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夜话(137)
北泉他们不知道恚鬼是何时缠上许蕾的。
但很显然,许蕾因“言灵”而产生的愧疚、自责、担心、害怕和惶惶不可终日等负面情绪,对恚鬼来说,都是再美味不过的养料。
从调查中不难看出,许蕾的“预知梦”在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频繁了。
北泉猜测,这很可能是恚鬼为了得到更多的负面情绪而干出的好事。
——其情可悯,但又并不无辜。
北泉无法界定许蕾在这个案子里的责任,卫复渊和姜南岸当然也说不清楚。
“没关系,我会跟‘特七’联络的。”
北泉看卫复渊神色讷讷,心疼地拍了拍卫复渊的肩膀,“还是由他们来处理比较合适。”
就算已经收了恚鬼,但许蕾的言灵本身就是个大杀器,不能就此放任。
不过之后要怎么办,北泉也无法自行决定,只能等事后给“特七”的人报个信儿,让专门负责处理这些民间异能人事的“专人”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对所有人来说都过分漫长的一日,原本应该到此就结束了。
但卫复渊好不容易才再见到北泉,当然不能让他跑了!
趁着北泉拍他肩膀的时候,卫复渊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捞进了怀里。
“别走!”
卫复渊看北泉抬手,生怕对方又要将他敲晕,连忙使出一个小擒拿的技巧,手臂一圈一别,将北泉两条胳膊反扣在了身后。
“我、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关键时刻,卫二哈的大脑转得飞快,竟然变得异常灵光了起来。
“我这次算是被无辜卷入的,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说着他又抬了抬自己的下巴,露出下颌的一处擦伤:
“还有我现在身上很多地方都受了伤,你总得帮我处理一下,对不对?”
北泉没有说话,只动了动胳膊。
卫复渊以为他想挣开,连忙抱得更加用力,一颗乱蓬蓬的脑袋埋在北泉脸颊旁,像一只大狗似地蹭着撒娇。
“刚才我差点儿就掉下去摔死了!”
“真的,差一点儿就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可不能不管我!”
旁观的姜南岸:“……”
他觉得自己好冤。
明明只是初来乍到,为什么非要逼他知道这些事啊?
“咳。”
姜南岸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咳嗽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瞅了瞅卫复渊身上蹭得脏兮兮的睡衣,果断提出了一个自觉十分靠谱建议:
“要不,我们先回‘三途川’再说吧。”
第109章 连锁-23 幸运E
卫复渊现在的样子确实狼狈, 即便要回“三途川”,也不能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脏睡衣走出酒店大门。
更何况他的房间还砸得一塌糊涂,赶明儿客房保洁进来一看, 非得吓得直接报警不可。
于是他们决定让姜南岸下楼先处理好昏迷不醒的两名前台,再叫辆车等着。
而北泉和卫复渊则回房大致收拾一下,换好衣服再出门。
在乘电梯回到十六楼的途中, 好似生怕北泉跑了一样, 卫复渊一直牵着北泉的手, 死活不愿松开。
北泉悄悄挣了两次,每一回都是刚一动就被卫复渊抓得更紧。
没法子, 北泉只得随便他去了。
倒是旁观的姜南岸注意到这个细节,一脸被硬塞一嘴狗粮齁得牙酸的表情,嘴巴开合了两下, 很想说点什么,最后在卫复渊目光炯炯的逼视下选择将吐槽咽了回去,用力戳了关门键几下,好像这样就能让电梯快一点, 他也能少受点折磨似的。
十六楼到了, 北泉和卫复渊先一步出了电梯。
1612室被卫复渊弄得一团乱,茶几的玻璃碎了,椅子也断了一条腿,其他小物件更是飞得到处都是,看起来完全当得上“一片狼藉”这个形容。
北泉让卫复渊到浴室里换衣服, 自己则准备收拾收拾这一地的零碎。
只是很显然,北泉在卫复渊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信用度。
他生怕好不容易才再碰面的心上人一个错眼就又跑了, 坚决要求北泉呆在自己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其实他当然知道,若是北泉真想跑, 自己做什么也没用就是了。
卫复渊态度坚决,北泉也只能无奈地点了头。
两人花了大约二十分钟时间,将房间收拾到能见人的地步,又在盥洗室的镜子上贴了“损毁物件请从押金里直接扣除”的便条,才下了楼。
而早已下楼许久的姜南岸却还站在凌晨四点的大街上,手里捏着手机,表情分外颓唐,看上去颇有些风萧萧兮的凄绝感。
北泉:“……”
他用审视的眼神在自家新搭档身上扫了一圈:“车呢?”
姜南岸颓然挥了挥手机:“叫不到啊。”
卫复渊:“??”
这忒么可是市中心繁华路段啊,就算是凌晨四点,也不可能叫不到车吧。
他不信邪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十秒后,系统回馈说已有司机接单,车子预计于三分钟后到达。
卫复渊:“……”
他看姜南岸的眼神顿时像看个傻逼。
姜南岸只觉有苦难言。
——他冤啊,实在非常冤!
北泉和卫复渊跟姜南岸相处的时间还不长,自然不知道他的底细。
其实他除了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擅长外加拳脚功夫,尤擅棍棒,还一身罡气练就出金钟罩铁布衫之外,还有一个非常要命的属性,那就是——幸运E。
也就是说,姜南岸他非常倒霉。
走在街上一脚踩中狗屎,买饮料从来没有中过再来一瓶,骑个小黄车半路必然爆胎,整个大学生涯逃的唯一一节课刚好碰上任课老师整个学期里唯一一次点名什么的,都是小儿科洒洒水了。
想当年姜南岸还是个青葱懵懂对爱情充满希冀的大四少年郎,好不容易跟追了三年的班花修成正果,两人在校外租了间小公寓开始了甜甜蜜蜜的同居生活。
结果同居不到一个月,班花就和他摊牌说我已经移情别恋了,咱们分手吧。
姜南岸只觉震惊无比,难以置信地抓住班花妹子的手,一边哭一边问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还是哪里不如某某某了?
然而班花已然铁了心要分手。
她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姜同学说:“你很好,真的。只是我受不了跟你同居以后不是爆水管就是堵马桶,刚装好的床一坐上去就塌了,出门倒个垃圾都能碰上电梯故障而已。”
班花妹子走得太决绝,以至于姜南岸因为情伤太重而决定放弃考研,回到少林寺出家当和尚。
然而他家师傅说他凡心未了、红尘难断,不同意帮他剃度,反而指点他下山,到奉兴市给北泉当助手……
……
想到这里,姜南岸无语望天,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本来早在三个月之前他就应该来“三途川”报道了。
可就在出门前的一天,他出门买早餐,过马路时踩到香蕉皮,结果一个脚滑,一头栽进了花坛里,最后路过的电瓶车刹车不及,从他的左手上碾了过去——哪怕有罡气护体都遭不住这一连串的重击,“擦咔”,他的左腕骨裂了。
所以说,倒霉真不是姜南岸自己能控制的。
就比如说他刚才在路边站了整整二十分钟,好不容易才叫到了一辆车,结果司机不知为何取消了订单一样。
姜南岸看了看北泉,又看了看与北泉十指交握,亲密得不能再亲密的卫复渊,心中万分悲愤。
——肯定是因为他的名字没改好!
“春风又绿江南岸”,这不是打出生时就注定他要戴绿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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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日,星期二,凌晨四点半。
出租车停在了街口,北泉、卫复渊和姜南岸下车以后,沿着有些狭窄的胡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