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攻了主角攻(91)
送完容星熠, 再去外头晃荡了圈, 将近中午才回家,料想闵致应该已经走了。
而离开之前,那人极有可能会留下什么东西,或者偷走什么东西,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比如昨晚的绘画大作。
结果,他硬是没找到疑似鬼画符的东西。
也没有东西失窃,奇了怪了。
只有阁楼上那张闵致的油画肖像被搬了下来,端端正正,挂在他床头。
“……”
真是。
*
席冷的个人展览即将进行一次内部的预展,首要参观的主要是几位主办人员的亲朋好友,以及文艺圈子里的同好。而粉丝们只能望眼欲穿,暂时等待。
九月份的艳阳天,周六。
席冷踩着熹微晨光出门,和归真美术馆的现任老板欧蕙心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归真美术馆面临经营危机的一个重大原因,那就是面积实在太大,共三栋楼,还有一座瞭望塔,欧洲古堡似的。偌大的草坪、绿植、小溪流水,铺陈在寸土寸金的地面上。光是日常的维护,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席冷的个人展位于中心的主馆,大气的三层楼。馆内布置设计和参观动线都别出心裁,还能通过三楼的空中连廊前往瞭望塔。
席冷最近认识的几位朋友都得到了邀请,美术馆刚开门没一会儿,乔屿森就过来捧场了。
席冷便带着他在一楼转了转。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观展体验一流。等转回大门口,又来了两位新的客人,两个年轻的男人,外形气质一看就不俗,戴着遮掩容貌的口罩反而更引人注意。
其中一人有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和容星熠有几分相似,席冷不由多看了看。
不过细看又判然有别,那么明亮无暇的眼睛,由内而外的自信大方,看着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他同行的男人亦是如此,只是气质冷些,举手投足处处透出良好的教养。
乔屿森见席冷似乎好奇,笑嘻嘻与他耳语:“你知道那俩是谁吗?”
席冷只觉得有些眼熟,又不太确定,便摇摇头:“不知道,看起来是一对。”
“这倒是。”乔屿森说,“那是沈骛和孟淮之,应该是盛导请他们来的吧。”
两人都是席冷听过名字的大明星,尤其两人还玩娃娃亲隐婚那套,把去年的娱乐圈搅得腥风血雨,让狗仔营销号赚得盆满钵满。
乃至从三年后重生回来的席冷,也对他们有所印象。
乔屿森找到更有意思的乐子,一下就不关注画了,又问:“你觉着,他们谁是上头那个?”
席冷对别人的隐私八卦不是很感兴趣,随口敷衍:“沈骛吧。”
乔屿森却疑惑地“咦”一声,兴致更高,更不肯放他走:“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都看不出来。”
“因为他名儿是俩字。”席冷说,“和我一样。”
乔屿森沉默几秒,而后古怪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停不下来了,整个人前仰后合。
“不瞒你说。”乔屿森说,“我哥姐都是俩字,起初他们极力反对我妈给我取三字名儿来着。但那会儿正好流行给小孩取英文名,中文名取个相似的音,所以我的名字才能留住。”
小说大纲里并未提及乔屿森的家庭情况,只用豪门公子之类的形容一笔带过。这时得知乔屿森上头有哥哥有姐姐,席冷倒不意外,甚至直觉两人都是人中龙凤,绝不是乔屿森这样不学无术,纵情享乐。
家庭幸福天生开朗爱笑的人本就不多,再爱笑的人,也不会一天到晚挂着营业式的笑容。
除非是在极严苛的环境中长大,也有可能是孩子里被忽略的不成器的那个。于是习惯了察言观色,以假面示人。
席冷看了他一几秒,没说什么,把目光移开了。
随后忽然问:“你也会被嘉言吸引吗?”
谁知,这个简单的问题,竟然把侃侃而谈的乔屿森直接问住。
眼下的状况实在似曾相识,就像乔屿森在清吧被闵致戳破心事的那晚。不过席冷远不如闵致咄咄逼人,只是随口一提,转而又说:“我得去忙了,你自己看会儿吧,嘉言应该也快来了。”
上午十一点不到,洛嘉言抵达美术馆。一来便东张西望,寻找席冷。
过来迎接他的人却是乔屿森。
见到乔屿森也足以令他喜笑颜开,当即小跑过去,边热情地打招呼:“Jackson!你好早啊!”
乔屿森笑意更浓了几分,落地窗外阳光正好,金丝眼镜分外晃眼。
“刚才小冷给我介绍了一遍,他去忙了,那我来带你参观?”
“好!那太好了!”
洛嘉言十分捧场。
说是乔屿森带洛嘉言参观,实际上他并不了解油画艺术,席冷不久前给他说的那些高深绘画术语,现在已然忘了大半。
反而是刚到的洛嘉言更加了解,他不懂画,但了解席冷的作画意图和作画习惯。
“阿昭的作品都是一个一个系列的,他有点儿强迫症。”洛嘉言介绍道,“你看每个区域挂的画,风格配色都很统一,等到下一个区域,又能感觉到明显的不同。他的风格很多变。但整体来说,又都是他的风格,很强烈,让人过目难忘……”
乔屿森耐心地当旁听者,反常地安静了许久。
“你觉得呢?”
突如其来的发问,干净明亮扫过来的眼睛,让乔屿森一时愣住了,愈发失语。
洛嘉言耐心地等了等,又笑笑:“我们最近不是录《无限密室》吗?我总觉得这些画不会那么简单,你说,阿昭会不会在里面藏了什么密码?”
“哎,是不是我有点大惊小怪了?”
乔屿森一笑:“没有,你再琢磨琢磨,说不定真有呢?”
洛嘉言倒没自顾自研究画作,还记得时不时给身边的人分去一眼。
“怎么了?”见乔屿森低头刷手机,他随口问道。
“我看看闵致来了没。”乔屿森收起手机,“他不回我消息,应该是来了。”
洛嘉言笑起来,杏眼亮晶晶的:“嗯?居然是这样吗?”
乔屿森无奈地笑:“嗯,大概在楼下认真看展呢,所以没空搭理我。”
闵致向来把旁人在他心里的等级高低和地位优先级安排得明明白白,一点演都不带演的。
反正乔屿森被忽视惯了,倒无所谓,只是闵致这一腔热血全情投入的样子,多少有些过度夸张,不知道说是中邪还是着魔更贴切。
听说偶像可能正在楼下,洛嘉言自然有几分蠢蠢欲动,不过几期节目录制下来,闵致在他心里不再像以前那样高不可攀,变成了活生生接地气的同事,曾经追星的那种狂热消散了不少。
于是他笑眼弯弯,对乔屿森道:“那我们继续上楼吧,好像还有一层。”
*
此时的闵致正在一楼。
他看得很仔细,恨不得那那些画盯出花来,直到现在还逗留在第一个展厅。
大部分作品是他在席冷画室里见过的。曾经在出租房,这些画像垃圾一样到处乱扔。到了大平层的阁楼,这些画也一摞一摞叠着,遮掩了全貌,模糊了细节。
而转移到宽敞气派的美术馆,每一幅画都有了恰如其分的安排,挂在合适的位置,不再是互相干扰,而是互相映发。
仿佛它们天生就属于这里一样。
就像蒙尘的珍珠,历经漫长的黑暗磋磨,终于,重见天日,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这是独属于绘画艺术的魔力。
哪怕闵致的画画水平仅限于涂鸦,却也不得不同意,这就像音乐一样迷人。
不过他同样承认,其中八成原因大概来自这些作品的作者。他向来双标得坦坦荡荡。爱屋及乌,人类的美德不是么。
席冷说近几年只画过他一个人的肖像画,看着倒是没撒谎。
他快把一楼转完了,的确没几张画上有人类的五官。就算出现了,那也是七零八落,极其抽象,毫无人类气息,仿佛毕加索再世。
他又回到一展厅,站在那些抽象作品前方,看了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