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99)
新娘新郎从此长久相对。
挣脱不得,逃脱不能。
这里讲究的就是这种“合棺”。
作者有话要说: 双节快乐!
——
再次推荐bgm:《囍》
第65章 抬轿
“不知道盛珣那边怎么样了。”
褚奎刚从背包里取出便携水壶,感到口渴的他想要稍微补充点水分,但瓶盖都已拧开,快要上嘴前,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前方山头,于是下意识的,喝水的动作停了停,他先这么自言自语了一句。
“站在这里也看不见。”和褚奎同一组驻扎东南角的褚商扫他一眼,抬手在他敞口的水壶上一推,“先喝你的水,喝完赶快盖紧,快。”
褚奎便不再多话,依言立即把水喝了,又在水珠都还沿着壶口往下淌时赶快扣好盖。
此时山间已经快要入夜,天光由敞亮变得晦暗,整个山体都好似被叠了一层灰调滤镜。
褚家人有个习惯,在瘴气浓重时不饮不食,避免污秽沾染食物与净水,又借由口舌被人吞咽下肚。
褚奎也是完全仗着有褚商,他们褚家这一辈修为最好的领头人就在他身边,对方能帮忙盯着他的水又还算纵容同辈里年纪小的,他才大胆赶在山林彻底入夜前又赶快吃喝一点。
“你要喝吗?”褚奎把水壶盖好后又屁颠屁颠举到褚商旁边。
褚商面前是用红线串着的一枚八卦花钱,它下方还支着一根散发着特殊木香的长枝。
红线系于长枝自上而下七厘处,八卦花钱悬于半空。
山间有晚风,吹得邻近树木枝叶都时不时窸窸窣窣的响。
但奇妙的,褚商面前细长枝与红线花钱都一动不动。
长枝不歪,红线不颤,花钱不摇晃。
“收好。”褚商只简洁地说。
褚奎好像就被他严肃的口吻给凶到,有点蔫蔫地把手和水壶都缩回去,放回包里。
褚商余光瞥见这情景,他便又缓和了点,一边想着等再过几年,褚室毕业后估计也是这个样子,他一边带着些无奈道:“等这趟回去后不只是你,我把小室也提过来,你们俩都给我去好好做两轮饮食控制训练,练到位后一两天不吃不喝也都不是问题。”
结果褚奎这个虽然不至于像褚室一样道具包里还塞零食,实习兼职也直奔人烘焙工坊,但总得来说也很令哥头秃的弟弟说:“哇,别别别。”
褚奎连连挥手。
褚商一皱眉:“你想逃避训练。”
褚奎迅速指天对地地发誓:“不,商哥,我是想要逃避flag——我跟你说,咱们在做大事前千万别先说什么‘等回去后’,这可是当代年轻人的通识,很玄的。”
褚商:“……”
一时之间,糟心哥哥就不知是该为“玄术世家后人也信奉网络玄学”先感到迷幻,还是该为褚奎一句话把他踹出“当代年轻人”队列而闹心。
他最后干脆把头扭开,不再去看傻小子似的弟弟,只专心继续监测起阵法和手里另一张感应符的状态来。
褚商和褚奎位于东南角。
在东北、西南以及西北四处,也都扎着同样的长枝与八卦花钱,红线之间由肉眼难以看见的力量勾连,最终结成一个环山而绕的方阵,将盛珣已经登上去有小半天的山头包围其中。
褚家人在身上不只放了压制阳气的符,尽可能为这位一遇邪就金光闪闪的对象招阴。
在盛珣的外套夹层里,褚商还亲手放进了一个套着塑封袋的“感应符”。
感应符的功能很单一,主要用于监测盛珣身处位置的变化。
当盛珣找到积怨潭的入口,身周阴气骤然加剧,褚商手里的另一张感应符与盛珣带着的是一套,会微微闪烁以示提醒。
但找到入口并不代表通道已然打开。
褚商到底是褚家这辈最出色的那个,他没有跟随盛珣一道入村,只是位于山脚,他也能推算出来,从入口到真正的经过通道入潭,一定还有一段距离,表层的山村极有可能仅是虚像。
所以感应符上还有另一层机制,就是当盛珣真正入潭,周身环境磁场发生巨大变化,它方才会彻底亮起,告诉静候在四方的其他小队成员:人已先行,通道已开,速来。
盛珣外套夹层里的符是提醒,也是一道坐标。
信号一出,褚商能带人紧随其后的赶赴通道入潭,也能靠着坐标尽快将盛珣找到。
“他已经找到了入口,我给他放的平安符和求助符里,只有平安符会被他隔一阵就触摸上一下,汇报平安信号,求助符他则连拆都没拆。”褚商重新推算过一轮目前情形,也不由将话题引到盛珣。
他对着面前的阵法和手里的符摇了下头:“他确实比我预期的能力要好,作为新人胆识过关,要求去孤身探路时不慌不乱,做得也的确不错,是我之前小看人了。”
褚奎对褚商的话正要点头。
不过他眼尖,比褚商本人更早一步地看见了对方的手。
“商哥!”褚奎飞快打断褚商的感慨,他指着他的手说,“你快看符!”
褚商手里的感应符大亮。
盛珣在入口处徘徊了大约三小时,夜色彻底笼罩山头的一刻,他入潭了。
“走。”褚商一边向其他小组发出信号,一边果断道。
褚奎紧了紧背上的背包。
*
那是一派荒凉又奇诡的景象。
外间的世界分明才刚刚入夜,月出东山,明亮月色方在山头探出一点月光触稍,可这里,月亮仿佛跑了个五十米冲刺短跑,是转眼已月至中天,并且月光昏黄。
乍看上去,这里的月都有些泛红,好像五十米冲刺速跑后气血上头,整个月亮都是红色调。
“新娘子,新娘子……”
嘈杂的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它们像潮水一般在血月下朝躺在荒草地上的人靠近,其中还夹杂着奇怪的蹦跳声,就仿佛有许多人在踮着脚,是一踮一耸地跳着走路。
这真是一块名副其实的荒草地,丛生的杂草快要有成年人小腿高。
在荒草地的正中,深色的厚重棺盖将杂草压塌下去一方,上面沉沉躺着一个闭着双眼的人。
他好像睡得比以往来到荒村的人都要沉,已经念到“黄元白元抛”的乡调声也惊不醒他。
风声还送来一种燃烧时独有的哔驳作响声,是好几摞黄纸围绕着这个熟睡的人在烧。
滋滋火舌将黄纸卷成飞灰,那些正向熟睡之人靠近的身影手中不断做抛洒动作,让风将纸灰与纷扬的纸扎铜钱一并吹向那人,还落了一部分到人身上。
“抬进罗刹门。”
私语声继续唱。
“换掉旧新娘。”
那人:“……”
棺盖上躺着的人无动于衷,简直宛如睡死了,不管是荒草地里的冷风还是烧纸还是乡调都吵他不醒,睡得安安稳稳,特别好觉。
踮脚走路的鬼村民与鬼轿夫在这人面前站定,他们集体缓缓朝地上的人低头。
“……”
在一阵令鬼迷惑的沉默里,地上那人就终于动了一下。
——他翻了个身。
这人身上其实还趴伏有一个鬼,就像当初鬼怪的呜咽声也是叫醒女孩冯蔷的一环一样,这位鬼在鬼轿夫们到来前,它也已经静静贴着这人良久,只剩瞳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对方面庞,口中呜呜咽咽,发出似哭似笑的呜咽声。
……但也没有什么效。
鬼哭得很尽力,鬼笑得也很卖力。
人终于翻了个身,却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鬼的呜咽声也不得不中断——因为人翻身时肩膀还撞了下它的脸。
它在极度的难以置信中,迟钝的感官被缓慢调动,感到了一阵宛如还活着时被人打脸一样的酸痛。
趴着慢慢抬手捂脸的鬼:“……”
不应该。
太不应该。
这次的“新新娘”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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