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的温馨日常(193)
9.走出大楼很危险,千万小心!
10.来自祂慈悲的叹息:第十天, 当上午十点的钟声响起,你走出去,就会看到阳光了。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02重新启程
徐翠翠什么都记起来了。
那些灰白、惨淡、被埋藏在深处发不出一丝□□的记忆在她来到这个痛恨的空间后, 又重新焕发了光彩。
她打量这个空间。
很空,不见了庞大的建筑物,人气也消散了。静悄悄的, 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人呢?那些玩家?或者该称呼他们叫任务者?都不见了,去哪里了?
只有她一个人, 不, 还有一只球。
光球。飘在半空,里面游动着不详的黑色气雾。像一只遭到废气体污染的月亮。
曾经,它是那般皎洁明亮。
他们曾有猜测,这个光球代表了副本世界。
她深深凝视它, 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你可以回去了。”
徐翠翠一愣, 重复道:“我可以回去了?”
“你忘记了?你已经完成了全部的任务。”
“对, 最后一个特殊任务可以抵两个任务……”徐翠翠恍惚道,“我真的可以回家了?”
“是的。你决定要回去了吗?”
“当然!”
话音一落,徐翠翠失去了意识。
一只黑色的扭曲的手,突然抓住了她。一条触须钻进了她脑袋里,抽出了什么东西。
然后,再次将她投放。
徐翠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望不到边际的白色空间里。面前是一只巨大的白色光球。
“怎么回事?”徐翠翠低下头,不断确认自己的身体完整程度,“我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里?天堂吗?!”
“你确实已经死了。”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徐翠翠猛然抬头,寻找这道声音的来源,眼里是明晃晃的茫然。
“谁?!睡在说话?”
“你想复活吗?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徐翠翠犹豫片刻,眼中的茫然被坚定取代,“想!”
徐翠翠被清掉一部分记忆后,又重新踏上做任务的路程。
这个新世界更大,需要更多的亡魂进行污染。
祂摘下几段扭曲的触须,投入新世界中,作为污染的源头。
一段触须落在坟墓边的草上,融为一体,它随风摇摆着。
时间渐渐地流逝。
忽然有一天,坟墓里的死人“活”了。
03闺蜜
副本世界。
制衣厂公司。
又是新的一天啊。
外面的白雾像阴魂不散的亡魂,不知向谁索命,执拗地不肯离去。徘徊,徘徊,继续徘徊。
这天早上,死一般的寂静。
蜷缩着的两个女孩,谁也没有说话,她们的目光沉默地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说话会耗费力气的,她们饿得没有力气了。
短发女孩重新闭上眼,企图睡过去。她想,没什么事情不能睡过去的,再饿,睡着了也没感觉了。
闭眼。
睡过去。
睡呀!你怎么还不睡!
她重新睁开眼,没有一点睡意。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真是的,谁这么没公德心,纵火呀!消防员什么时候到?真是的,为什么我肚子里没有一支消防队灭火?
“小薇。”虚弱的声音轻轻响起,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
她抬头,看着闺蜜。
对方的脸色惨白,死人一样。
她们一起考入大学,一起在宿舍吃住四年,毕业后一起扎进这家公司。如今,又要死一起吗?真有缘分。
她眼神涣散地想着,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到她面前。
这只手,作出精心“处理”——衣袖捋上去,露出枯瘦、但有一点肉的小臂。
小薇慢慢抬起眼睛看她。
她头上的两只丸子头歪歪扭扭,快要散下来了。还撑着虚弱的微笑说:“小薇,你饿不饿。”
小薇看着她。
然后慢慢扭过脸,“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好吃吧?走开!”
说完后,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那只手臂慢腾腾地收了回去。
过了许久,小薇猛然抬起头,问:“今天是星期几?!”
丸子头女孩反应很慢,“是星期一……哦,我们还要打卡是不是?”
小薇:“……是。”
“可是我走不动了,距离好远,小薇,我不想动了。”
“……我也不想动了。我们继续睡吧。”
04家的方向
又过了十四小时,这个副本里没有活人了,结束了。
宋明终于出来了。
混乱的记忆在他大脑里打架。他迟钝地看着周围的“人”——
白裙子的女孩又哭又笑,似乎情绪太过激烈,身体像信号不好的电视屏幕,在透明和不透明之间徘徊。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抱在一起,高兴大叫:
“小薇!我又见到你了!”
“曼曼!啊啊啊啊——”
身旁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哎呦哎呦地叫唤,不知道在副本经历过什么。
不远处是一位瘦削的女人,她面色冷凝,率先走向警戒线,却被警卫人员及时拦住时。
警卫:“等等,还不能走!得先做完报备工作!”
女人急道:“让开!家里有人等着我!要赶不上生日了!”
“老婆——我已经来了——!”
宋明望向警戒线外的人群,发现有人扛着摄像机,身前是一个记者模样的女人。
而高声呼喊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穿着拖鞋,仿佛刚刚听闻消息,鞋都没换就从家里跑出来。他连蹦带跳,大力挥手,高兴道:
“老婆!我在这里!!我来接你了!!!”
太过激动,身体忽然透明化——哦,原来也不是人——男人一下子穿过黄色隔离带,抱住了女人。
不得了,有人做榜样,接下来的家属有样学样,警卫人员拦都拦不住,索性不拦了。
一个头发油得仿佛好几天没洗过的酷帅男生,穿过隔离带,飘到白裙子女生前……
一个老婶子钻进隔离带里,走到一头花白的老人面前埋怨自己担心好久。
这是大结局的阖家欢喜吗?
宋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那些感人肺腑的催泪情节离他很远,就像他们在电视里,而他在电视机前坐着。
虚假的记忆、真实的记忆,互相交织。简直分不清哪些真、哪些假了。
他有点茫然。
难道只有自己受到了困扰?
手握话筒的记者面对摄像机激动道:“大家好,这里是金霞购物广场。消息出来后,家属们都已经赶到了。”
“这是金霞购物广场最后一批失踪的人,据专家所说,这是最后一个彻底结束的考验。”
“我们也能看到许多家属都过来迎接他们,这场面让人感动,小雯都要看哭了!真的!小雯的泪流在了心里!”
擦擦不存在的眼泪,记者塞回手帕,继续道:“……不过,这个考验真的太长了,国庆节都已经过去了。让我们采访一下受害者回来后还要继续上班的心情。”
她把话筒怼到没有亲戚朋友来接、孤家寡人的宋明面前。
“请问,对于七天长假都待在“考验”里,先生你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长假结束,你是否选择继续上班?还是准备休息一下再继续上班?”
宋明呆滞了许久,才说:“我、我没有工作。”
在警局报备登记后,宋明恍惚走在大街上。
一直走。
在虚假的副本世界中,他也是一直走,他坚定自己能找到家的方向。
一直走下去。
经过幸福小区,两个成年男人牵着一个皮肤白白的少年走出来,他们似乎讨论着去哪里吃饭。
宋明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