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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340)

作者:来自远方 时间:2019-03-16 10:17 标签: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还是不要了。
桓容摇摇头。
要是桓大司马泉下有知,未必会感到欣慰,八成会格外郁闷,顺带有几分憋屈。
白部首领见到部落长老,将帐中发生之事逐一说明,长老一致表示,首领英明,这个决定简直不能再好!
“西域胡未必好打交道,且有汉兵和秦兵驻扎,我等迁移过去,想要站稳脚跟并不容易。”一名长老笑道,“如今则不然。头领投靠桓汉天子,我等就有了出身!”
更重要的是,天子的庶弟有鲜卑血统,哪怕不是白部一脉,终究能归到拓跋鲜卑。按照世间规矩,他们勉强沾得上皇亲,如果能立下战功,部落的前程一片光明。
“首领无妨向汉室天子请命,率部落勇士为前锋,绕过西强山守军,直袭大王子中军!”
“请战?”
“对。”长老继续道,“欲得新主信任重用,必要有投名状!如此大好机会,首领切莫放过。须知独孤部与我等同出一脉,也有意歉意。其部众超过我等,如也投向汉室天子,必会压我等一头!”
竞争无处不在。
吐谷浑内忧外患,明显是日暮西山。
辟奚活着,朝廷尚能支撑,勉强维持人心不散。一旦辟奚身死,国内必乱!
大王子手握兵权,二王子占据王都,其他几个王子都不是善茬,说不得,没等汉军逼近,内乱早已摧毁王都。
“如果国主没有突然兵重,必定会增兵设防,并联合附国乌桓,将汉兵挡在西强山以动,可惜啊。”
白部长老摇摇头,还是那句话,上天不怜,为之奈何。
甚者,他曾怀疑辟奚病得蹊跷。
只是事已至此,白部改换门庭,吐谷浑国内愈乱,对他们愈是有利。
更何况,因出身拓跋鲜卑,他们始终被辟奚忌惮,不会委以重用,宁愿娶氐女,也不会纳白部女为妃,生下有拓跋鲜卑血统的儿子。
转投汉室,固然也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慕容氏族和桓伟存在,就给了他们希望。
推桓伟上位自然不可能,寻机送出勇士,护卫在王子身边,总能保部落康泰。等到桓伟成年,假使有了封地,他们可以一同跟去。
当然,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
现如今,他们当一心一是的追随汉室天子,递给上独一份投名状。
太元元年十月,白部叛出吐谷浑,途中遇桓汉大军,举部臣服。
同月,汉军顿兵西强山,白部首领率勇士请战,连拔山中五座军寨,杀敌过百。
吐谷浑大王子派兵支援,不想独孤部趁势起兵,从背后狠狠给了大王子一刀。其后奔出西强山,率附庸杂胡投桓汉。
吐谷浑王辟奚重病,无法处理政事。二王子手持盖有国主印的诏书,代摄朝政,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收回大王子的兵权,派四王子领兵往西强山,接掌大王子手中军队,抵御汉兵。
西强山飘露第一场雪,桓容下令发起决战。
至此,汉军已改变之前计划,决定攻下这处天险,继而拿下吐谷浑全境。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汶山之战后,他同谢安等人商议,拿下西强山以东便暂时休兵。毕竟吐谷浑辖地特殊,又遇到寒冬,没有充分的准备,出身南地的将兵恐难以适应。
不承想,鲜卑、羌部和杂胡接连来投,掉头冲锋犹如一群虎狼,压根不受天气影响。
战机摆在眼前,桓石秀和刘牢之同时请战,谢安和王彪之也表示赞同。桓容采纳众人意见,以桓石秀为主将,刘牢之为副将,率汉兵胡骑攻上西强山。
随驾的郎君无一例外,全部持枪上马,随大军出战。
号角声起,战鼓声响彻天地。
百辆武车排开,铠甲鲜明的甲士在后,战马打着响鼻,兵器和铠甲撞击声不绝于耳。
天空中滚来乌云,细碎的雪子点点飘落。
桓容站在大路前,伸手接住一片雪子,见其在掌中融化,嘴角牵起一丝笑纹,旋即消失无踪。
“出发!”
汉兵征讨西强山时,秦玚已经离开长安,率部曲抵达凉州。
秦璟见到兄长,二话不说,将西海的政务军务尽数托付,请秦玚迅速北上,自己点齐麾下骑兵,就要南下吐谷浑。
“吐谷浑?”秦玚愕然,“阿弟要去做什么?”
“日前传来消息,汉兵已至西强山。”秦璟跃身上马,眺望吐谷浑方向,道,“吐谷浑疆土甚广,汉军取东,我自可取西。”
恩?
秦玚觉得事情没什么简单,奈何秦璟不再多言,抱拳告辞,打马飞驰而去。
吃了满嘴的灰尘,秦玚目瞪口呆。
在长安送兄弟西行,紧赶慢赶来到凉州,没手几句话,就被委托是西海事务,又眼见兄弟南去。仔细想想,他好像就是被兄弟忽悠来的劳力?
眺望远处天空,秦玚良久无语。
按照三弟的话说,想和四弟孔怀相亲,真心有点困难,动不动就踩坑,任谁都没法“孔怀”起来。
想到秦玓,秦玚不禁神情微动。
不知丸都战况如何,从发回的战报来看,慕容垂应该撑不了都少时日了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叛意
进入十一月,北地连降数场大雪, 气温陡降, 即便是习惯北地气候的将兵, 也有少数人出现冻伤,遑论从南地征召的士卒和青壮。
朔风席卷, 大雪弥漫。
风雪最大时,相距五步都看不清对面人影。夜间扎营,甚至有帐篷被狂风掀翻。被气候所阻, 在攻下第八处兵寨后, 汉兵不得不暂停西进的脚步, 驻兵西强山,同吐谷浑形成对峙局面。
汉兵攻势稍缓, 吐谷浑大王子本该松口气。然而, 事实却不尽如人意, 随四王子率兵到来, 他的日子变得更不好过。
中军大帐中,四王子手持盖有国主印的诏书, 要求大王子交出虎符。大王子之所以同汉军交锋,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为的就是兵权,如何肯轻易拱手相让?
一方强令,一方不予,双方争执不下,气氛变得凝滞,很快陷入僵局。
见大王子油盐不进,之一不肯交出虎符,四王子逐渐失去耐心,怒道:“剌延,你敢不遵诏书?!”
“谁是国主,诏书又是谁下的?”大王子当场拍案,怒发冲冠,声音比四王子更大。
“虎符是父王所授,如果是父王下令,我自然遵从,绝巫二话!但这诏书是谁写的,命令又是谁下的?视连是个什么东西,氐女生的奴种,也敢迫我交出虎符?!”
四王子和二王子并非同母,却一样有氐人血统。听大王子斥二王子为奴种,不免联系到自身,登时勃然大怒。
“你既抗旨不遵,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来人!”
四王子忍无可忍,大声唤人,就要将大王子拿下,强行夺下虎符。
不料想,他连续唤了三声,始终不见甲士入帐。头脑稍微冷静,立刻发现蹊跷,察觉事情不妙。
大王子连连冷笑,看着四王子,活似在看跌入死地犹不自知的蠢货。
“四弟,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都城,是西强山!凭你带来的几百人就想强夺兵权,简直是痴心妄想!”
话落,大王子突然抽出弯刀,猛地向四王子砍去。破风声袭来,四王子来不及说话,本能的举刀格挡
刀锋相互撞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兄弟俩都起了杀心,刀刀砍向要害,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清晰的铠甲和兵器撞击声,继而是叱喝和惨叫。声音入耳,四王子稍有分神,立即被大王子抓住机会,当场砍伤左肩。
四王子痛叫一声,踉跄退后两步。
大王子正要乘胜追击,帐帘忽然掀开,一名身着皮甲的将领走进来,手上的弯刀犹在滴血。
“殿下,叛贼尽数伏诛!”
大王子闻言,当场得意大笑。
四王子脸色骤然,眼底充血,目龇皆烈。
“剌延,你想造反吗?!”不顾肩膀伤痛,四王子大声怒斥。
“造反?”大王子嗤笑道,“依我看,视连才是谋逆之人!父王身体一向康健,如何突然重病,以至于卧床不起,不能处理国政?退一万步,哪怕要暂理国政,也不该轮到视连!”
“你胡说!”四王子反驳。
“胡说?”大王子逼近四王子,表情变得狰狞,“父王重病就是视连所害!我才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视连趁我不在王都,暗中害了父王,意图篡位,他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罪行滔天,该被千刀万剐!”
四王子还要大骂,帐外的骑兵早一拥而入,将他当场制服,反剪双臂,牢牢的压制在地上。
一名谋士走进帐内,扫过得意的大王子,又看向满脸怒色的四王子,向前者行礼之后,对后者道:“四殿下可曾想过,要取大殿下手中虎符,二殿下为何不选同母的三殿下,偏偏选了您?”
闻言,四王子神情微动,当场愣住。
“大殿下手握虎符,掌有重兵,且是国主长子,于情于理,都该是王位的正统继承人。”谋士继续道。
“二殿下谋害国主,谋朝篡位,实为罪人!”
“为扫除后患,他定会设法除掉几位殿下。四殿下领命前来,要么顺利取得虎符,成为二殿下扫除障碍的尖刀;要么激怒大殿下,就此身陷险境,进退不能。”
“大殿下失去虎符,被押送回都城,必会被二殿下所害。四殿下纵然有功,也会被指为害兄长性命之人。”
“如事未能成,四殿下要么被囚禁,要么就此殒命。二殿下更可占据高义,以四殿下为借口,发兵征讨大殿下。”
“无论是哪种结果,四殿下都不会有好下场,而二殿下都能坐收渔利。”
“这些,四殿下可曾仔细想过?”
谋士一番话落,四王子脸色忽青忽白,想要开口反驳,却寻不到合适话语,最终只能闭口不言,脸色一片阴沉。
显然,他将谋士的话听了进去,而且听得极深,想了许多。
见此情形,谋士微微一笑,向大王子拱手。后者并未按照计划行事,而是大手一挥,命人将四王子拖下去,严密关押起来。
帐帘落下,谋士疑惑道:“殿下,为何不按计划行事?”
大王子烦躁的摆摆手,道:“叶罕向来唯视连马首是瞻,未必肯转投于我,说再多的好话也未必有用。”
“殿下,此事……“
谋士还想再劝,却被大王子打断。
“与其操心这事,不如想想今后怎么办。”拾起掉在地上的诏书,看到上面的国主印,大王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口口声声斥责视连是篡位之人,诏书上的印章做不得假。叶罕能带兵出都城,显然得朝中文武支持。哪怕不是全部,也会超过半数。
他手里这些军队,防守西强山都是勉勉强强,遇视连派兵讨伐,胜算实在不大。
“殿下,正因如此,才该好言抚慰,设法招纳四殿下。”谋士建议道。
“此事不必再说!”大王子硬声道,“他帮视连,我绝不会信他!”
见实在劝说不动,谋士只能摇头,转而为大王子出计,可趁汉兵被大雪所阻,进一步从各部征召勇士,征收粮草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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