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102)

　　但进入了这里, 古山龙和西昆仑1号阵营算是正式邂逅，他了解了外神的多样性，想法也原地升级了。
　　古山龙除了对1号体系产生了认识, 也生出某些新观点。
　　“十二个异次元空间始终存在, 它们的领导者和服从者对人类从来没有好感。所以, 不是方清桐他们三个运气不好, 是调查员来晚了，他们才是事件里被献祭的一方。”
　　古山龙回忆村子历代的惨剧, 某种古怪直觉更强烈了。
　　“连我也能发现红梅集团四处犯法的证据, 官方真会不知道？年嵘这个名字的背景到底有多大？这个集团四处资助考察队，和邪/教为伍,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古山龙更怀疑的地方是，过去的二十年，当宝瓶山还在坚持找寻出路时, 那个官方为什么也从来没出面干过活？哪怕红梅集团提前来过了，他们如果来管管, 县政府的嫦娥何至于牺牲, 等不来母亲的那句生日快乐。
　　给古山龙2000块，他敢来闯一次村子，经验老道的调查员们会不敢么？还任由那些人放出人丹？他们怕是早和红梅集团勾结……
　　古山龙及时刹车，把下巴一合, 莫名想起失踪的白觉了。白觉是他的朋友之一。古山龙不能质疑白调查员的个人品格, 可其他调查员呢？是, 古山龙明白人不能迁怒，白觉对他而言是绝对友好可靠的。
　　但对宝瓶山事件的调查给古山龙带来的不安全感太多了，外神对人类世界的窥探是不安定因素，竟然还有某些人类在主动往外释放……伏羲那次是，西王母这次也是……
　　“先前我还想过他们为什么不求助官方，现在看来，世上没有白色的地方，如果我掌握着超过官方的实力，为什么我不成立一个组织，去吸收和红梅集团有关的当事人？等我把白觉捞出来，我还可以到那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官方做卧底，我这种人不怕什么红梅集团。”
　　古山龙会这么想，是真长大了，四姐让他来外头生活，远没有看错他。
　　一个刚拿到身份证的人怎么可能混到官方里去呢？
　　白觉之前想过吸收某人做Z89，可他也拒绝了。
　　可古山龙现在觉得，唐戳他们这帮人真的很有意思，他们需要一个人告诉自己外面的世界不可怕，这个人只能是他。
　　他本来也出身黑暗。
　　人，他只在乎真心待他的朋友，神，他只看得上一个伏羲，其他那些东西全不在他的眼里。尤其是某个月宫二狗子，大家大可以试试神眼里的人类是不是永远只能做弱小的蚂蚁，以后他们会见神一次打神一次。
　　一听他转性了，还这么肯乐于助人，小绿马上卖力夸夸：（“小侯爷，你做人没礼貌的个性突然之间变得好有担当，小绿又爱上你了……”）
　　独龙族第一大帅哥当然是小绿最喜欢的小侯爷。就是吧，伤这么重……古山龙本体不在，现在想走也只能靠小绿。
　　古山龙让小绿把意识装到扳指里。
　　这枚扳指认主，必须跟随自家侯爷的血脉存活，且他人不可触碰。爱跑路的翡翠扳指当初被官方带走，还必须自己回来，就是这个原因……
　　小绿：（“我终于发挥了用处！我可以带着小侯爷成功逃命了！”）
　　古山龙：“我晕飞机……你给我起飞慢一点，小绿！”
　　怎么说，小绿也不听，横冲直撞带他跑路……古山龙的意识离开前，还目睹次子神又在不定期发疯……
　　村里不是快玩完了么？神急什么？人丹无解药，重修、唐戳和方清桐只剩下一天时间。他们不止被诅咒，一个人在本能和人外的身份之间必须做出抉择……
　　包括，古山龙认为最无辜的人，小名叫狗子的家伙。
　　但如今，神亲口说，月亮必须惩罚他们，这个村有西王母的祖荫。但毛怪里有个掌握魙力的，能把人的灵魂藏起来私用，是他藏匿了半条灵魂。
　　怪不得，古山龙之前算卦就说狗子不是活人。
　　还是唐戳从里面起的作用。
　　接着，古山龙还捕捉了西昆仑鸟人今夜为什么疯的这么厉害的关键。
　　原来，月神在阴阳怪气着一句古代先民的诗歌——是唐戳说过称颂兄弟情谊的。古山龙明白了，三个毛怪很可能吵成这样，还是一起撑过了今晚。最不可思议的是，方清桐的人性似乎在做最后一天的拉扯对抗……
　　嫦娥是眷属生物，对月亮会有本能臣服……
　　月神仇恨的是还留有人性的嫦娥……
　　这个嫦娥有人性？
　　所以，古调查员，你会站在那个外表已经不算人类的魙物这边么？
　　……
　　为了能得到答案。
　　出来后，古山龙在县政府里摸索，终于看到了某个孤独，扭曲的白色有翼生物……
　　此时刚好是9:00。
　　办公室侧面的窗玻璃像一面真实世界的折射物。
　　电脑关着，阴影里坐着的‘嫦娥’不知道自己被戳穿了。
　　‘他’看似正常的外表是服用了丹药，才能欺骗他人的眼睛——重修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和一个真正的人外在一起。
　　‘他’年轻时崇尚知识科学，自尊心很强，‘他’会读书，会练字，还会记着生日的意义，‘他’往布满裂齿的口腔中认真品味着每一口蛋糕……
　　可惜，宝瓶山的嫦娥是魔鬼。
　　‘嫦娥’的脖子细长，手指透明，一对骨刺形状的额前凸起占据了它变异后丑陋的脸，撑破衣服的佝偻翅膀渗透出怪诞生物的吃人本性……
　　古山龙躲在窗帘后……
　　听到世人恐惧的白色嫦娥对他自己在轻轻说话。
　　[“要吃蛋糕么。”]
　　“嗯，谢谢你。”
　　[“祝你生日快乐，方清桐。”]
　　‘他’还在一遍遍告诉自己，我叫方清桐，我从来没和外神许过和自己有关的愿望，我最大的心愿是归乡。
　　我想回家。
　　只想回家。
　　就这么简单。
　　因为，那副遗照上的妈妈永远等待着归乡的人。
　　古山龙这下更坚定了一点，一切还来得及，村里最后一只嫦娥的本性还没有彻底被改变。
　　……
　　那头，另外两位正思考着某位调查员是不是没在他们阴间村了……
　　“古默不是去县政府么，怎么信号还能消失？”唐戳和重修躲到一块，不停打着救星的手机。他们原本指望这家伙能救全村，谁想古山龙一去半宿，还不在服务区，三人幸存的希望也越发渺茫……刚说完，成功返回的调查员撞门而入，从烟囱上掉了下来。
　　村里的夜间过节气氛欢迎了来人……
　　古山龙当场摔平，全身没伤，脸变了个样。
　　他会易容，唐戳和重修知道。
　　古默的易容一消失。
　　这次本人的脸好像更祸害了？
　　重修认出他的翡翠瞳孔：“小侯爷……我应该垫个垫子……”
　　古山龙疼成虾米状，对他们关切的眼神晃手道歉：“对不起，我差点被嫦娥，也就是方领导发现，跑的比较急……”
　　唐戳和重修一起跳起来：“他真的变成了嫦娥！”
　　嗯。
　　古山龙把月宫的事全说了。
　　还有蛋糕。
　　以及，寄生在县政府二十年的怪物。
　　两个人听完脸快成黄连了。
　　唐戳点点青皮，对古山龙说：“我把命换给他，让人丹带走我，还能有用么？只要把他变回来……让他回家……我做嫦娥。”
　　重修也表示可以。
　　难怪方领导也这么干，敢情都一样。
　　古山龙挺直接：“和外神做交换，只会走入深渊。你和重修千万别这么想，再一换一，这个村子全灭了。”接着古山龙替一个人的状况想起出路：“方师哥的命我保了，我们先救人，之后我会出钱给他做未知生命检测，方师哥万一变异，还想不开自杀，说不想活了，我就把我的手当场砍了，把不死之血全灌进他的嘴里，到他能恢复正常。我不想让哪个人丢命，谁也别想到阴曹地府里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