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攻了主角攻(48)
那时候的席冷,只觉得死亡是解脱,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反抗。
死了就死了。
可是,容海高夺过刀挥向他的时候,捂着喉咙躺在血泊里的时候,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他不要死啊……
容星熠被吓得失声,继母也差点晕厥过去。不幸中的万幸,她在诊所做护理工作,有急救的经验,反应过来马上过来给他绑住伤口,呼叫救护车。
他活下来了,但长有五六厘米深四厘米的伤疤,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过了十几年,陪着他迎来真正的死亡。
再到重活一世的现在。
——“谁干的?”
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愤怒的口气。
在此之前,只有一个人和其他人不同,只有洛嘉言。洛嘉言看向他的伤疤,没有嫌弃与恐惧,反而满是怜惜。
洛嘉言小心翼翼,唯恐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看到了就当作没看到,然后试探着问他想吃什么,想去哪儿玩,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照顾他。
可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安慰照顾的。
他很努力地活着,并不悲惨,也不可怜。
家庭幸福的洛嘉言不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共情更是无从谈起。那些同情只是一种,被教育出来的怜悯。
洛嘉言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反而是闵致,闵致为什么会这样问他?他眼睛闪了好几下,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这强烈陌生的感觉,比小时候面对暴力更让他慌乱无措。
用于保护他的那层薄冰外壳,总是把他与所有人隔开的外壳,好像被敲开了一个小洞。
闵致的视线强势地闯入,试图窥视那个被藏起来的,他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弱小、可怜而可悲的他。
潮水般的慌乱卷走了席冷的思考能力,他手足无措,深深低下头,用两只手一起捂住脖子。
“……别看。”
闵致爽快地把脸转开。
席冷起伏的心绪却仍如飓风中的海浪无法平复,偏偏,窗外还一直下雨,滴滴答答。
待在干燥安全的室内,他好像也变得湿漉漉的,单薄的衣服全部黏在身上,让所有的秘密全部无所遁形。
闵致反倒泰然自若,比他更像这个房子的主人,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道:“你想放我的歌就放吧。”
“……为什么?”席冷声音有点涩,问出积压已久的疑惑,“为什么是诅咒?”
闵致抬头,前额散着点碎发,乌黑沉冷的眸色,仿佛窗外无尽的雨夜。
“这是秘密,我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闵致说,“你想知道的话,就用秘密来换。”
席冷没吭声,捂着脖子的手缓缓松开。
可能是意识到这是多此一举,也可能是发现,闵致的注意力早已从那上边转移了。
现在,闵致在看他身上的白色半袖。
胸口有一行黑色的字母,手写般随性,席冷擅长画画,DIY改件衣服应该也很简单。
总之闵致直觉这行字是他自己涂画上去的,很没有道理。还特意选用了大部分人都看不懂,也不会在意的法语。
刚好,闵致的专业需要阅读大量外语文学原著,他刚好学过一点法语,刚好看得懂。
Le sort je ne m'y soumets pas.
——命运不能使我屈服。
【 作者有话说】
三个刚好就是命中注定咯~~
Ps.俺不会法语,这句话是从歌词改的
第33章 因为有病
◎“……哥?”◎
梦中青年的身影, 又蒙上一层神秘的雾霭,多了雨声的伴奏音。
越接近, 那萦绕在四周的雾气便愈浓,越看不清晰。
而且有一件事实在令闵致在意。
席冷那道勒令不准他看的伤疤,但在容星熠面前,很明显没有遮掩的意思。
四舍五入,容星熠可以看,他不可以看。
亲疏立判。
给人当偶像这么憋屈的?
闵致陷入长达数日的自我怀疑。
让他亲口去问呢, 他又有点儿偶像包袱,毕竟小粉丝把他当成古希腊掌管帅哥的神崇拜,神怎么能去问人家,你是不是搞未成年小孩?何况问了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刚好最近比较忙, 他每天出门, 去公司或者跑通告。心里揣着事,进进出出丢垃圾以及上下楼购物的频率也明显提高, 不过再次碰到隔壁一动一静的两人, 已经是一周后的事儿了。
“救命!救命!救救……啊啊啊!!!放我出去……”
一层楼两户人家, 隔音效果很好,但耐不住有人拼命撞门敲门,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
要是物业的人过来,指不定真要报警了。
闵致找到邻居家门口,发现隔音失灵的一个重要原因,严丝合缝的防盗门被打开了一线。
仅仅只有一线, 因为门外加了条防盗链——酒店用的那种,但反常地加在门外。不防外面的人进去, 就防里面的人出来。
打开的门缝只够伸出两根手指, 少年竭尽全力去够外面的防盗链, 怎么尝试都差了点儿。
只要能有个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就能出来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容星熠声音一卡。
门缝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骤然放大,直勾勾盯住外头从天而降、金光闪闪的偶像。
“闵致哥哥!”容星熠喜不自胜。
他钝感十足,迎上那双透着寒意的黑眸,软声乞求。
“给我开开门吧,求你了。”
闵致没动作,先问:“席冷把你关起来的?”
席冷顶着一张断情绝爱的脸,干的事真是超人意料,只是关的人,他不太满意。
容星熠还以为是得到了理解,对方又是他偶像,别提多高兴了,当即和盘托出:“对,就是他干的!他还拿了我手机!鬼知道他又跑哪儿去了,我都联系不了他……”
可闵致仍不为所动。
容星熠隔着门继续努力:“闵致哥哥,你真的住我们隔壁吗?这几天好像没看到你欸。我白天要上课,晚上才回来。”
闵致态度略显敷衍:“最近比较忙。”
“哦哦。”容星熠倒不在意他的冷淡,眼巴巴期待道,“那个闵致哥哥,你帮个忙,帮我把防盗链取下来呗?”
想着现在席冷和闵致上了同一档节目,闵致有可能不会同意,容星熠又保证道:“他还把我手机收了,我联系不上他……如果你没别的事的话,来我们家坐坐呗?”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闵致,后者走上前来,手指一勾,把他放出了狱。
等真重获自由,容星熠反而立在门里不动了,有些无所适从。
闵致皱皱眉,见他一副失去了目标的迷茫样子,探头看看空荡荡的门外,再咬了咬手指,少年人的不安全写在脸上。
三岁小孩被父母独自丢在家大概就是这种状态,但这孩子年纪不小了,严重的分离焦虑十分反常。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因为闵致有更关心的问题:“席冷呢?他不在家?”
“他说去送个画,没告诉我去哪儿,说中午之前回来。”容星熠抬头看眼钟,撇撇嘴,“这都十一点半了!我就知道他……”
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话锋生硬一转。
“对了,闵致哥哥你进来吗?他还不回来,又骗我……我快饿死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叫个外卖?我想吃那个……”
选完外卖,等待的时间里容星熠又去看时钟,愈发焦虑,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他肯定又跑了,走来走去,努力给自己找活干转移注意力:“对了闵致哥哥,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或者饮料,你喝饮料吗?”
闵致总觉得,比起偶像,自己更像一个缓解焦虑的工具人,换成其他的猫猫狗狗过来也能起到同样作用。
因为容星熠的焦虑,他也不免皱皱眉,问:“说了会回来,你这么急做什么?”