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70)
然而就是这份仿佛“合情合理”的答案,让盛珣升起了更多的怀疑。
既然邹鹤与褚室会经常联系,他靠着与褚家人偶尔进行的走亲戚一类的活动也累积了许多玄学知识。
那在前几回遇见怪事的时候,他会完全不往怪力乱神的方向想,也完全不在“三五不时”的联络中和外甥褚室提起这件事么?
通过小褚那边盛珣已经知道,褚家近期确实很忙。
可是褚家最近忙,他们几个月以前乃至去年年底邹鹤刚搬新家,这位邹小舅舅就真一次请到褚家人的机会也没有,是连请自己的亲外甥过来帮忙看一眼,他们两人身处同一个城市,他开一趟车去老校区那边来回也就两小时的事,却这都难以做到么?
邹鹤身上的违和感越发浓重,以至于盛珣才在进门时又精准调整过位置。
他让自己拥有了一次名正言顺与邹鹤肢体相接的契机。
但邹鹤看起来一切如常。
对对方来说,那好像就是一次再偶然又正常不过的人与人间的碰撞,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多反应。
盛珣在心底划去了“附身”这一条。
他不动声色在换好鞋套后继续跟着邹鹤往里走,听这位邹小舅舅向他介绍起家里。
对于一个单身独居的人来说,邹鹤家确实空间富裕的有些过分了。
这房子总共四室两厅两卫,客厅和餐厅还分别各有一个阳台,只不过客厅那边相连的是一个大露台,也是邹鹤说梦见过人影地点之一,而餐厅那边相连的,则是一个小阳台,主要起生活阳台作用,洗衣机烘干机等家电都被安置在那里。
从客厅区域前往卧室区,有一个“L”型的走道,一个小次卧及客卫被排布在字母L的短边一端,转过拐角往里走,书房、客卧以及带卫生间的大主卧便在长边一端。
邹鹤睡的主卧直接位于长走廊最里,跟转角短廊那头的次卧隔了不短一段距离。
“盛先生。”邹鹤先这样叫了一声,叫完后他顿了一下,表情略显纠结,又道,“不行,我叫你小盛行吗?你是小室的学长,那开学顶多也就大四,也有可能才大三,反正都是比我要小上一截,我叫你‘先生’总觉得把人给叫老了。”
“行,”盛珣回答说,“按着你更适应的称呼来就好。”
于是邹鹤又叫了声:“小盛。”
盛珣说:“嗯。”
邹鹤这才继续他原本要说的话。
“刚才带你参观房间时你表情好像若有所思。”他问,“你是想到了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了吗?”
盛珣确实有所发现,不过那发现就和他从邹鹤身上感受到的违和感一样,是不能够马上对对方直言的东西。
他在邹鹤的注视下眨了一下眼睛,就一本正经的说瞎话:“我是在想,除了主卧以外,其他三个房间的面积也都不算小,这套房子是真正做到了‘家里悄无声息藏进一个人,主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未必能知道’。”
“……”邹先生的表情登时一木。
他好像被这回答给噎了下,那张显小的脸整个木起来时,居然还有点与他年龄十分不符的萌感。
不过很快,邹小舅舅便艰难的笑了一下,他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家很大吧。”
说着,邹鹤将盛珣带出了房间区域。
他领人参观自家的顺序是离开玄关后先直奔走廊,依次看完每个房间,接着再带人出去看客厅餐厅以及两个阳台。
按着这样的流程安排,在最后看完两个阳台后,就可以将客人直接请在沙发上落座,然后向对方咨询在他家中的发现,或者是从玄学角度讲讲对他家的看法了。
只是盛珣这位传说中的“玄术界新星”,他从第一眼露面起,在邹鹤心中大约已经有了个“不太靠谱”的第一印象。
邹鹤之后直到参观大体结束,都没再问过盛珣对自家某一区域有没有任何看法,反倒有点像个尽职尽责的中介,认认真真把自家向盛珣完整介绍了一遍。
为此,盛珣卡着邹鹤难以觉察的角度,又多审视了对方几眼。
一个家宅不宁的人,对于自家的态度通常不说是厌恶,至少也是有几分抵触的。
因为这套本该带来放松与安全感的房屋成了焦虑和紧张的新式代名词,只要身处在其中,就有可能遭到怪事侵扰,人会因为长期处于一个不安定环境而变得提心吊胆,容易疑神疑鬼,更严重的甚至会精神衰弱。
可邹鹤有着一个精神不济的面貌,表现却明显不符合以上。
这位邹小舅舅在介绍起自家的房子时,他的肢体语言是放松的,微表情里透露着对自家的满意。
这是他又一处违和的地方,被盛珣无声看在眼里。
两人参观完全屋,邹鹤正想引着盛珣去沙发上坐下时,盛珣看起来却对那分隔开客厅与餐厅的装饰墙更感兴趣,他朝那一面兼顾了隔断与储物作用的墙走了过去,并向邹鹤询问:“这面装饰墙是仿苏氏园林的风格么?”
邹鹤家是新中式装修,整体没有传统的中式那么沉闷厚重,家具配色也更偏向于带有年轻气息的实木色叠亮色系,但在一些细节上的装饰——比如装饰墙,吊顶之类的地方,又会尽量去运用传统的古典元素。
“对,这是吸收了苏氏园林风格做的新中式景墙。”邹鹤跟随盛珣走到墙前,听人指出他家设计上的小巧思,他似乎有些高兴。
那一面景墙上有一个凿得周正的圆形,做成一面圆木栏窗的模样,“窗”上的横栏正好一层层分隔出来,成了屋主可以随意往上摆放自己喜欢的小摆件,或者是摆一些瓶身高度不要太高的酒的地方。
盛珣目光落在其中某一个隔间,他视线的投落方向很快被邹鹤所注意,邹鹤顺着他目光看去,发现那一层木栏上摆着一个小叶紫檀的托架,上面是一枚存放精心的文玩核桃。
“你在文玩方便也有涉猎吗?”邹鹤问着盛珣。
盛珣闻声一顿,他目光这才从那小叶紫檀的架子和上面的核桃上移走,看向邹鹤。
“怎么了?”邹鹤似乎还不明所以,被盛珣的眼神无端看的有点踯躅,他追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是你……发现了什么,还是对我家终于有了些玄术方面的看法?”
“我只是想要问一个问题。”盛珣低头看着邹鹤那张仿若无辜的脸,他将方才观察核桃时无意识抱起的手臂放下来,轻轻活动手腕。
“应该是由我来向你问问题,邹先生,因为我现在可以非常确定,你才是知道的更多的那方。”
邹鹤忽然感受到了眼前年轻人在气势上的变化,他意识到自己和对方距离有些过近,这不是一个适合他立即做出应对的距离。
他飞快想要后退,但年龄比他小上好几岁的年轻人动作却比他要快上几倍。
对方就像专门练习过某种擒拿技能一样,用非常专业的手法将他手臂一扯一带,眨眼就将他手臂反剪到背后。
前后还不超过三秒,他那惯于浸泡实验室的五体不勤的身体被完美镇压,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对方手上都再动不了一下。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盛珣的声音在邹鹤背后响起来,带着冷静的疑问。
邹鹤反应了两秒,蓦地惊觉盛珣说的是“你们”。
他艰难的在年轻人有力的手下挣扎了一下,一边在心里怀疑后面这个人的手可能是某种强效拘束器做的——他好歹也是一个体重一百来斤身高一米七八的男人,怎么对方能够做到光是用手摁住他,他挣扎两下那手还纹丝不动的?
另一边,邹鹤发觉自己身体实在是动不了,但还好盛珣起码没有连他脖子也一并扣住。
他努力拼着脖子落枕的风险往后回了个头,就看见,就在那他才和盛珣讨论过装修风格的装饰墙旁边,有半个“人”卡在了墙上。
那“人”一半身体还在墙壁里,像是从墙上长出来的,只有腰部以上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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