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96)
晏无咎淡淡笑了一下,笑意没有在脸上停留半分,他缓缓退让开,看着地上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刺杀,我会好好记住你的。”
顾月息知道他压着火气,见他出手的时候避开了致命处,那犯人又一味自己往晏无咎的火上浇油,便微微皱眉一语不发。
此刻见晏无咎肯退让,顾月息才示意那些不忍直视的捕快:“把人带走,给他找个大夫。”
这会儿被死狗一样拖起来,那人终于学乖了,没有对着他们乱吠,在晏无咎面前比谁更嚣张。
一阵秋风袭来,竹林轻晃。
顾月息耳朵一动,立刻看向众人:“小心。”
无数道竹刺机关却已经从四面射来,逼得那些捕快狼狈闪躲。
趁乱之间,乱竹之中荡来一道人影,抓住那犯人的肩膀,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
不断乱射的竹箭雨又继续了片刻,才缓缓停了。
仓促之间,顾月息只得选择尽量营救陷入危险之中的捕快,放弃追踪。
到手的鸭子飞了,自己还那么狼狈,那些捕快也气急:“大人,肯定是公输家的同伙。熟悉地形,还能弄出这么多的机关,他们跑不了。”
顾月息气沉神定,平静道:“我知道。先回去吧。”
晏无咎和焚莲站在远一些的地方,避过了那场竹林箭雨。
他脸上并没有叫犯人走脱了的怒气,很平静。
迎着顾月息看来的目光,晏无咎微微垂眸颌首,算作告别。
“走吧。”
一旁的僧人好像对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兴趣,眼中世界只有身边的晏无咎,闻言便转身和他并肩离去。
顾月息静静地看着,视线移转收回,却忽然一顿,眼眸冷锐微锁。
目之所及,焚莲的后颈处若隐若现的一株浅色藤蔓,像鲜活的叶子,像刺青纹身。
……
回去的路上。
晏无咎一语不发,神情平静不笑,他若不笑,便仿佛凛冬将至,叫人觉得寡欢寂寥。
“小僧可以,把那个人给你抓回来。”焚莲说。
晏无咎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救走那个人的神秘人是谁?”
“不知道。但是小僧见过这种武功,不是机关,是被内力催发斩断,出手的时候一起带出去。虽惊涛骇浪,亦无声无息,难以察觉。所以,此种武功又名,大音希声。”
晏无咎歪歪头看他:“哪里看到的?”
焚莲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但是,小僧记得这些武功来历,不会错。”
晏无咎想了想,这个人清醒时候的样子,的确是眼睛长在天上,一心一意沉迷练武,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若是闲暇没事别折腾他,真算得上是个世外高人。
现在,走火入魔忘记一切,还记得那些武学见闻,真是叫人无话可说。
“谁会这种武功?”
“这种武功讲究精巧细微掌控,威力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最大的作用是攻其不备,大面积攻敌,又不对周遭造成太大破坏。传说是一位守山看坟的道人所创。”
守山看坟啊,会是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莲莲:无咎不开心,想给他抓玩具……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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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关爱,亲一大口~
第78章
阴云密布, 天幕低垂。
天光晦暝,仿佛自青铜的器铭漫射而来。
整个封庄如同一座掩埋在碧槐堆雪中的巨大坟冢。
两道人影急匆匆地走进一座古朴的祠堂。
刚刚停步,走在前面一身白色武服的男人突然回身,迅猛不及闪躲,给了身后之人一记耳光。
那人毫无防备, 被打得整个人都别过头。
不等后面的人发怒,他的衣领却被人揪住。
压低的声音掩不住怒意凛然:“你干得好事!谁叫你刺杀晏清都的?活腻了吗?”
被揪住衣领的人,满脸挂彩, 正是之前被晏无咎猫戏耗子似得欺负过的犯人, 也正是他,昨夜子时在封家地界的义庄,设置机关暗算晏无咎。
此刻, 被刚刚救走自己的人揪着衣领, 那人梗着脖子眼角吊起,笑得无赖痞气。
“老子既然动手了, 就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求你救我了吗?起开!”
“若不是怕你管不好你那张嘴,我管你去死。”
“白漆吴, 披了个官皮就瞧不起人了是吗?老子就是死也不吐一个字, 不像你,几杯黄汤一灌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真跟人称兄道弟起来了。想入六扇门当神捕,也别踩着自己人的骨头!”
白漆吴气笑了,简直想在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上再来一拳。
“我几时要入六扇门了, 不那么说我怎么套六扇门的消息,你以为那些人像你似得头脑简单?”
他们对峙的时候,祠堂的祭台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来人面色沉稳,气定神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漆吴忍怒将人推开,立刻说道:“族长,这小子惹了大祸,你叫他查看六扇门的举动,他倒好,善做主张,竟然设置机关刺杀晏清都。还是当着顾月息的面,这下好了,被人抓着尾巴摔出来。若不是我发现得早,此刻恐怕已经落到六扇门手里去了。”
来人正是白晓风。
他闻言眉宇微沉:“怎么回事?”
那混不吝的人到了白晓风面前,没了那副张狂痞劲,神情凝重又委屈:“族长,不是我善做主张,实在是事出有因。你们不知道昨夜我听到了什么。他们不止是发现了那个人的尸体,还去验了封家老祭祀的尸。”
白漆吴神色立刻变了:“为什么不早些来报?”
那人咬紧牙关,继续说道:“白天时候我没敢太近,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听到他们约在这里见,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姓顾的竟然掘了老祭祀的坟,还开棺材动了尸体!我一时气不过,又觉得他们实在太厉害了,想给他们使点绊子,拖延一下争取点时间,就设了个机关……”
白漆吴怒道:“那你杀晏清都做什么?连崔家家主说杀就杀的狠人,你还嫌我们事少?”
“我是要杀顾月息的,可是谁叫主意都是晏清都出的!是他说了老祭祀送的香有问题,叫顾月息查老祭祀,他还说我们目的是不想陪陵被打开!我心里一慌手头一偏,就……”
白晓风沉声道:“事已至此,争吵无用,该想想怎么补救解决问题。好在他们还不知道那具尸体的身份,事情还不算太坏。”
那人抹掉嘴角血迹,眉宇大义凛然:“族长不必忧心,我知道自己可能被抓了尾巴,绝不会牵连到族中。若是他们查来,我一个人抗!”
动机他都想好了,就说晏清都欺负了他的女人,他是机缘巧合遇见了,报私仇!
白漆吴眉宇深锁:“十天,只要想办法挺过这十天就好了。就算老祭祀死因有异,但只要我们咬死了口径,他们也没有证据。六扇门那里我倒不怎么担心,他们行事有章法可循,可是晏清都,这个人实在是琢磨不透,胆大手狠……”
旁边抽着冷气的人闻言,立刻附和道:“可不是吗?那哪是官啊,看着挺矜贵俊俏的少爷,比混黑道的下手都狠。你看给我打得,回家我妈都认不出来我了。”
白漆吴想起,方才救他时候听到的他对着晏清都挑衅的话:“你那是自己找打!”
“怎么说话的你,白漆吴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白晓风忍不住提高声音:“别吵了,先把尾巴处理干净了,别叫人找到家门口来。”
“白族长所言甚是,可是,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祠堂的大门猛地被人暴力踹开。
一队乌衣纱帽的执刀之人分两列左右包抄而来,满身煞气,沉默肃杀,如他们手中的刀刃。
大门之外,站了一排的鸦羽卫之人,个个张弓持箭,对准屋内。
在那群人中间,站在玄衣银丝金线暗绣鸦羽金乌的晏清都。
他眉睫微抬,平静地看着屋内的他们,眉眼半分杀气凌厉也无,眼底几分心灰意懒,兴致缺缺。
在他身后,苍穹晦暝,狂风席卷。
豆大的雨点坠落青石地面,像是落地绽放的朵朵青莲花。
苏见青执伞立在晏无咎身侧,抬眼看着伞下的人。
这样凌冽阴沉,雾雨将倾的天气,那个人的眉眼愈静,神色愈冷。
狂风骤雨,疯狂压抑,刀锋凛冽,无动于衷,愈显那眉目华美矜贵。
“晏大人,这是何意?”白漆吴挡在白晓风面前。
晏无咎神情不动,对旁边的人轻轻地说:“要下雨了,赶在雨大之前,把人带回去。别让白族长淋了雨,会着凉的。”
苏见青闻言,立刻下令:“全都抓起来,抵抗者,格杀勿论!”
白漆吴闻言大惊:“晏无咎,救走这人的是我,跟我们族长无关。你怎么能毫无证据抓人?”
晏无咎抬眼,神色淡淡:“鸦羽卫做事,不讲证据,只看我心情。讲证据,你找六扇门。”
刀剑加身,白晓风也没有丝毫慌乱,沉稳淡定。
“晏大人,又见面了。还请借一步说话。”
晏无咎眉宇已然不耐,散漫道:“我要是不借呢?”
白晓风笑了一下,并无恼意,心平气和:“晏大人抓老夫回去,不也要听听老夫的口供。老夫现在就说,给大人节省时间,岂不是更好?”
晏无咎看了他几息,下巴微抬:“把他带过来。”
这处祠堂,不是封庄四族任何一家的祠堂,而是供奉山神的祠堂。
在屋后的大槐树下,站着晏无咎和白晓风。
苏见青本不放心,怕白晓风会狗急跳墙,劫持晏无咎或者对他不利。
但晏无咎说:“没关系,只要他不想封庄从此少一个姓,他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言下之意,晏无咎若是死了,整个白氏都要陪葬。
苏见青眉眼肃杀,冷冷地看了眼白晓风,应下:“是,大人。”
白晓风深深看晏无咎一眼,叹息道:“年轻人何必这么大的戾气,动不动叫无辜陪葬。”
晏无咎缓缓眨眼,笑了一下:“没办法,手下人混江湖黑道的居多,不狠镇不住场面。说说而已,您别担心,我这个人最讨厌打打杀杀了,一刀能解决的事,绝不会出两刀。不会迁怒。你放心,我若是死了,人走茶凉,这帮人肯定不会再听我的话,以他们的行事,顶多不过要你三代上下的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