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25)

    额发遮住了眼睛，犬夜叉心乱如麻，有些烦躁：“神乐，你到底来干什么？”

    神乐耸耸肩，道：“你有个叫碧落的同伴吧？我只是来代他报个平安而已。”优柔寡断的半妖吗，还是杀生丸那样的男人比较合口味。

    风使神乐的气味完全消失，犬夜叉才坐倒在树下：“可恶……”

    ***

    白日。

    奈落选的这个房间还算僻静，透过窗纸照射进来的阳光足以照亮书桌。

    其实这个房间对人类来讲，算是很安静了，但碧落如今的耳力总是让他听到一些不想听的东西，比如城堡中的侍人对即将到来的琉璃子公主的议论。

    说起来，蚀这种妖怪实在是很有意思，由人转化之后，耳力、眼力、听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而恢复力、跳跃力、攻击力却没有明显的提高，或者换一个说法，所有会让人怀疑到其本身非人的特征都不存在，就连身体也很好地适应属于人类的力量。你有见过使用灵力的妖怪吗？就好像……

    就好像伪装成人类是种族的本能一样。

    为什么不认为自己只不过是特殊一点的人类呢？目前的这种情况，说他自己是一个有点特别的人类也是解释得通的。碧落也很疑惑，当他听到桔梗说起“蚀”的时候，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真相了。

    到处都是谜。

    还是先做正事吧。碧落可不知道他让奈落帮忙带个口信的行为让神乐刚好赶上一场大八卦，干脆地继续努力完善咒文。时间太紧，只能先把释义什么的写下来吧。琉璃子公主的车驾预计五日后到达，碧落打算复习两日再食用前世之果，时间正好可以卡到看一眼那个琉璃子公主。

    毕竟是奈落的新娘，以碧落淡薄的好奇心也想知道女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碧落你是不是忘了人家琉璃子想要嫁的是阴刀了……

    黄昏。

    夕阳晕染大片大片的云朵，天际尽是瑰丽的色彩，如火焰般艳丽，而又淡薄到高远。“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残阳给一切都打上一层柔和的光影，就连本来只是可爱小萝莉的小竹都显出些女人的风韵来。

    叫不出名字的大树下，一身广袖的伪阴阳师正和侍女小竹闲聊。

    林碧落当然不会染指未成年小萝莉，他只是饭后让小竹和千代领着他在城堡里四处看看而已，只不过中途千代就借口有事先走了——别问为什么是借口，她们打的手势在碧落看来根本算不上隐秘。

    据说有一批家臣被城主派遣出另一座城交易了，碧落心知肚明那一伙人类已经死了，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出来走走。

    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已经到了可以生孩子年龄的就是女人，可是在碧落眼中，面前这个顶多只有13岁的小竹只是个小妹妹而已。扪心自问，就算排除一切外界干扰，他也是下不了手的==

    小竹正在努力地搭话：“碧落大人，您的伤好些了吗？”

    碧落的笑容优雅而得体：“已经好多了，小竹姑娘。”

    “嗯，嗯……”小竹有些不知所措，嗫嚅道：“您、您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草药呢？”

    很糟糕的话题，难道城主不会给自己的客人准备药物么？还是不要让小姑娘发现这一点吧。碧落温和道：“我的伤势可以说是邪气入体，只能靠自己调养的。”

    他放缓了语声，认真道：“多谢小竹姑娘的关心了。”

    “不，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小竹的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嘘，”白衫广袖的阴阳师制止了她，目光望向遥远的彼岸：“小竹姑娘，我已经走过很多地方了。师父死去之后，我一个人出来游历，看遍世事人情，人生百态……有人见利忘义，有人舍己为人，有人苟且偷欢，有人及时行乐……”他的神情苍茫而悠远，就好像处在一个不在此间的人世。

    年轻的阴阳师回头，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眸深处，缓缓而笑：“……所以，我更加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一颗善良的心、一个干净的灵魂，才是最宝贵的。”

    “小竹姑娘，这正是你所拥有的东西。”

    小竹着迷地瞧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模样印到心里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呢？皎月一般温柔美好，湖水一般宁静致远，这样的人，就该是属于天上的，自己真的能留住他吗？千代姐姐的为她打气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她听到自己问：“碧落大人，你没有想过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来吗？”

    然后，她听到了想象中的回答：“这个乱世之中，还有许多人需要帮助。”

    没有妖气的小女孩站在创造她的人面前，抱着的镜子里显现出站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奈落神色转动，不辨喜怒。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过渡，因为作者开的新文今天写肉末很费脑细胞QAQ，话说，明天工作了，亲们要做好作者日更不了的准备哦，最坏的情况是双日更

（对了，晚上8点再更一章，作为……最后的晚餐吧，摸摸~PS：主角受已经被排除，现在作者依旧纠结攻或者互攻的问题，晚上8点跟新章一起定下结果吧^_^——我不会写触手的，真的）



第八章

    天幕低垂，暮色渐浓。

    月光和黑暗相伴而来，联手将丰茂的树木染上深浅不一的苍蓝，巨大的树冠延伸而上，融入天际。城堡中的灯火渐渐亮起，有飘渺的乐声传来，如泣如诉。

    夜晚似乎总是预示着不祥。

    难得可以不睡觉的晚上，碧落张开仅能容纳自身的结界，在城堡里如幽魂一般飘来荡去。自从在前世之果所带来的梦境中习惯了这种行走方式以后，他走起路来就带了一点轻飘飘的感觉。如果去装鬼吓人……这么幼稚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天上的月亮有些不圆满。

    农历十七，正是碧落莫名到达这个世界遇到奈落的那一天。

    按理来说，这个晚上奈落是绝不可能出来闲逛的……吧。

    往第一次来人见城感觉到巨大邪气的方向一路前行，碧落不算很惊讶地在山壁上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个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男子。

    碧落缓步走到奈落身边，学着他在悬崖旁坐下。下面是万丈深渊，只要身旁的人轻轻一推，自己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前一段时间有试过整个人进去空间，虽然证实在危险时刻一瞬间切换空间可行，但在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地点是不变的，如果掉下去的话，倒是可以一直切换分成好几段慢慢掉……这种不华丽的囧方法。

    这是碧落坐下来之后想到的。

    那么，坐下之前，他又在想些什么呢？如此草率将自己的要害递到别人手边……他转头瞧旁边一直一语不发的人，沉思。

    奈落无疑是最符合碧落幻想的男性伴侣，但这不足以造成如此本能般的信任的理由。好奇怪啊……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也许在接下来的梦中会有结果也说不定。

    奈落的表情很柔和，还像一个人类一样在单薄的和服外披了一件暖暖的外套，如果不是通身的邪气，碧落简直要以为是阴刀复生了。

    “怎么出来了？”

    “好久没看夜景了，不习惯。”

    奈落转头瞧他：“我以为你会生气。”关于半妖的夜晚。

    碧落有些无所谓：“隐瞒弱点不是很正常么？不信任我才是正确的态度。”什么超出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奈落身上，毕竟他和传统的半妖不同，是众多妖怪和一个充满**的人类组合而成。

    奈落淡淡道：“我可以自己选择变幻成那个样子的夜晚，并且可以在那个日子重新组合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大。”

    排列组合么？为什么哪里都有数学。碧落认真道：“这一点我可以告诉犬夜叉他们么？”

    “……”

    “在这边这么久，不带点特产回去不太好。”

    “你很喜欢犬夜叉？”

    “我记得曾经说过，我最喜欢的是你。”

    “哦？”奈落笑起来，刀锋一般的危险与妩媚：“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距离产生美。况且我没自信比得过神乐。”眼看身旁人的神色不对，碧落投降：“好吧，其实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

    “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你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要多想有什么目的的话……活的太累了。”

    “奈落，你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如果拼一下和牺牲别人都可以争取逃跑的时间，你肯定会选择后者的吧？”

    “跟犬夜叉弥勒一行在一起虽然也会遇到危险，但他们是可以放心交托后背的同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好吧，这个比喻很不恰当。

    敏捷地翻身避过一拳，碧落呈现躺倒的姿势，被奈落制住禁锢在身下。长长的卷发垂到他的面上，有些痒，碧落不适应地微微动作，脸刚刚转过一边，下巴就被一只白皙有力的手狠狠捏住。

    他被迫仰头直视。

    奈落的神情奇特：“你说我自私？”他就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心跳得很快，不是害怕，是兴奋——这种直面死亡的感觉。碧落努力镇定下来，自若道：“我没有斥责你的意思，妖怪大多独来独往，自私本就是天性，如果舍己而为人，说不定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毕竟这50年来奈落也只是一只半妖而已，就碧落所知，就连要伤到弥勒的爷爷都费了好大功夫，还是披了美女的皮才成功的。

    奈落的经历没准比到处没有归属感的犬夜叉好不了多少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碧落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诚恳一点。

    一只冰凉的手在细嫩的脖颈上摩挲，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喉结。少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消极地闭上眼睛。

    还是夏季，气候并不寒冷。碧落穿的也很单薄，这样单薄的衣服根本没有地方放置武器和符咒，即使是随便走走也不应该如此没有警戒心的，毕竟他所在的地方是奈落的城堡——因为自始至终对碧落本人所表现出的友好，使得少年如此不谨慎么？奈落原以为明心的转世不是这种轻信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