我并不排斥新事物的出现，MP3音频模式和音乐平台确实更加便捷，还让更多没条件的人也享受到音乐带来的快乐，这本是一件很好的事。我真正难以理解的是，有些有条件的人宁愿花十英镑去买一些垃圾食品，也不愿意花两英镑买一张唱片。我这里不是说让大家都买我的唱片，我是在说所有的唱片。好的音乐是能给人带来巨大改变，甚至改变人一生命运，而垃圾食品只会让人变胖、变丑、得糖尿病和高血压。所以，为什么不选择买一张音质比MP3更棒、自己也喜欢、还更便宜的唱片好好欣赏和收藏呢？”
　　兰斯在这个阶段没什么发言。
　　但他做了一件事。
　　这件事，用詹姆斯的话来说就是：[你们绝对想不到兰斯有多聪明。]
　　他投资了一批专业人才，去研究怎么提高音频质量。
　　在所有传统音乐人还在死抱着唱片模式不放，单方面嫌弃MP3音质差劲儿时，兰斯已经开始进行改善音质的工作了：“互联网的出现必将摧毁很多的产业，在这种时候，与其因循守旧、抱怨连天，不如投身其中，积累资本，试着抢一抢新行业的份额。”
　　不过，和这群事业心旺盛的家伙相比，一向缺乏进取心的詹姆斯在黑狗乐队解散后的日子，就十分无所事事了。
　　他无所事事到什么程度呢？
　　跑去参加社区足球比赛，和一堆平均岁数快六十的大爷们一起踢足球，单刀不进。
　　如果不是他每回摔在草地上，都会不好意思地冲人傻笑，绿眼睛亮晶晶，虎牙尖尖的样子，特别可爱，这群老大爷们早就烦得不想带他玩了。
　　这么无所事事时间长了。
　　歌迷们基本认定‘他就是嘴硬、加面子过不去，迟早会和兰斯复合，重回行星’的时候……
　　詹姆斯突然被小丑乐队的吉他手凯尔文给勾搭走了。
　　这位曾经把‘表白吉米’当日常工作的吉他手，在消失好多年后，终于又杀回来了。
　　前不久，小丑乐队的主唱厌烦乐队模式，决定单飞。
　　所以，乐队二号人物吉他手凯尔文一跃而成乐队领袖，为了不让乐队解散，他必须再找个主唱，而作为吉米多年脑残粉，在找主唱时，第一人选不用说了。
　　詹姆斯考虑几秒，回想一下小丑乐队那几个成员，实力不错，也打过交道，就同意试试。
　　但当他兴高采烈地迎接新工作，跑去小丑乐队时，却傻眼了。
　　夸张的假睫毛，闪亮亮的金属眼影，烈焰红唇，高跟鞋……
　　二逼凯尔文居然把小丑乐队改成了一支变装乐队，队名也从小丑变成了——Bad girl（坏女孩）。


第193章 挺好看的
　　在黑狗乐队也解散后,詹姆斯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伤春悲秋这种事和他画风一贯不相符，可连续参与的两个乐队纷纷解散,也确实让他有点儿闹心,想要歇一歇了。
　　当时,音乐市场巨变，无数唱片公司倒闭。
　　但詹姆斯还真不缺钱，早年投资盖里奇那笔钱，现在早就连本带利地赚了回来；多年前,他按照专业理财人士的建议，外加算是重生后的一点儿模糊记忆，买的那堆股票,每年也在稳步增值；更别说,以前巡演时，由于不想总是住酒店,他在各地还买过几处房产。
　　所以,他短时间内也没打算立刻就工作。
　　这期间,不管是综艺节目，还是知名杂志、报纸的邀请,自然也勾不起他任何参与兴趣了。
　　直到一个认识多年的熟人求上门来,他才勉勉强强地答应做个采访。
　　那个熟人也算多年好友了。当年，他们刚认识时,这人只是一个刚入行的小新人记者，为了得到一次采访机会，不惜胡扯家里有八个孩子要养……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也渐渐成了什么业内知名记者。
　　可以说，正是詹姆斯无意间给出的一次采访机会，才拯救了他毫无起色的职业生涯。
　　也因此，这么多年来，不管外界媒体怎么煽风点火，或者，趁着行星乐队解散时落井下石，这个记者始终站在詹姆斯这一边，帮他说好话。
　　詹姆斯表面上从来没说过什么，心里还是记下了这份情。
　　于是，对方一求上门，他就立刻答应了。
　　当天，两人就一边喝茶，一边做了个简单的采访。
　　不过，全程都是闲聊模式：
　　——外界说你脾气挺差的？
　　——啊，没这回事，我只是不伪装自己。我高兴就撒欢，不高兴就发脾气。我才不当双面人，表面笑嘻嘻背后草泥马，我一般当面就骂了。
　　——可你不能控制下吗？有时候也会骂错人的。
　　——哎，哥们！我要是能控制得了自己，你就看不见我了。
　　——什么意思？
　　——我就认认真真考大学，不当摇滚明星了。
　　——哈哈，这么说也有点儿道理。
　　——至于骂错人，我会道歉，基本和我关系好的人都不计较了，比如斯图尔特，我俩之间那点儿破事，很快就翻篇了，握手言和。
　　——可假如对方非要计较，怎么办？
　　——那他肯定就和我关系不好了。唔……好吧，说实话，我其实也没办法。随他去吧，我还是该干啥干啥去。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总不能下半辈子全用来道歉吧？那还活不活了？反正话放这儿了，我道歉，要么接受，要么就他妈自己憋着继续生气去，最好憋到蛋疼。
　　（记者忍不住大笑。）
　　——这么多年，你就没一点儿改变吗？
　　——改变嘛……唔，还是有的。
　　——什么改变？
　　——哎，你说，我都快三十了，也开始要脸要面儿了不是？所以，我酒喝得少了，这样就不会撒酒疯；我也不穿小裙子，虽然裙子挺好穿的，可不男人啊；更不怎么骂脏话了，像是‘操他妈的’这样的话很少说了。对了，我现在还不睡懒觉了，天天和吉吉，也就是我的狗一起早起跑步。我追它屁股后头，时不时停下，弯腰给它捡屎……
　　——哈哈哈，吉米，我真没办法想象你给狗捡屎的样子。
　　——嘿，这才哪到哪啊，我沿途还会主动和人打招呼唠嗑呢，‘哎呀，你家狗看着也是棒棒哒，皮毛真光亮！平常都吃的什么粮啊？办美容卡了吗？一个月去几次？’哎哟，这么想想真是太操蛋了！操啊，我怎么把日子过得跟家庭妇女似的。
　　基于以上采访内容。
　　当凯尔文发出邀请，詹姆斯很快答应，还兴冲冲跑过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一件事。
　　毕竟，家庭妇女鼓起勇气，重回一个很棒的工作岗位时，总会对未来充满不切实际的期待。
　　但问题是，一向知道凯尔文不靠谱，可万万没料到，这人能不靠谱到这个程度。
　　那一天晚上，浓妆艳抹，打扮得堪比变装皇后的吉他手转过身，兴冲冲地朝他挥手：“快来！快来！亲爱的，再有一分钟，我们就上台了。你喜欢长裙，还是短裙？鞋子什么码？我帮你去借双高跟鞋！对了，口红喜欢什么色号？”
　　也曾浪到飞起，如今却对外声称‘年近三十，也开始要脸要面儿’的金发主唱这一刻只想自戳双目，转身就走。
　　他心想：“卧槽，哥们！你他妈找我当主唱时，可没说是这样，这样……的一支乐队啊。”
　　哪怕凯尔文组织这场临时演出，目的仅仅是测试大家能不能配合，所以，现场只有不到五十名观众。但和日常生活的随意妄为不同，一向对演出、对观众都有着极强责任心的詹姆斯最终还是强忍着生理不适，仓促地套上一条不是特别合身，但银色亮片、灯光下，足以闪瞎狗眼的紧身、性感风格连衣裙，站上了舞台。
　　全程演出……应该还行吧。
　　詹姆斯在满腔懊恼中唱完了预订的七八首歌，就扔了话筒回后台。
　　“太棒了，吉米！”吉他手凯尔文冲回后台时这么喊。
　　“哦。”詹姆斯飞快地换回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