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107)
盛珣看着林朗那张年轻又生动的脸——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然是鬼,记忆还停留在要来救冯蔷的那天。
小秋告诉过盛珣,人若死而不自知,他的灵魂便会一直保持在生前最后的状态,满心只惦记生前最后一件要紧事情。
于是自*杀的人,会不断重复自*杀的过程,而赶着去上班上学的人,会不断奔走在去公司单位或学校的路上。
他们必须要先自行意识到不对,不能被随便干扰这个认知的建立过程。
不然一念之差,本来只是认知偏离的干净灵魂便容易沾染邪气,成为怨鬼。
荒村特殊的环境无疑加强了林朗感知上的混淆,让他不仅迟迟发现不了异常,他的错误认知还自发帮他补全逻辑——他认为冯蔷被藏起来了,而他徘徊在荒村之外,是在寻找下一个救女友的机会。
他根本意识不到不对。
“我是因为……”盛珣顿了一下。
目光掠过林朗干干净净的脸,他说不出真正的理由。
好在就在这时,寝堂之外,享堂那头陡然锣鼓喧天。
有人尖着嗓子:“新娘到——”
“我等的人到了。”盛珣无缝接上后半句话,顾不上它们拼凑得是不是没头没尾。
不过提问的林朗确实被转移了注意。
“你女朋友!”林朗飞快地说,他抓紧手里铁锹,“我们快去前面!”
林朗完全忘了自己之前也被归在要留在寝堂的“你们”里,他热血上头要往外冲。
可还没走两步,他感觉自己手里的铁锹一沉——
盛珣没办法去揪林朗衣领,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抓住铁锹。
他眼疾手快,把人给一把扯了回来。
“你不去……?”林朗莫名扭头,他话还没说完。
再下一秒,包括一旁同样想要行动却没来得及的李英英与于木兰。
他们便都看见,在林朗刚刚想要冲过去的前方,那面分隔寝堂与享堂的墙发出两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墙体似乎在微微颤动。
先是有几块墙皮窣窣剥落,底层的砖霍然碎裂两块。
再然后,那面墙整个倒了下来。
外面的锣鼓声戛然而止,鬼哭狼嚎却更喧嚣。
在墙壁轰然坍塌飞扬的尘土后,有道醒目身影置身众鬼当中。
那人真是显眼极了,他一身红,好像是穿着嫁衣。
老式的嫁衣复杂厚重,版型直上直下,但那人套着这一身繁复红色,竟有一种神奇的挺拔感。
让他感觉不像是被逼迫来结亲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他也确实砸了场子,一来就在拆祠堂。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秋:在下小秋,有何鬼干
第70章 混乱
鬼毕竟是鬼。虽然福高村整个被积怨潭的力量拖到了潭里,这鬼村也称得上屋舍俨然,鬼村民们的生活平日按部就班,还挺有条理的在做着一系列维系村子及积怨潭运转的事情。
但从他们不断举办供奉仪式,最令村民害怕的事之一竟是“耽误仪式”就能看出来——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跟游荡在外间的普通鬼怪也没什么区别,是头脑简单,只会周而复始的做着固定的事情,并对这个“圆环”相当固执,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闭环。
听说接亲的队伍在荒地那边拖延了一会?
那当然是今天去当轿夫的几人办事不力。
听说村头喜屋那边装扮新娘时吵吵嚷嚷,今天化妆更衣的时间比平常要长?
那当然就是今天的喜娘们也做事不够得体,想来这回的“新娘”还是个烈脾气,待会需要多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好让“她”乖乖拜堂完礼,不能搅了今晚的结亲。
能够在宗族祠堂内安然候着而不用去出力气的,基本都是村内管事及长辈。
这群老鬼惯于自持身份,最擅长端架摆谱,连主动去探听个消息都觉得有悖尊卑。
是一个个拉长了老脸,还在前厅里等着那拖延了时间的队伍主动进门请罪。
压根就没发觉在自己身后,全族的牌位都已被人摸了底。
更发觉不了前面“新娘”那儿之所以慢,是祠堂之外已然变天,今天的“新娘”就没哪个鬼惹得起。
“新娘到——”
当轿夫这一嗓子响彻后方寝堂,提醒了盛珣一行小秋的到来。
前方享堂里,本来端坐太师椅的宗家长老一拍桌面站起,几张鬼脸勃然变色,最临门的一位舌头都长及下巴,像一条皱皮哈巴狗,一张大白脸上拖着长舌头就开始狂吠。
“你们好大的胆!!”
这位哈巴狗长老将蓬勃怒意对着门口喷,面上森然可怖,枯瘦的手又有点像只乌鸡爪,直朝门口指着。
他是想要向今天办事格外不得体的轿夫及喜娘们发难。
可最先映入眼帘的那一抹红居然不是喜娘的红装,也不是轿夫身上配的纸扎红花。
是喜服。
“谁?”穿着喜服的人声音冷冷的,他站在入厅的门槛前,身上没有半点生人活气。
“谁大胆?”他嗓音冰凉地又问了一遍。
哈巴狗长老好像就被来者的嚣张和形貌给震住了。
因为这人的的确确穿着惯例的新娘嫁衣,但又把金银玉饰给卸了个干净。
对方干干净净的黑色短发下是一张同样干净素冷的脸,红盖头不知去了哪,应该被新娘捧在手中的同心结也……
也勉强剩了一段红绸在他手里。
绳结卡着刚才做通报的轿夫脖子。
——这还不够大胆??!
厅堂里的管事长老们都震撼了。
他们的思维比普通村民更加守旧,更拘于传统。
来人完全不遵守规矩,到了喜堂门口却抛头露脸,装扮缺损,凤头钗不插红盖头不戴。
还敢对着长老呛声!
简直无法无天,完全不把他们宗族看在眼里!
视宗家礼数高于一切的老鬼们气疯了。
“穿我孙家喜服却不守我孙家规矩!”坐在堂内高位的长老大骂,“你真是目无尊长,寡廉鲜耻!”
小秋本来完全没耐心听旁鬼废话。
他站在门口多停了几秒没有动作,是刚好正接受着两个娃娃在里面传递的消息,听他们汇报盛珣就在里面,且一切都好。
谁知也就接受消息的这一小会,被迫听了两句深山老鬼的怒斥,还是趾高气昂的说教。
小秋面无表情抬眼,眼神比刚刚问“谁大胆”时还沉。
他这会状态其实不太对劲。
在喜屋那边穿上一身喜服时,小秋还莫名其妙感到一丝欢喜,会对着镜子发笑。
可在来祠堂的路上,他离这里越近,心中便像压着烦躁,会油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厌恶。
一开始,小秋怀疑过自己是受了怨气影响,毕竟他正拿积怨潭给自己“充电”,又还身穿嫁衣。
这嫁衣代代相传,和棺盖一样上面依附有无数冤死新娘的怨恨力量,会多少触动穿戴者的情绪也是正常。
但在真正迈过祠堂正门的一刻小秋便确定——不,不对。
他情绪异常,不是受外物影响。
他只是发自内心的对“宗祠”这个场所感到厌烦。
就好像,在他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喜服”是一件事值得高兴的事,而“宗祠”则讨厌透顶。
以至于他一站到这陌生祠堂的门前,就有点想拆。
……尤其这里面还正“高堂满座”,有好几个端腔拿调的老鬼试图拿尊卑礼数压他,以为教训几句“没规没矩”,便能让人会乖乖退让,接着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这情景依稀还带给小秋一些熟悉感。
他刚刚临门而立的刹那竟有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这样的情形他好像也曾在哪一刻面对过。
不过,那些人不敢对他喊“大胆”。
他们说的应当是其他别的什么。
他兀自回忆了一会,却记不起来更多,那混淆感也倏忽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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